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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趕路人

第十節(jié)

小城趕路人 作家散淡阿迪 4033 2021-10-21 09:48:45

  10.風雨“臺風”夜

  “花仙子”宋曉花打電話來找常一帆,說是要通過他請峰哥吃飯。常一帆問她什么名義,她吱吱唔唔又不肯說。大林這個“大喇叭”準是收不住嘴了,把常一帆被人誣陷的事“漏”給了她。

  舞會“事件”之后,常一帆通過大林約花仙子兩次,都鎩羽而歸。沒轍,他索性裝病跑到醫(yī)院門診看病,才要了她BB機號。兩人吃了幾次飯,看了兩場電影,也就僅僅牽了牽手。要想進一步,門都別想,“花仙子”立馬給他擋了回來。

  常一帆有些懊惱,人家不都說醫(yī)院里的護士見得多,開放新潮嗎?這一點也不像嘛,到底是封建還是保守,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常一帆開始沒有耐心了,都交往大半年了,為了她,還背了個處分。該豁出去也“豁”了,如果還是油鹽不進,這如何是好?!

  常一帆知道“花仙子”要請客的原因,但她就是不說出來,常一帆也不點破罷了。他打電話約張峰,說:峰哥,我女朋友請您吃飯!

  張峰一聽樂了,你確認沒搞錯?那你忙就不用來了……

  常一帆不好意思,笑著說:是請咱倆吃飯,更正一下!張峰呵呵笑著,我就說嘛,我一大叔,有這么大魅力?!

  “花仙子”請了常一帆,張峰還有大林。常一帆尋了家西門小菜館,干凈,清靜。宋曉花和大林下去點菜時,張峰和常一帆聊起前次提任的風波。

  常一帆納悶,說:峰哥,按理來說,我知道他們見不得人的秘密,又守口如瓶,他們應該對我感恩戴德才是。怎么反而“恩將仇報”了?

  “你說錯了,何來的恩,又何來的仇?”

  “我沒說出去,不就是……”

  “一帆,那是你自己覺得,人家可沒這么想?!?p>  “他們不會認為,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脅吧?”

  “應該說,有這么個意思……”

  “峰哥,這要是在江湖上,就是看了不該看的事,要殺人滅口的……”

  張峰聽了常一帆這么夸張的比喻,不由好笑,說:“那倒不至于?!?p>  “那我就不理解他們的人性了……”一帆有些恨恨地說。

  張峰點了一根煙,猛吸了兩口,他歪著頭想了會,對常一帆說:“一帆,這么說吧。你知道戰(zhàn)爭中,有先下手為強的案例吧?它這是自我保護的手段……”

  常一帆搖搖頭,表示沒什么明白。張峰分析說,對方不能掌控你什么時候會出手,為了保全自己,只能先出手把你打趴,讓你沒有還手能力。換句話說,即使你還手,說出他們秘密,人家肯定不會相信;都會認為你是在“造謠”報復……

  常一帆聽得目瞪口呆,如果確如峰哥所言。這對男女也太工于心計,是玩弄權斗的“高手”呵。張峰估計,應該是男人的主意,“一枝花”恐怕沒這個智商謀篇排局。

  ……酒過三巡,“花仙子”喝高了,要跟峰哥吹瓶。張峰樂不可支,說好好好,你先敬男朋友,是他“英雄救美”在前,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后呀!

  兩人只得吹了一瓶,宋曉花喝到一半,被常一帆搶下酒瓶。她已經(jīng)站都站不穩(wěn)了,還喝。最后,峰哥和大林見狀,識趣先行退場了,常一帆買完單后,半摟半攙著“花仙子”,把她弄回宿舍。

  進了門,“花仙子”死抱著他不放,兩人一身酒氣,順勢歪倒床上……

  轉(zhuǎn)眼進入深秋,“國慶”長假都過了,但秋老虎依舊肆虐,秋風倒是陣陣,不過挾帶著溽熱。

  電視里廣播里反復在叫喊,提醒人們:今年的“龍王”臺風就要來了,超級風暴,十二級。你說這臺風也精怪了不是,長了本事。往年都是夏天來,頂多國慶長假前后?,F(xiàn)在,都快十一月了。這家伙,姍姍來遲,還張牙舞爪,來者不善的……

  根據(jù)局里布置,公司召開了防臺大會。機關所有人員進行分工,吳經(jīng)理下到兩個場蹲點,養(yǎng)豬場和屠宰點是防御臺風的重點,其他人下基層站和門市。

