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事兒我擔著
看著鏡中五官耷拉著，滿臉衰樣的自己，路明非嘆了口氣。心想，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地獄，那它的名字一定叫周一的早晨。
背上書包，垂著腦袋走出門，剛想掏出手機掃一輛共享單車，一看時間還早，又想到之前的事情，索性決定走著去學(xué)校。
開學(xué)第一周是軍訓(xùn)。
路明非剛在教室坐了沒多久，老師就招呼班里人下樓排隊，然后集體在操場集合。
就和國內(nèi)任何一所高中的軍訓(xùn)一樣，列隊，走正步，跑圈，唱軍歌。路明非的協(xié)調(diào)性不好，因為好幾次順拐還帶偏了其他同學(xué)，被教官專門擰到隊伍之外，其他人都歇著他還在原地踏步。
這時他想起酒德麻衣老師說的所謂龍族血脈的覺醒，覺得有些不真實。按理說自己已經(jīng)是體質(zhì)遠超常人的什么混血種了，怎么感覺還是這么廢柴。這就是所謂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嗎？
雖說如此，但他也意識到要擱從前，他現(xiàn)在早就累的跟條狗一樣趴在地上向教練擺爛求饒了，但現(xiàn)在，除了有些無聊之外，他的身體甚至都感受不到有多疲憊。
“哎喲，前天晚上還吹逼說要打敗楚子航呢。”
徐磊磊坐在隊伍邊緣，離隊伍一邊走著步子的路明非最近，時不時跟一旁的徐淼淼嘲諷幾句路明非，雖說是字面意義上的背著人說壞話，可他倒是一點也沒想著壓低聲音，生怕路明非聽不見，說完還拿那小眼睛偷偷撇過去看一眼。
路明非則是回以一個我無所謂，我就是擺的白眼。反倒讓徐磊磊感到有些不爽。
“明明什么都不是，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裝逼的?！?p> 上午的訓(xùn)練結(jié)束，路明非默默找了處樹蔭，想在操場一側(cè)的草地上躺著睡一會兒，卻被一只腳不客氣的踢中小腿。
“喂，路明非，你快起來?！?p> 路明非疑惑的抬起頭，蘇曉檣正站在他的腳邊，叉著腰皺著眉頭看著他，身后還跟著趙孟華，徐磊磊，徐淼淼等一干人等。
“干嘛啊。演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我恕不奉陪嗷?！?p> “媽的你罵誰矮呢。”徐磊磊個子不高，對這方面極其敏感，開口便罵道。
“小天女，我們這些人就夠了，就讓他睡會兒唄，我看他走了一上午正步，是挺累的?！壁w孟華很體貼，路明非對對對的點頭附和，心里對善解人意的趙孟華同學(xué)充滿了感激。
“叫你起來你就干緊起來，哪兒來那么多廢話?！碧K曉檣又不依不饒地踢了路明非一腳。
路明非吃痛，連忙說著好好好，同時慢慢吞吞地站起身。
“走?！币娐访鞣墙K于起身，小天女蘇曉檣哼地一聲，腦袋揚起，帶著身后一干男生向校園另一頭走去。
五分鐘后，蘇曉檣抱著一提可樂來到了班級休息處，而她的身后，有抱著一箱柳橙汁的，有提著兩袋礦泉水的，也有抬著兩箱無糖氣泡水的，看陣仗像是搬空了小賣部放冷飲的冰箱一樣。
“來來來，愛喝什么隨便挑啊，我請了?！狈畔驴蓸?，蘇曉檣豪邁地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手一揮，頗有梁山好漢剛剛截完道請山里兄弟們喝好酒吃好肉的架勢。
陸續(xù)趕到的男生們紛紛將飲料箱子放到地上，一個二個也是累的不行，往椅子或是草地上一坐，或快速拉扯領(lǐng)口往身子送風，或噗呲一聲打開瓶飲料揚起腦袋就咕咚咕咚往喉嚨里灌。
路明非是最后到的，他抱著兩箱灌裝椰樹牌椰汁，慢慢悠悠地走到蘇曉檣旁邊，蘇曉檣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些納悶。這一路過來，就連趙孟華到了之后都喘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可這路明非不僅大氣也不喘，甚至連汗都沒流幾滴。
“真的隨便喝？”他放下箱子，隨口問了句。
蘇曉檣嚴重懷疑這兩箱子有一箱是空的，便伸出腳，往路明非放在地上的箱子上輕輕踢了下。竟還真是裝滿了飲料。
路明非拿著和某個二次元角色聯(lián)動的椰汁，嘆了口氣：
