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與君

　　我坐在榻上渾身不自在，房中卻又有好幾個婢女喜婆看著我，顧之瑜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道：“今天大喜日子，你們也別傻站著了，都去吃酒領(lǐng)賞錢吧?！北娙思娂娮鞫Y謝過退了出去，“三嫂可別拘著，我?guī)Я它c吃食墊墊肚子吧。”顧之瑜吩咐婢女把一盤盤的點心放到桌上，拉著我坐了過去。

　　“你這么叫我聽著還是奇怪?！鳖欀ばα税胩?，“以后就習(xí)慣了，我大哥二哥與我年紀相差甚多，嫂子們也都是這般，且個個都墨守成規(guī)及其無趣，不似你與我一塊，好玩的事多著呢?！?p>　　“姑娘，你要的牛乳松糕好了！”群玉捧著一個三屜的食盒進了來，“足足六盤呢，夠你吃脹肚了?！彼呎f邊把盤子往桌上放，糕點還冒著熱氣。

　　“我怎么不知道家里點心師傅會做這個？”

　　“這是我從家里帶來的師傅做的，快嘗嘗?！蔽疫f給顧之瑜一雙筷子，“嗯！果然不錯?！鳖欀みB連點頭，我也跟著吃了起來漸漸覺得嫁衣的腰身好像緊了一些。

　　等顧至淵回到房中我已經(jīng)拍著肚子躺在榻上了，桌上擺滿了吃空的盤子。見他一回來，我連忙坐起拿起扇子遮掩。“別裝了，又不是頭一回見我?！蔽曳畔律茸余洁欤骸拔疫€不想裝呢?！鳖欀翜Y坐到我身邊看著我，“與時燕洄多喝了幾杯?！薄八?，也來了？”顧至淵點頭，“婚禮前他來找我，說想給你送嫁，我起初并不想答應(yīng)?！薄翱赡氵€是肯了不是么？”“是啊，可我也怕你看到他就會亂了分寸，他萬一帶你逃婚怎么辦？可是，他與我說別無所求，只想給你一個交代?！蔽沂┤活h首。

　　顧至淵抱著我，我靠在他懷里，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這么親密，他在我耳邊輕喃，溫?zé)岬臍庀⒆尪浒l(fā)癢。香爐里頂好的玉蘭香還在靜靜地燃，一扇房門隔著外面的喧鬧聲，在完全消失意識前我聽到了他喚我阿九，隨后就是如霧一般紅色的燭光蓋不住一室旖旎，一夜無夢。

　　“新婦拜見公爹婆母！請用薄茶?！弊系念櫠斉c婆母都笑著接過我的茶，含飲后婆母把我叫至近些伸手給我戴上了一個玉鐲，“咱們家人多熱鬧，如今你來了更甚，等來年添幾個孩子真就圓滿了?！蔽矣行┎缓靡馑嫉牡拖骂^。

　　等回到院中便看見顧至淵在品茶看書好不悠閑，群玉拉著我走至房內(nèi)的梳妝臺坐下，“姑娘，你怎么去了一趟問安臉這么紅？我還以為給你胭脂打多了呢。”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一絲多余的頭發(fā)全都高高挽起，已是婦人的發(fā)髻，正紅色的衣服，此等鮮艷的顏色著實讓我看的刺眼?！盁o事，可能是一路走來熱了些。”“那姑娘你來份冰的紅藕羹吧?！薄靶?，你拿過來我們一同用些，還有這地方畢竟也不是咱們家里了，有外人在你還是得叫我大娘子?！比河顸c頭應(yīng)下，她剛走顧至淵便進了來。

　　“怎么回來了也不叫我?！鳖欀翜Y拿著一個扁平的盒子走了進來，“你不是看書么。”說來也奇怪，昨晚與顧至淵有了那么親密的接觸，早上起來反而與他尷尬了許多。

　　“是不是問安累了，你再等些日子，咱們就搬到新宅去住?！蔽覔u搖頭正好對上顧至淵看我的眼神，他把我抱起坐在他腿上，“你是不是待得悶了？”這句倒是提到了我心坎上，我急忙說：“我出門是不是得要婆母同意之類的。”“不用，你已經(jīng)是婦人了，又不是閨閣里的姑娘家出去還得請示母親，想出門帶著群玉見山就去吧?！彪m然在家我出門也沒請示過母親，但聽到這眼睛還是亮了，做婦人跟我做姑娘的時候也沒什么分別嘛！

　　“不過等回門以后你才能出去。”“得三日呢，這三日都得呆在家里啊，好沒趣啊?！薄拔乙才隳惆?。”“你能陪我說京城的新話本，還是能陪我聊最近新式樣的首飾？”“能像昨晚一樣陪你?！鳖欀翜Y說著就窩在我脖頸上。

　　“對了，給你打了幾件首飾，你看看喜不喜歡?！鳖欀翜Y打開了盒子，里面羅列著簪子步搖統(tǒng)共十來根，全都是玉蘭花樣式的?！霸趺椿佣际且环N？”“我讓人做了不同材質(zhì)，顏色也不同，況且我覺得你簪這個最好看，以后日日簪著好不好，我每年給你做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