  公司機關由分管副經(jīng)理“一枝花”負責,常一帆作為辦公室負責人,又是公司的“管家”,肯定是要留守的。吳經(jīng)理厚道,下鄉(xiāng)總是自己一馬當先,從不為難女流之輩。常一帆留在公司,也是吳經(jīng)理的有意安排。臺風來了,局里市里一會一會來電話,又是檢查又是查崗,還要匯總上報數(shù)字,離了誰都不能離了常一帆。

  上面通知說“龍王”臺風會在明天下午登陸,登陸地還是沿海鄉(xiāng)鎮(zhèn)。常一帆心里納悶,這什么鬼的臺風,這兩天風和日麗,一點沒有暴風驟雨前的陰霾呵!但防臺也是安全責任,你做沒做,做到位不到位;與臺風來不來沒關系的,純粹是責任問題,職責所在嘛!

  前一天,公司開完防臺風會后,大家打起背包紛紛下鄉(xiāng)下點。平時熱熱鬧鬧的公司,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一枝花”交代常一帆守著辦公室,她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晚上還溜出去吃飯。常一帆心知肚明,她還說是外地同學來,招待一下,鬼才信吶。

  那天晚上,月朗風清,平安無事??h城燈火初上時,街上照例車水馬龍,車燈織成的燈帶在大街小巷舞動,一派祥和的景況。

  “泥鰍”打電話來,邀常一帆到他家喝小酒,說大林也在,被常一帆婉拒了?!澳圉q”說,這天氣嘎嘎好的,哪來什么大臺風?都是你們當干部大驚小怪的。常一帆啼笑皆非,跟這小“土豪”說值班的責任,他也不明白,就懶得解釋,掛了電話。

  晚上八點多,“花仙子”值夜班無聊,讓他買點心送到病區(qū)護士站。常一帆說,在值班,防臺風吶!她說,值你個頭,這么好的天氣,哪來臺風?說不定飄移到其他縣去了……

  常一帆哄了半天,說周末,帶她去農(nóng)莊吃土菜,才算了事。無聊之際,走出辦公室,在陽臺上,望著一輪明月掛在天邊,尋思著上午經(jīng)理傳達的防臺風通知精神,常一帆自嘲笑笑,這防的是哪門子臺風?完全是神經(jīng)過敏,教條主義!

  第二天上午,太陽照樣升起,秋老虎余威依然讓人覺得悶熱難受。中午時分,常一帆躺在辦公室的木沙發(fā)上還睏了一覺,想想說下午臺風登陸,一點前兆跡象都沒有,看來有驚無險,臺風沒來也好啊!

  風云突變是在下面四點多五點左右。

  毫無征兆!其實就是猩紅太陽球隱入灰黑的云團后,天空才逐漸灰暗下來。白天雖然悶熱,但還是有一點點細風;常一帆記得,有半個小時左右,風平浪靜,天空云團在翻滾。甚至,一度出現(xiàn)粉紅色的的云霞在天邊急速移動。事后,他才知道,老輩人說這是“東南云”,其實就是“臺風云”。出現(xiàn)這樣的天象,意味著狂風暴雨即將登場!

  五點左右,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天色突然暗淡,仿佛巨大黑幕籠罩大地。街上的車輛行人開始步履匆匆,人們臉上現(xiàn)出驚慌神色。

  緊接著,噼里啪啦一陣暴雨傾盆而下,雨珠砸在地上摔成瓣瓣巨大的水花;瞬間,天地間一片混沌,重重厚厚的雨簾把建筑物和街道遮擋得云里霧里,儼然置身于澤國之中。

  足足下了兩個小時的雨,感覺就是天空被捅破了角,大水漫灌,水柱直瀉而下。街上的水泥路已經(jīng)是一條條河了,時不時還炸響一兩個轟隆聲,不知是驚雷還是屋墻倒塌的轟然聲……

  常一帆拿著大竹帚,手忙腳亂在三樓排水,雨太大,三樓辦公室走廊的水已淹到腳踝,不及時排掃,馬上就會漫進辦公室。

  “小常,常一帆”?!耙恢ā痹跇窍麓蠛?。

  “黃經(jīng)理,怎么啦?”