“原本包裝挺樸實無華的，現(xiàn)在居然也變成了二次元，二次元害人啊。”說完，他又對著蘇曉檣晃了晃。
“我喝咯?！币馑际?，你說好了請我們喝的，到時候可別反悔嗷。
蘇曉檣被他這小人舉動弄得又好氣又好笑。
“喝喝喝，其他同學(xué)喝不完的你打包回去都可以?！?p> “我靠，真的假的？”路明非看著這地上大箱小箱的飲料，尋思到這我要是帶回去，估計能喝一個月?？赊D(zhuǎn)念一想，他又泄了氣。
“哎，帶回去我家嬸嬸肯定罵我，冰箱也裝不下，算了。”
蘇曉檣終于忍不住笑出來：“我說路明非，你還真打算打包帶回去啊?！?p> “我們窮人有一種獨特的生存智慧，叫做占便宜，俗話說有便宜不占王……那啥。反正你這種富家千金是不會懂的。”
“切，喝了我買的東西連句謝謝也不說，還擱我這兒賣慘貧嘴起來了?！碧K曉檣滿臉不悅，一彎腰，也拿起一罐椰汁，開罐喝了起來。
“那真是沒轍，畢竟我可是有著長達十六年的白眼狼經(jīng)驗。”
路明非說著頗為無奈的聳聳肩，一副我就死皮賴臉你奈我何的賤樣。
換來的是蘇曉檣毫不客氣的一腳。
下午的軍訓(xùn)原本也和上午一樣無趣，直到一聲口哨聲，讓無趣變得有些惡心。
仕蘭中學(xué)的操場鄰著學(xué)校外墻，本著彰顯學(xué)生風采的主張，外墻采用透明玻璃材質(zhì)，讓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能看見仕蘭中學(xué)的學(xué)生們在操場上，昂揚向上的青春活力。
而那讓無趣變得惡心的口哨，顯然不是出于什么青春活力。
接下來則是一陣令班里女生皺眉的下流言語，是針對隊伍一側(cè)的柳淼淼的。他看出了那個漂亮的乖乖女是個怕惹事的類型，這種類型的女生，最容易得手。
跑操的隊伍突然停下，帶隊的蘇曉檣絲毫不管一旁的教官，踏著憤怒的步子從隊首來到隊中，將柳淼淼護在身后，對另一側(cè)，那個抽著煙，染著金色頭發(fā)的男人喊道：
“你說你媽呢！”
“哈？你再說一遍？”那男人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么一出。
“你在家就這么跟你媽說話的？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個沒媽的狗東西？”
“蘇曉檣同學(xué)！現(xiàn)在是軍訓(xùn)時間！”教官厲聲斥責到。
“小天女，你別沖動，先軍訓(xùn)吧?！壁w孟華來到蘇曉檣身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勸她到。
蘇曉檣一把甩開他的手，伸手指向那個金毛男人。
“我說你是個垃圾，能聽懂嗎？”
“你他媽的想死??！”金毛憤怒的將煙一把甩在玻璃墻上，火星飛射，把蘇曉檣身后幾個女生嚇得后退幾步。
“有種放學(xué)在這兒等著?！碧K曉檣絲毫不懼。
“我草，等著就等著，老子怕你？”
“蘇曉檣同學(xué)！現(xiàn)在是軍訓(xùn)！有什么事情……”教官還沒說完，蘇曉檣就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繼續(xù)來到隊首，帶隊跑起操來。
一圈跑完，教官找來了班主任，聊了幾句之后，蘇曉檣被班主任叫了出去，三人來到遠離眾人的樹蔭下，開始了對蘇曉檣的訓(xùn)斥。
班級隊伍因為違紀，被罰在操場正中站軍姿。柳淼淼站著站著就哭了起來，她旁邊的趙孟華連忙小聲安慰起她。而路明非，則是利用他混血種的聽覺專心地聽著蘇曉檣那邊的對話。
“教官不管，老師不管，我就來管，我不覺得有什么問題?！?p> “你沒問題？你沒問題？你現(xiàn)在是什么啊，是學(xué)生啊，你剛剛哪有半點學(xué)生樣，你說的那些話和外面那個流氓有什么區(qū)別？”
“學(xué)生樣是什么？學(xué)生樣就是被那樣侮辱還裝作沒看見嗎？”
“你不要仗著你家有幾個錢就覺得自己無法無天了！”
“這和我家有什么關(guān)系？我家有錢都被這樣拖出來挨罵，要是我家沒錢，你們還想怎么對我？?。俊?p> 這小天女有點東西啊。聽著聽著，路明非竟開始有些佩服起這個小天女。
最終教官和班主任也沒讓蘇曉檣屈服，最終只是弱弱說了句這事會和她的家長說，然后讓她回隊伍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小天女對于請家長的威脅毫不在意，十分不屑的轉(zhuǎn)身回到隊伍里。
