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是從何處打探來的?”許是謠言,也未可知。
“滿城十停人有八停都知道此事。。。小的擔(dān)心是訛傳,特特問了看門的老張頭,他也知道此事,說江大老爺都急瘋了,派了好幾個家人連夜去找,不想第二天杜公子一早就把大娘子送回去了。。?!?p> 石牧璋雙手抖得厲害,只好緊緊的按住自己的大腿,才沒有失手去掐石壯的脖子。
她竟如此迫不及待?她前面的溫柔纏綿都是裝給自己看的?她如今是否一樣溫柔纏綿的對待著杜如禹?
想到她那溫?zé)崽鹈鄣姆鄞?,如今正被另一個男人碰觸,甚至那軟玉溫香,抱在另一個男人懷里,他目眥欲裂,雙眼像狼一樣發(fā)紅。他如此珍惜她,竟換來這樣的結(jié)果?
石壯和石頭感受到這可怕的氣壓,恨不得落荒而逃,但是雙膝又死死的釘在地上不敢動,心里哀嘆。
“石頭,收拾行李,我們即刻就去梅州?!笔凌吧詈粑?,竭力控制住雙手的顫抖。
“爺忙了一天還沒有沐浴更衣,不如休整一晚,明日再去?”石頭勸道,可是一抬頭看到他一記眼風(fēng)掃過,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立馬爬起來去收拾行李了。
他抑制住怒火,勉強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到陳老太太院里告別,只說梅州有急事要連夜趕回,徽州諸多事務(wù)都已安排妥當(dāng),只待后效。陳老太太看他臉色不善,問:“梅州的事?可是那江氏有何不妥?”
他雖憤恨,但是不忍讓別人輕看了她,便說:“勞老太太記掛,應(yīng)當(dāng)不是什么大事,待兒子去看過回稟。”說完跪下來磕了個頭,才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懷揣著熊熊妒火,他吃不下睡不著,一夜疾馳不肯休息,馬兒幾乎不曾累死。石壯石頭和石福三人雖困疲不堪,卻不敢開口勸阻。所幸這次路上天氣甚好,不曾有風(fēng)雨,所以第二天下午就遠(yuǎn)遠(yuǎn)的望見了梅州的城門。
進(jìn)城后,石牧璋反倒是不急了,他沉下氣,才覺得餓得發(fā)慌,于是帶著石福幾人,找了間距離孫宅不遠(yuǎn)的飯館進(jìn)去,點了些許肉食飯菜來充饑。
石頭機敏,知道自家主子這是想打探下孫府的事,待菜全部上齊以后,假意和掌柜的攀談了一會,才問道:“掌柜的,近來梅州可有什么大新聞?”
掌柜笑道:“倒是不曾有什么大新聞。梅州才這么大點地方,每日左不過這些人來來往往的,能有什么大新聞?”
小二路過笑道:“若說大新聞,前幾日倒聽說前頭街上已故孫府上的小姐,如今要嫁與八珍堂的少掌柜杜大夫了?”
“別胡唚,孫太醫(yī)家也是你可以混議論的?”掌柜的責(zé)道。
“那孫府的小姐不是聽說已經(jīng)嫁人了么,怎可嫁與二家?”石頭又問。
“聽說那小姐原是指腹為婚的,夫家本已接去了,如今不知怎的又回來了。我家堂客聽說原是那男人不行,這嬌滴滴的美貌小姐過門半年多,竟沒有進(jìn)她房內(nèi)半步,如今又放了回來。”小二一看客人感興趣,忙又低聲湊過來八卦道。
石頭一聽到“不行”二字,如遭雷劈,忙偷偷看向主子,只見他面色如常,但是攥著筷子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竟在微微發(fā)抖。他瑟縮一下,只好硬著頭皮問:“這房內(nèi)之事,你家堂客如何得知啊?”
“我家堂客和孫府的廚娘熟識的,那男人上個月還來過,后不知道怎的就自己走了,也不曾把小姐接走。他一走,那孫府的小姐就和杜大夫打得火熱,這前番一起出城過夜,人盡皆知??!”小二帶著點曖昧不明的笑,說道。
看石頭幾人皆目瞪口呆,不說話,他又說:“依我說,如今眼看孫府小姐就要和杜大夫成婚了,這個倒也不算有傷風(fēng)化。他們二人本就青梅竹馬,這指腹為婚的夫家男人又不行,何必占著茅坑。。?!毙《鲇X自己說的不雅,捂住了嘴,笑笑說:“幾位自先用著,我去那邊忙了?!闭f完便一溜煙跑了。
角落里的某人終于忍不住了,筷子啪的一聲在他手里折斷了。
石牧璋一行人殺氣騰騰的出現(xiàn)在孫府門口,老張頭聽到動靜出來開門時,看見那石牧璋面沉如鍋底,風(fēng)塵仆仆,卻渾身散發(fā)著可怕的怒氣,想到自家小姐的留言,更是理虧,差點腿一軟就地跪下。
石牧璋只不理他,徑直向里行去。雖然一瘸一拐,但是因為裹挾著怒火,如同一尊殺神。老張頭硬了頭皮,連忙跟上來說:“姑爺,小姐不在府內(nèi)。。?!?p> 石牧璋猛的站住,冰冷的眼神掃視了他一眼。老張頭像被燙了一般,說:“老。。。老爺?shù)故莿倓偦貋?。。?!?p> 他腳步一轉(zhuǎn),向江父的院子中行來。
那江父聽人來報說石牧璋匆忙趕回,正往自己院子中來,頓覺不妙,忙正襟危坐,勉強擺出一副威嚴(yán)的樣子等他過來。
石牧璋進(jìn)了正屋,朝江父深施一禮,說:“岳丈大人,牧璋此來是要接俞兒回綾州,請岳丈允準(zhǔn)?!?p> 江父想到他會來興師問罪,已經(jīng)提前想好一堆說辭,結(jié)果他并未多問,只說要接走女兒?
“此前已經(jīng)說過,你們的親事尚未禮成,不作數(shù)。如今你要接她,必得經(jīng)過三媒六聘的?!苯盖辶饲迳ぷ樱銖娋S持著高傲的姿態(tài)說道。
“岳丈大人,前番俞兒與姓杜的出城之事,全城盡人皆知。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俞兒此前在我石府已是做了半年多的大娘子,綾州,梅州無人不知。前幾日在梅州,我們也是日日住在一處,如今這番局面,難道岳父還能把她當(dāng)作未嫁女嫁給杜家不成?若岳丈真的為她的名節(jié)著想,只有許我把她接離這個是非之地,才是了局?!笔凌袄淅涞模蝗葜靡傻恼f道。
江父一聽,頓時啞口無言。他其實看出女兒對杜如禹無意,自己也更屬意這個渾小子做女婿,本來也只是想拿捏他一下,給他個下馬威而已。
如今這個局面,杜家小子已經(jīng)害得女兒名聲盡毀,如今由石牧璋不計前嫌來解這個局,倒是個好收尾。若真的攔著不讓他接走女兒,怕以后想要臺階下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