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凱看了眼他身后,深吸一口氣:“我來和他律師說?!?p> 進(jìn)去之前,他還伸手拍了拍盛嶼晨的肩膀:“辛苦了?!?p> 說完,他推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jìn)去。
盛嶼晨感到意外,卻還是朝著他揚(yáng)揚(yáng)眉,笑了笑。
顧意轉(zhuǎn)身往解剖室走,崔小果從邢凱那接過信封時,耐不住好奇看了信紙上面的內(nèi)容。
她現(xiàn)在的好奇心更強(qiáng)烈了,這信是誰給師父的,那黑色塑料袋里,到底裝了什么。
三人一起來到解剖室,看著顧意把黑色塑料袋放在空的解剖臺上,一點點,一點點打開。
她那雙瘦的皮包骨的手,手指又細(xì)又長,在白熾燈下,白得發(fā)光,手背上的青筋依稀可見。
不緊不慢地解開結(jié),露出了里面的一段。
顧意距離這東西最近,借著頭頂?shù)臒艄狻?p> 還沒徹底打開,她就已經(jīng)看清楚了里面的東西。
顧意看著那個東西,眼神略微有些呆滯。
抬起頭時,恰好和盛嶼晨的視線相碰。他一眼就看出來顧意的不對勁。
顧意重新把黑色塑料袋合上,恢復(fù)正常的表情,看著崔小果:“小果,你出去?!?p> 崔小果一愣,大腦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沒懂顧意的意思:“師父,怎么了嗎?”
顧意耐著性子,重復(fù)了剛才的話,順帶加一句:“盛嶼晨,你也出去?!?p> 搞得崔小果一頭霧水,反倒是盛嶼晨,立馬便會意了她的意思。
他將崔小果推到解剖室門外,隨后和她說了兩句,重新把門合上。
看到還在里面的盛嶼晨,顧意一頓:“你也出去。”
盛嶼晨卻舉步朝她靠近,嘴角微微泛笑:“怎么,我也很好奇你那黑袋子里,到底裝了什么?!?p> 他伸過手來要搶,卻被顧意一把攥住了袋子的口,很明顯的拒絕。
“你別看了?!鳖櫼鈩竦馈?p> 她越不讓看,盛嶼晨的好奇心就愈發(fā)強(qiáng)烈。
他抓住顧意的手,大手恰好可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顧意的手微涼,能清楚的感受到,來自盛嶼晨掌心的溫暖。
反射弧難得的延遲了一分鐘,反應(yīng)過來后,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往旁邊挪了挪步子。
她不再勸了:“好奇心害死貓,你愛看那就看吧,被嚇到我不負(fù)責(zé)?!?p> 該說的她也已經(jīng)說了,是盛嶼晨自己非要看的。
三秒后,盛嶼晨心猛地一沉,強(qiáng)裝鎮(zhèn)定合上黑袋子,往后退了幾步。
他臉色顯然不及剛才,難以言表,此時的心情怕是只有他才懂。
再次開口時,盛嶼晨的聲音有了幾分顫抖:“這…這是葉安?”
沒錯,黑袋子里的是一顆女性頭顱。頭顱的主人,正是葉安。
這就是送禮人說的,“大禮”。
顧意閉上眼睛,猛地深吸一口氣,戴好手套。再次上前,將黑袋子里的頭顱拿了出來。
她雙手捧著,走到葉安尸體面前,按了上去,又一次仔細(xì)認(rèn)真的檢查起切口。
盛嶼晨站在旁邊,難得的安靜了良久。
顧意檢查完,將布給拉上蓋好,邊拆手套,邊朝洗手池走去。
盛嶼晨這才定了神,找回聲音:“顧意,那東西看著那么滲人,你怎么一點也不怕?”
顧意卻是一臉從容的洗手,擠上洗手液,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的搓洗。
“要是怕的話,那我還做什么法醫(yī)?”
她視線不離自己的手,應(yīng):“早就叫你別看,是你自己非要看的?!?p> 盛嶼晨撇了眼葉安,下意識地往顧意那邊靠了靠。
顧意正在沖泡沫,聽到盛嶼晨說:“那我這不是好奇心重嘛。”
這話聽著有幾分撒嬌意味。
她洗手的動作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著繼續(xù)洗手。
顧意沒回應(yīng),盛嶼晨又問道:“所以你剛才讓崔小果出去,也是怕她看到了害怕吧?”
顧意關(guān)掉水龍頭,轉(zhuǎn)過身時收斂了唇角的笑,繃回一條線。
“沒有?!彼榱藘蓮埣?,將每一根手指認(rèn)真擦干凈,又湊到鼻尖聞了聞。
確認(rèn)過沒有異味后,顧意這才滿意的放下。
盛嶼晨看著她那樣,只覺得心累不已。
他問顧意:“你這潔癖還有救嗎?”
顧意斜著白眼看他,反問:“你這中央空調(diào)還有救嗎?”
盛嶼晨被問的愣了一下,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她這話什么意思。
顧意拿起手機(jī)看了眼時間,又說:“晚上七點,和我去趟裕南路?!?p> 盛嶼晨疑惑:“去那兒干嘛?”
“跟我去就行?!鳖櫼鉀]給他過多解釋。
*
晚上七點,裕南路。
顧意開車很穩(wěn),車技又十分熟練,一路上彎彎繞繞了不少小路,避開了擁擠的車流。
她將車子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解開安全帶下車。
顧意領(lǐng)著他拐過一條巷子,站在街道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對面的紋身店。
“看到對面那個紋身店了嗎?”
盛嶼晨微微瞇起眸子,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看到了,怎么了嗎?”
顧意看著對面的紋身店,又往右邊走了一段距離停下。
盛嶼晨跟著走,瞥了眼身后的那家店,那是一家麻辣燙店。
他摸了摸肚子,眼饞地咽口水:“要不我們先把晚飯解決了吧?”
顧意聞言回頭看了眼點名,心不在焉地回:“不急?!?p> 之前顧意和嚴(yán)巖來的時候,這家麻辣燙并沒有開門。所以當(dāng)時,顧意根本沒有留意到這里還有一家麻辣燙。
正當(dāng)盛嶼晨打算拽她進(jìn)去,一伸手卻撲了個空。
顧意不知道是看見了什么,拔腿就沖了出去。
盛嶼晨回過神的時候,她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盛嶼晨想也不想,邁開腿就去追她。
但這一帶的路,是由一條條巷子串成的,有大有小,加上有些路燈已經(jīng)壞了,一帶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顧意的人影。
盛嶼晨的心情從迷茫疑惑,漸漸轉(zhuǎn)為焦急擔(dān)心。
顧意到底看見了誰?
這個點都是晚上了,她再怎么樣也是一個女人。
附近黑乎乎的,安靜又冷清,直接把會出事的概率提高。
盛嶼晨的心懸到了嗓子眼,聽到前面有動靜,他加急步子跑去。
慢慢靠近后,他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