之后的軍訓(xùn)教官故意加大了訓(xùn)練力度，當教官停下，問大家累不累時，所有人都叫苦不堪，唯有蘇曉檣和路明非保持著沉默。前者是因為心中的那股氣，后者則是確實不累。
放學(xué)后，趙孟華帶著班里的男男女女圍住了蘇曉檣。
“小天女，你真的要去啊。你別沖動，不值得的?！壁w孟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身后的男男女女也紛紛附和，到最后他們甚至把一直低著頭的柳淼淼推了出來。
“蘇曉檣同學(xué)，我……我沒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不生氣了?！?p> “從很早開始，這件事就和你怎么想無關(guān)了?！碧K曉檣有些不客氣的說道。
見眾人勸不動，陳雯雯突然提議道：
“要不，我們一起去吧。我覺得蘇同學(xué)說的對，這不是淼淼一個人的事情了，這是我們大家的事?！?p> 那此時路明非在干嘛呢？趙孟華找人一起勸蘇曉檣時，壓根沒考慮路明非，對此事毫不知情的路明非放了學(xué)就直接往校門外走了。這時剛好走到校門口，見到不知道在校門口停車點停了多久的寶馬7系。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車窗降下，一只竹刀被如標槍般扔出，直直射向路明非，路明非眼疾手快，身子往后一仰，伸手剛好抓住刀柄。
“衰仔，昨天你遲到了，這次給我在別人面前好好表現(xiàn)哦?！本频侣橐抡f完，一踩油門，引擎呼嘯，轉(zhuǎn)瞬間那臺寶馬7系便消失在路明非視野里。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要不是手中的竹刀，路明非甚至會覺得這是自己的幻覺。
好好表現(xiàn)？他先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旋即他想到了軍訓(xùn)時發(fā)生的事情。
“啊這……”他掂量著手中的竹刀，抬頭往校門口兩側(cè)看去，還真在不遠處看到了不久前的那個金毛，而此時他的身后跟著五六個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看上去十分危險。
就在他猶豫著的時候，蘇曉檣帶著班里的一幫人走到校門口。路明非注意到，蘇曉檣的視線瞄到金毛的方向時，她的腳步頓了一下，直到看向另一頭的路明非時，她才再次邁開步子，徑直朝路明非走來。
“喂，路明非，你看到之前那個臭流氓了嗎？”蘇曉檣說完，對他使了個眼神。
“他們等了會兒見找不到人就往那邊走了?！甭访鞣菚猓侨喝讼喾吹姆较蛑高^去。
“喲，還拿著竹刀呢？不是又打算挑戰(zhàn)楚學(xué)長吧?！毙炖诶谧⒁獾铰访鞣鞘种械闹竦?，再次出言譏諷。
蘇曉檣則是瞪了徐磊磊一眼。
那金毛此時正低著頭，一邊抽煙一邊玩著手機，沒注意到路明非這邊。
“走。”
蘇曉檣一聲令下，帶著班里眾人往另一邊走去。
“不叫上路明非嗎？”班里有人問道。
“叫那個慫貨干嘛？”
“也是……”
路明非看著一行人走遠，無奈的撇撇嘴。五分鐘過去，那群金毛也等的不耐煩了，似乎是想走。路明非嘆了口氣，輕揮竹刀，架在肩頭，向著金毛的方向走去。
忽的，蘇曉檣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路明非？你怎么還不走?！?p> “嗯？”路明非也有同樣的疑惑。
“你不是走了嗎？”
“老娘還要和人單挑呢？我可不像你?！?p> “你一個人單挑他們一群？”
蘇曉檣猶豫了片刻后，一咬牙開口道：“是啊，我可是空手道黑帶。”
說完，她一甩頭，馬尾辮在半空飛揚，朝著金毛的方向邁出堅定的步伐。
“家里人都覺得我是天之驕女，所以都叫我小天女?！?p> “大家也可以這樣叫我，放心，我擔得起。”
還真不愧是……小天女啊。路明非在心中感嘆，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很快察覺到自己身后跟班的小天女蘇曉檣側(cè)頭問道：
“你干嘛？”
“額，助拳？”
“你可別在我面前瞎逞能，沒意義的，你那德性我開學(xué)第一天就見識到了?！?p> “小天女，告訴你個秘密吧，我那天真的打贏了楚子航學(xué)長?！?p> “切?！碧K曉檣白了他一眼。
