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挑戰(zhàn)
“哎,這不是順道來看看你嗎?”黃憲哈哈一笑,突然用力拍了拍袁立新的肩膀。說罷,他很自來熟地在袁立新的座位上坐下,這才發(fā)現(xiàn)地上破碎茶杯。
“黃憲,你別和我裝了。”袁立新的聲音有些冷,多年前曾與對方共事過一次。在那之后兩人間再無往來,單單在這關鍵時刻,就這么巧?
“嗨,瞧袁大哥說的,我本來還想在這兒喝口茶?!?p> 眼見對方有些不耐煩,黃線便知趣地站起身來,搓了搓手。
“你想要什么?”袁立新轉(zhuǎn)過頭來,目光灼灼。黃憲愣了愣,隨即哈哈一笑。
“我怎么會給袁大哥添麻煩呢?實不相瞞,這次是奉命前來?!?p> “奉命前來?什么命?”袁立新瞇起雙眼,對方卻依舊是一副笑哈哈的表情,絲毫不懼。
“袁大哥言重了,無非就是咱家主子想給您帶個話?!秉S突然用手捏住嗓子,整個聲音都變得尖了起來,男不男女不女,十分怪異。
“何玉軒是我的人,和她作對就是和我作對,和我作對就是和芒利公國作對,望閣下三思~”
“袁大哥,保重?!秉S憲猛咳兩聲,嗓子依舊有些啞,他扣了扣屁股,隨后拍了拍袁立新的肩膀,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
呼氣在空中冷凝成白霧,伴隨著海拔的升高,冰冷刺骨的風從鼻腔灌入,令人精神抖擻。
亮光出現(xiàn)在盡頭,比比東深吸一口氣,走上臺階。刺眼的陽光赫然出現(xiàn),她不禁用手遮住臉龐。只見稀薄云霧從下方飄過,上方則是碧藍青天。
冰封雪山的頂部一覽無余,呼嘯風雪消失不見,一切變得安靜下來。山頂只有稀稀落落的幾棵松樹,上方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比比東向遠處看去。
千里滑雪場就在山腳,稀稀落落幾道身影徑直往下滑去??粗音[的人們,棕發(fā)碧眼的女孩猶在眼前,比比東不禁笑了笑。
自科爾斯逮捕歸案后,自己也終于可以騰出身來,認認真真來一場遠征。
“抱歉,雪兒?!彪m然之前有答應過千仞雪不再冒險,但事關重大。比比東只能讓紫云杉先代替處理軍中事務了,雖然對方態(tài)度消極,但在工作質(zhì)量上還是值得信賴的。
往遠處看去,整個斗羅大陸盡收眼底,天斗主城的繁密建筑群宛如地上的點點黑影,落日森林化作一片碧綠,遙遠的地平線則屬于星羅帝國。
銀光閃爍,長戟從手中旋轉(zhuǎn)而出,變成一把登山杖。比比東輕輕敲了敲地面,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
與外面的喧囂不同,天使學院的教學樓頂層十分安靜。這里既是全校的心臟地位,也是學生心目中的圣地。
茶幾將兩人隔開,上方擺放著一盤殘局,茶水已然變涼,面對而坐的兩人仿佛雕像,紋絲不動。
“哎呀,我輸了?!蹦弥遄拥氖诌t遲不得落下,嘆息聲傳出。又是沉默良久,千仞雪摘下了眼鏡。
“你不是她,紫云杉?!?p> “是嗎?看來她的棋藝比我想象的還要差?!奔總z被戳穿,坐在對面的紫發(fā)女子苦澀地笑了笑。千仞雪揉著眼睛,搖了搖頭。
“不,不是棋藝,你和她完全不一樣?!?p> “是嗎……”紫云杉不知從何處掏出一面鏡子,仔細地整理起妝容來。千仞雪不解地看著對方的行為,她突然間反應了過來。
“我說的不是面容……是你的思維方式。”
“思維方式?”偽裝不成,紫云杉干脆搖身一變,成了化人時的模樣。眼見對方傻傻地看著自己,千仞雪嘆了口氣。
“下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很多東西,其中思維方式最為重要?!彼贿呎f著,一邊將棋子擺回原位。
“你的棋藝很不錯,但在進攻方面遠沒有她做得好,這是……天賦與幾十年的經(jīng)驗?!?p> 紫云杉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也是,符合她的風格?!?p> “既然看見你,那就說明……”話語停了下來,紫云杉抬起頭去,才發(fā)現(xiàn)對方正看著自己,那望眼欲穿的表情令她不禁咽了口唾沫。
“額……我不能說。”
“是嗎?”千仞雪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我已經(jīng)失去她一次了,我不希望……”
“她一定會來的。”紫云杉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聽到此話,千仞雪猛然前傾,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你保證?”
“如果她遇到危險,我會隨時被召喚?!弊显粕紨蒯斀罔F,兩人四目相對。
“我憑什么相信你?”