  “快點下來,門外的水倒灌進來,一樓食品淹了……”

  常一帆分明聽出她驚慌失措的聲音,這倒是很少見的。

  他穿好雨衣,這時打傘無異于找死,弄不好被風帶著,掀下樓去也是會的。綰起褲管,通通通下樓。

  一看,壞了,一樓全淹了。“一枝花”渾身濕漉漉,頭發(fā)粘在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淚水,臉上水汪汪。模樣既狼狽,又好笑。但此刻常一帆已然笑不出來,她正爬在食堂的窗臺上,不敢下來!

  外面的風雨一波又一波襲來。公司大鐵門被大風沖開,路上的水龍一下子洶涌而入,院子水位猛漲。情急之下,常一帆跋水蹚過,喊道:黃經(jīng)理,趕快上樓,一樓淹了……

  “一枝花”還在猶豫,常一帆喝道:還愣什么?快點,我背你!不到五分鐘,等常一帆把她背上二樓時,外面來的水浪已淹到食堂窗戶。公司成為“孤島”,二樓成了水中的“孤樓”了!

  兩人喘著粗氣,面面相覷,“一枝花”的臉都嚇白了,沒有血色。

  后來,常一帆才知道這才是開始,更猛烈更危急還是后半夜。

  七點左右,縣城西南方向,藍光閃爍幾下,緊接著全城漆黑一片。常一帆叫道:完了完了,準是變電站爆了,全城停電。

  常一帆在黑暗中問道:經(jīng)理,你有蠟燭嗎?

  “一枝花”顫抖著聲說:好像有兩三根,不知放哪里了?再說,也看不見啊……她都快帶有哭腔了。女人養(yǎng)尊處優(yōu),估計從來沒見過這陣勢。

  常一帆靈機一動,口袋有吸煙的打火機。撳亮一舌火苗,兩人挨著上樓梯,一步步挪著。狂風敲打著大樓,窗戶的玻璃被拍碎了,碎片隨風飛舞,從樓道口往走廊里灌,嗖嗖掠過頭頂。

  “一枝花”一陣驚叫,軟乎乎的身體抱住常一帆,縮著頭拼命往他身子拱,生怕碎玻璃橫空飛來……常一帆第一次接觸這個女上司的身體,陡然生出男人的英氣來。頓時,他反而豪氣拍拍女人的背,說:別怕別怕,有我呢!你不要抬頭,跟著我走就行……

  費了老大的勁,找出兩條蠟燭。常一帆準備都點上,“一枝花”不讓,說先點一條吧,省著點,這停電不會一時半會的。

  停電了,電話也通不了,外面什么情況一無所知。公司的情況也沒法上報,常一帆發(fā)愁了。

  “一枝花”說,別管那么多,先弄點吃的填飽肚子吧!話音未落,三樓一陣嘭嘭作響,幾扇窗戶被掀了下來,砸在二樓陽臺上,彈到樓下,撲嗵一聲,令人嚇了一跳。

  “一枝花”嚇得不敢說話,緊捂胸口。過了一會,她才慌慌問常一帆:小常,咱們這老樓,會不會被掀翻吧?!

  常一帆正忙著,把她房間的衣柜拖過來擋住窗戶,風不時灌進,蠟燭根本點不著,沒兩秒鐘就滅了。

  “一枝花”找出餅干盒,兩人胡亂塞了幾口,摸黑舀水往外潑。否則,照這風雨之勢,不出半小時,他們倆恐怕得在房間里游著走……

  三樓顯然上不去了,門扇窗戶都飛到底下,可以預見常一帆房間里肯定是一片汪洋。

  “一枝花”顯然猜出常一帆的擔心,嗔道:都什么時候了?保命要緊吧!看這架勢,臺風馬上要登陸了!

  臺風登陸前后兩小時,最凌厲洶涌。三樓門被風不斷推搡拍打,二樓房間的水已沒到小膝。常一帆一刻不敢放松,把床腳墊上磚加高,讓“一枝花”爬上床去,自己不停用臉盆舀水往外潑……

  凌晨兩點,登陸后的臺風馬上消停下來,狂風也不在肆虐,只有暴雨沒有停歇,一陣大過一陣。不過,好在沒風,雨水潑進房間不大,常一帆不用再舀水了,他差不多也精疲力盡了。

  “一枝花”迷糊睡了一會,見他還站在齊膝水中發(fā)呆,叫道:發(fā)什么愣呵?過來躺躺吧,保存體力……怕什么呀,這公司就咱倆,叫天天不應的!

  常一帆挨著她躺下,由于太困,沒一會眼皮打盹就合上了。模糊中,似乎有人在窸窸窣窣脫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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