“哦，對了，小天女，正式開學(xué)第一天就打架，真的好嗎？”
“出事兒我擔著。”
“好嘞。”
金毛及其身后的眾人已經(jīng)注意到向他們走來的兩人。
路明非和蘇曉檣很有默契的一同停下腳步。
他們現(xiàn)在這個位置剛好在學(xué)校門衛(wèi)視線的死角，雙方在此時擺開架勢。
“我們就兩高一學(xué)生，老哥你也真拉的下臉，找來這么多人，懂不懂什么叫武德啊?！?p> “廢話，有媽生沒媽教的傻逼東西懂個屁的武德?！?p> “武你麻痹?！苯鹈~頭青筋暴起。
路明非和蘇曉檣的垃圾話揭開了戰(zhàn)斗的序幕。
憤怒的金毛猛地沖了過來，蘇曉檣不急不慌，抬腳就往他下身猛地踹去，就這一腳金毛瞬間失去戰(zhàn)力，雙手捂襠躺倒在地，嘴里瘋狂地叫罵。他身后那幫子人見狀也不再猶豫，成包圍之勢向兩人靠近。
一人想要抓住蘇曉檣的頭發(fā)，一人向路明非的腦袋揮出拳頭。蘇曉檣一個轉(zhuǎn)身，踢中那人肚皮，那人捂著肚子退了好幾步后，更加憤怒的撲了過來。路明非閃過那對他來說幾乎是慢動作的拳頭，竹刀揮出，啪的打中那人的肩膀。那人只感到半邊身子一麻竟怎么也使不上勁來。
被踢中肚皮的人抓住蘇曉檣的兩肩，試圖將她撲倒在地，蘇曉檣則是干脆抬腳，踢中胯下。
于是又一人失去戰(zhàn)力。
可這時，幾人中最高大的那個趁蘇曉檣不注意，猛地從后鎖住了她的喉嚨，她用手肘狠狠擊打他的腰部，那人卻硬是忍著，手臂越來越用力。
就在蘇曉檣陷入一次恐慌之時，路明非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手臂一抬，竹刀便直直朝著她身后那人的眼睛刺去。
“不要。”蘇曉檣掙扎著喊道。他們打架歸打架，可是弄瞎一個人的眼睛可又是另一碼事了。
“草！”粗壯的男人發(fā)出驚呼——竹刀頂端懸停在眼珠一指寬的距離處，那突刺帶來的勁風讓驚恐圓睜的眼睛流出淚來。那人渾身發(fā)軟，松開蘇曉檣，愣愣后退幾步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至此，金毛一伙人失去全部的戰(zhàn)力。
大獲全勝的兩人丟下地上那幾個或捂著襠部，或全身發(fā)麻發(fā)軟的流氓，往學(xué)校對面的小吃街走去。
蘇曉檣覺得很奇怪，對于路明非能夠和她一起和這群人打架這件事，她竟沒有感到特別的驚訝。
這個她眼中賤兮兮的廢柴能這樣利落而迅速的打倒這群人，自己本該更加吃驚才對。
不過她沒有在這件事上思考太久，她看向路明非，笑著說道：
“你可以啊，路明非?！?p> 路明非此時卻是一臉“害怕.jpg”的表情看著她。
“你打架的方式，真是挺蛋疼的?！?p> 蘇曉檣先是一愣，繼而噗嗤一笑，這一笑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到最后她甚至弓腰捂住肚子，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路明非被蘇曉檣這越來越不矜持的笑感染，想到剛剛那一幕幕蛋疼的畫面，也跟著笑了出來……
路燈亮起，小吃攤鋪里，色澤誘人的烤串炸豆腐散發(fā)出纏人的味道，留著小撇胡子的青年迅速翻動炭火上的羊肉串，一股股白煙在橘黃的燈線中升騰，關(guān)東煮攤子上，醬色的湯汁翻滾著，滲進白蘿卜里。
兩人冷靜下來后，氛圍又變得的有些尷尬。
路明非買了碗炸臭豆腐，蘇曉檣買了份章魚小丸子，兩人一邊吃一邊往小吃街盡頭走去。
“小天女也吃這種庶民食物，人設(shè)有點崩塌。”路明非率先用一句爛話打破沉默。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p> 蘇曉檣白了眼路明非。
“今天的事兒，謝了。”接著，她插起一顆丸子，話剛說完便把丸子塞進嘴里。
“客氣了客氣了?！甭访鞣菫⒚摰財[擺手。
二人走出小吃街，蘇曉檣叫的出租車剛好開到路邊。
車子即將啟動之際，蘇曉檣開口問道：
“喂，路明非，你那天真的打敗了楚子航學(xué)長？”
路明非一愣，抓了抓后腦勺，最后，露出賤兮兮的笑容：
“怎么可能啊?！?p> 小天女沒再回話，只是盯著路明非看了好一會兒。
最后她心情有些復(fù)雜地對他擺了擺手。
“明兒見?！?p> “明兒見?！甭访鞣怯孟嗤姆绞交貞?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