冰藍色的蘭花立在白玉花瓶中,傲然綻放,高潔典雅,流溢出淡淡的清香。
房間內(nèi)裝飾古典平淡,全然不像是那位名冠京師的花魁居所。
房間內(nèi)值錢的物件就兩樣,一樣是那株蘭花,名為羅剎蘭,生長與齊魏邊界的齊國第一大關(guān)羅剎關(guān),這種高雅冷傲的蘭花看上去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實際上只生長于高品武者尸首之上,汲取了一位七品之上的武者畢生修為,才流溢出那股淡淡的清香。
這在藥師手上是千金不易的至寶,如果有高深的藥師以一些珍貴的輔料將羅剎蘭煉成丹藥,甚至有望讓一個普通六品武者一躍成為七品!
除了羅剎蘭,房間里還有一件值錢的物件——墻壁上那副蘭花畫。
畫的也是羅剎蘭,冰藍色的花瓣,淡青色的花葉拱起了蘭花。
下筆如有神的畫技將羅剎蘭活靈活現(xiàn)的烙印在畫卷上,畫尾刻著正紅色的大印——碧藍居士。
這個名字不僅在大魏名聲赫赫,在齊國畫壇也是如雷貫耳!
小畫圣碧藍居士,齊國和魏國的混血,公認的當今畫道魁首。
難怪這副蘭花畫上流淌著深邃的靈氣,碧藍居士的畫,那可是曾被人當法寶祭出去過。
若煙坐在了檀木化妝臺前,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她從化妝臺的抽屜里取出筆墨紙硯,放到了桌上。
一縷詭異的藍火在紙面拂過,但淡黃色的紙張卻毫發(fā)無損。
這居然是昂貴的流紙!
這種獨產(chǎn)于齊國流州的紙張又被稱之為“諜紙”,顧名思義,諜子用來寫秘書的紙。
這種紙可以接受陣法灌輸,只有以對應(yīng)的秘術(shù)才能解鎖。
也就是說,每個人用的流紙都有不同的用法和解法。
就算別人得到了寫有情報的流紙也無濟于事,只有高深的陣法師才能破解流紙的秘術(shù)。
可這樣的間諜才用的紙,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若煙這個花魁的手上?
她將羊毫筆點了點特制的墨,在紙上書寫下清秀的小字。
“大人,這幾日魏國京師許都發(fā)生巨變,一時間防衛(wèi)森嚴,情報難以傳遞,還望見諒。
首先,是長公主篡位,她聯(lián)合蘇瑯,謝宵,夏侯烈,吳堰在夜間調(diào)動禁軍攻破京師,殺入了皇宮。
……
大人,我必須多嘴一句,蘇瑯這個人很不簡單,雖然他如今已經(jīng)成了個廢人。但我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當日政變,他輕易的擊敗了文道八品的李長生!
如今他受封遼王,加封兵部尚書,重掌荒州,恐怕是我們的心腹重患,不得不防?!?p> 寫完這些,她輕輕的將紙張吹了口氣,紙上黑色的字跡竟然神奇的變得淺淡,直至消失不見!
沒錯,蘇瑯猜對了,她就是齊國的細作!
“小姐,有個人給您寫了一封信?!笔嶂p馬尾的侍女站在門外,輕輕的敲門。
“給我寫信的人很多,我沒教過你怎么處理嗎?”若煙悄無聲息的將信件收進了袖子里,冷冷的說。
“可是……”侍女有些猶豫。
若煙察覺到了不對勁,回頭看向了侍女:“有大人物?”
若煙很了解自己的這個侍女,倒也還算聰明,知道怎么辦事。
能讓她有所猶豫的,無非便是有大人物出手了。
“是白衣衛(wèi)的大人送的信?!笔膛掏掏峦碌恼f:“奴婢見過那位大人,是白衣衛(wèi)的指揮同知,梁春秋大人?!?p> 若煙的手臂微微一抖,有些意外。
白衣衛(wèi),魏國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特務(wù)組織。
你永遠不知道,白衣衛(wèi)隱藏的有多深。
他或許是你村頭的王屠夫,或許是縣衙的縣太爺,甚至是你床頭共枕的伴侶!
而在白衣衛(wèi),除了那位恐怖的指揮使謝宵,權(quán)力最大的便是兩位指揮同知。
其中一位是武道九品的煞鬼,貼身保護謝宵,傳聞他藏在謝宵的影子里,寸步不離。很少有人見過煞鬼,但當你對謝宵拔劍的時候,煞鬼就會站在你的身后,將那柄削鐵如泥的利劍刺入你的心臟。
但煞鬼只是掛了個虛銜,從來不曾過問白衣衛(wèi)的事務(wù),真正的白衣衛(wèi)二把手,是梁春秋。
他是謝宵手下最得力的干將,文武雙全。在民間傳說里,梁春秋是閻王爺謝宵的判官。
令人深思的是,這么一個特務(wù)巨頭怎么會親自來送信?
能指揮梁春秋的,只有謝宵。
若煙越想越深,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見到若煙微微愣神,侍女大膽的上前來輕拍了兩下若煙的肩膀。
若煙緩過神來,淡淡的說:“梁大人人呢?”
“還在門口等著。”一提到梁春秋,侍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那可是判官啊,大魏境內(nèi)誰不畏懼他的聲明?
“小姐,是不是……”侍女悄悄的瞥了一眼若煙,看到若煙冰冷的眼神瞬間閉上了嘴,老老實實的把信件取出放到桌上。
若煙打開了信件,眼神凝固了。
“小姐,怎么了?”侍女不安的問。
難不成自家花魁真被白衣衛(wèi)盯上了?
如果是那樣,醉星樓可真就完了!
哪怕是戶部尚書,也對白衣衛(wèi)畏之如虎??!
“別樣幽芬,更無濃艷催開處。”若煙輕聲喃喃。
侍女沒聽清若煙說什么,有些迷糊的問:“小姐,您在說什么?”
“閉嘴,把梁大人快請進來!”若煙將紙張拍在了桌上,著急的說。
侍女從未見過自家花魁這般慌張的模樣,一時間匆忙不已,連忙奪門而出。
不一會兒,在若煙焦急的等待中侍女氣喘吁吁的走進來。
“怎么樣,梁大人呢?”若煙微微顰眉。
“梁大人走了?!?p> “走了?!”
若煙提高了音量,難以置信的看著侍女:“你居然讓他走了?”
“小姐您先別急,梁大人走之前和我說了一句話?!笔膛孀∪缌一鹱茻男乜?,大口喘氣的說。
“你快說?!比魺煻⒅膛坎晦D(zhuǎn)睛。
“梁大人說,他只是個傳信的,真正的作詞人就在醉星樓!”
“就在醉星樓?是誰?”
“天字號房間,一位姓蘇的客人!”
若煙坐在了木椅上,雙眼有些失神。
“別樣幽芬,更無濃艷催開處。凌波欲去,且為東風住。忒煞蕭疏,爭奈秋如許。還留取,冷香半縷,第一湘江雨?!?p> “如此才華,冠絕文道,我怎么未曾聽聞過文道還有一位姓蘇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