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打臉
榮錦繡這么聰明,怎么會聽不出來祖母語氣中對鄭蘭的疏離?
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對著榮蓉微微伏身:“錦繡見過姑母?!?p> 起身之后,才對鄭蘭矜持的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示意:“蘭表姐?!?p> 敷衍!
肉眼可見的敷衍!
榮蓉面色微變,擺在袖子底下的手都握起了拳頭,卻礙于母親的態(tài)度,不得不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嘖嘖嘖……怪不得娘您一口一個心肝寶貝的,瞧瞧這小模樣,我活了這大半輩子,這樣的美人還真是頭一次見,綿綿……快到姑母這兒來讓姑母仔細瞧瞧……”
她招了招手,榮錦繡乖巧走過去。
一陣奇異但是卻獨特的幽香從鄭蘭鼻尖底下飄過,從頭發(fā)絲精致到了繡花鞋的榮錦繡,給了她極大的危機感。
林妙心還是沒有說實話,這榮錦繡何止是美?
她的風華氣度,一顰一笑,都不是她模仿得來的。
這一刻,她就是非常后悔,后悔自己為了與榮錦繡一較高下,給她一個下馬威,故意也穿了大紅色的衣裙。
今兒要來洛陽王府,她是卯足了勁兒要和榮錦繡比美的,所以很早就起來裝扮了。
芳香閣新出的牡丹頭油,胭脂鋪最新出的胭脂水粉,名貴的首飾,華麗的衣裳。
從頭到腳,她精心裝扮,就連一向眼高于頂?shù)母绺缫舱f,她今日美得像月里嫦娥。
可……
榮錦繡只隨意穿了一件紅色的素裙,裙子上甚至都沒有圖案點綴,可行動間,裙邊的幅度卻像紅蓮盛開。
頭發(fā)也盤了個簡單的雙垂髻,雙側用紅色的玉珊瑚絹花做裝飾,烏黑的長發(fā)沒有一根是分叉的,柔順的垂在她的身后,隨風輕揚。
自己是不是像月里嫦娥,鄭蘭不知道,但她知道,若是九天玄女下凡塵,也莫過于榮錦繡這樣的美貌了。
她心里發(fā)酸之時,榮蓉已經(jīng)握住了榮錦繡的手,從手腕上褪下來一個玉鐲子:“綿綿這還是第一次見姑母呢!咱們自家人,我就也沒特意準備什么,這鐲子是你姑父去大食國做生意時在一個叫什么拍賣會的地方拍來送給我的,我瞧著和你倒配得緊,就送你做見面禮啦!你可別嫌棄姑母送的薄禮?!?p> 這鐲子的成色很好,淺綠之中又摻雜著幾絲煙絲一樣的白色薄霧,沒有一點雜質,是難得的上品美玉。
在天啟國,這種成色的鐲子,可以賣到上萬兩銀子,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貨。
可榮錦繡是什么人?
她是從小生活在皇城腳下,最頂層的侯府貴女,再名貴的鐲子,只要她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
小時候瑜軒哥哥去大食國游歷,就給她帶了好幾匣子的珠寶玉器。
很巧的是,這樣的鐲子,她有好幾個。
還有比這更好的,只不過她嫌玉容易碎,不喜歡戴而已。
如今手腕上戴著的,一直是皇后娘娘當初在皇子選妃大典時,送給她的那個金鐲子。
“母親……這鐲子……”
鄭蘭瞪大了眼睛:“果然還是錦繡妹妹比我得母親歡心,這鐲子稀世罕見,我找您求了幾回你都不肯送給我,今日卻輕易到了錦繡妹妹處?!?p> 她故作嬌憨的跑向老夫人,搖了搖她的袖子撒嬌道:“外祖母,你看,原錦繡妹妹是您的心肝寶貝,我是母親的心肝寶貝,如今倒好了,我母親見了錦繡妹妹這個可人兒,就把我拋到九霄云外了。我不管,外祖母可要疼我,不然我真成沒人要的野孩子了?!?p> “好好好,外祖母疼你?!?p>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也從脖子上取下來一串暖玉串成的佛珠來,通體碧綠,竟是比榮蓉送給榮錦繡的鐲子,看著還名貴不少。
她將玉串項鏈塞進傻眼的鄭蘭手中,還不經(jīng)意道:“你既然羨慕你錦繡表妹,那這串佛珠就送你啦!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是我六十大壽時,你錦繡表妹送給我把玩的,我喜歡就一直隨身戴著,如今我瞧著你也很乖巧,算是投緣。”
老夫人沒去看鄭蘭的臉色,而是探頭去看榮錦繡:“乖乖,我把這玉佛珠送給你蘭表姐,你不介意吧?”
榮錦繡笑了笑:“當然不介意,倒是祖母隨身攜帶多年,這玉佛珠是您的心愛之物,您別不舍得才是。趕明兒我去匣子里挑一條更好的,送去寺廟開了光,再贈給祖母。”
老夫人見自家乖乖完全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笑容更加和藹可親了。
余下的榮蓉和鄭蘭就沒有那么開心了。
特別是鄭蘭,雖然收到了一條價值不菲的玉佛珠,可面子里子都輸了。
她剛才還故意向榮錦繡賣弄,說明那只鐲子的珍貴,就是為了讓她感恩戴澤,以為自己得了她母親的歡心。
結果呢?
老夫人反手就打了她的臉,拿出一條更加珍貴的項鏈,而且還說不值錢,只是榮錦繡隨手送的。
只因她珍惜孫女的一片孝心,才日日戴在身上。
榮錦繡更過分!
居然說這種百年難遇的玉佛珠,在她匣子里可以隨意再拿出一條更好的來。
她就不信了,還能有比這頂級的祖母綠更水亮的玉珠子嗎?
這一串上面,起碼有三四十顆呢!
若是改成年輕姑娘的頭面首飾戴出去,絕對會轟動全場,成為眾人的焦點。
這個榮錦繡,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榮蓉尷尬的笑了兩聲,再不提那鐲子的事,而是轉移話題道:“娘,您難得回一趟老家,我想接您和綿綿回鄭家去住,您看如何?”
老夫人抬眼看了看榮錦繡,見她一副笑盈盈,只隨祖母高興的樣子,又看向榮蓉。
她這個女兒,她心里有數(shù),小時候她把女兒看得嬌,總覺得出嫁后,女兒去了別人家里,就不能再像在做姑娘時那么自在,所以對她的管束也很松散。
只隨了她的性子便滿足她。
導致后來她嫁了人,性格也像在家中時那般,嬌縱任性,又眼高手低。
七年前被個妾室耍得團團轉,還得老夫人親自來給她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