“我可是二十萬年的魂獸!”說到此處,紫云山突然間來了底氣。千仞雪淡淡一笑,她退了回去,隨即在棋盤上走出第一步。
“好,既然她不在,那我們就聊點現(xiàn)實的?!?p> 雙方的棋子在棋盤上滑動著,發(fā)出陣陣響聲。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成功了,你打算怎么辦?”
“呃……什么怎么辦?!?p> “你辛辛苦苦修了二十萬年,難道一直準備附在她身上?”千仞雪手起棋落,吃掉對方,她并不相信對方?jīng)]有一點野心。如果真的是如此,那根本不會選擇以這種一心同體的方式茍活。
仔細想來,眼前的這只二十萬年魂獸也未嘗不是一個威脅,而且處在最危險的位置。
“維持現(xiàn)狀也好,離開也好,我并不在意。”待紫云杉出招時,千仞雪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落入了相同的陷阱,或許魔蛛天生便是這方面的高手?
“如果你堅持不到那天呢?”聲音令落子的手停了下來,似乎看透了對方的想法,紫云山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無論什么表情,那雙紫眸依舊冰冷,沒有一絲感情蘊含其中,難以看透。千仞雪不禁咽了口唾沫,坐在對面是一只二十萬年魂獸,與漫長歲月與閱歷相比,自己宛如孩童。
或許對方根本不屑一顧,只要她愿意,任何人的生死都不在話下。
“無論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這一生都已足夠精彩,我不奢求什么?!弊显粕降恼Z氣有氣無力,仿佛在說一些不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不在乎自己的修為嗎?”千仞雪拿著棋子,卻并沒有著急落下,她看著對方。紫云杉靠在沙發(fā)上,擺起了葛優(yōu)癱。
“旅途注定有終點,可進步卻沒有……見證一段傳奇,或許也不錯。”
眼見那副頹廢模樣,千仞雪輕嘆一口氣。
“你要是早點來,我們或許能贏。”
紫云杉眨了眨眼,竟笑了起來,或許是魂獸的原因。千仞雪總覺得那張臉沒有一絲人味,一切感情似乎都是偽裝。
“她現(xiàn)在依舊會贏。”
“為什么?”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幾乎在兩人目光交鋒的一瞬間,開門的聲音插了進來。只見金發(fā)少女快步走了進來,眨眼的功夫,紫云杉已然變了一副模樣。
“歐黎金同學,你過來干什么?”
眼神在兩人間來回移動,歐黎金沒有理會質(zhì)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充滿信念。
“看看是誰來了?”
“這是我和何玉軒同學的私人談話,歐黎金同學,請你回避?!鼻ж鹧Щ匮坨R,她雙手交叉,面色嚴厲。
“那可不行,這么好的機會,我怎么能錯過呢?”
歐黎金俯下身子,將手搭在對方肩膀上。
“何玉軒,我說這段時間你跑哪里去了?原來是來找校長談心?害怕了?”
紫云杉默默喝了一口茶,并不理會對方。
“歐黎金同學,請回避,不要讓我說第二遍?!?p> 面對施壓,歐黎金淡然自若,她從身后掏出一張海報來,徑直拍在桌上。千仞雪掃視一遍,看向?qū)Ψ健?p> “這是什么?”
“挑戰(zhàn)書,我已經(jīng)貼滿全校了,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p>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年了,你敢不敢接受挑戰(zhàn)?”歐黎金單手叉腰,用手指著對方。
“夠了!”千仞雪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來。
“行啊?!甭曇袅钍覂?nèi)再次安靜下來,紫云杉喝完最后一口茶水,漠然地看著歐黎金。
被這么一盯,歐黎金反倒有些沒了底氣,不過她很快便找補回來。
“哼!那就好,具體日期已經(jīng)就寫在上面了?!?p> “等一下!”千仞雪伸出手,歐黎金卻徑直跑了出去。
眼見對方完全不聽自己的,千仞雪雙手抱臂,氣呼呼地坐回沙發(fā)上。
“該你了?!彼蚱灞P看去,由于剛剛的爭執(zhí),都沒看清對方走了哪一步。
“你真要和她打?”這場決斗千仞雪心里是百般不樂意,無論如何,對手都是一只二十萬年魂獸。
拿起茶杯,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了茶水,紫云杉便將其放在手中旋轉(zhuǎn)著。
“你若不希望如此,取消就是了?!?p> 允許這場挑戰(zhàn)絕不是千仞雪想看到的,可如果取消,那身為校長的自己又有偏袒學員的嫌疑。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兩難決定。
從另一方面來講,她又非常希望歐黎金可以獲得一些教訓與經(jīng)驗,從而改變態(tài)度。本質(zhì)上,追求強大并沒有錯。
盯著棋盤,千仞雪思索良久,終于邁出一步,她推了推眼鏡。
“我不會取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