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這還惡心?
王可突然覺得胃里那陣翻涌更猛了,如海獸一般,他捂著胃的位置,一張小臉緊皺在一起。
盛嶼晨看他一張小臉?biāo)?,覺得有點好笑:“不是吧小可,這你就扛不——”
話到嘴邊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崔小果從里面跑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對著塑料袋一個勁吐。
她將前面吃的全吐出來了,扶著墻緩緩,王可遞過來一張紙巾,輕聲開口:“小果,你還好吧?”
崔小果接過紙擦了擦嘴,弱弱回一句:“還行。”
盛嶼晨走過來問:“還有防護(hù)服嗎?”
崔小果點著頭,指了一下那邊的箱子:“還有一套?!?p> 盛嶼晨過去,一聲不吭直接穿上防護(hù)服,戴好手鞋套,走進(jìn)去幫顧意。
他蹲在顧意對面,拿起筐子里的肉開始區(qū)分。
兩個人誰也沒開口,只是悄摸瞥對方一眼,忙活手里的工作。
弄完這一筐的,顧意蹲地有點久了,一下子猛站起來,眼前一黑,腿有點發(fā)軟,身形晃了一下。
盛嶼晨下意識地起身,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往自己這邊拽。
顧意站穩(wěn)腳跟,緩過神來看向盛嶼晨,有點生硬地說:“謝謝。”
“我來吧?!笔Z晨說著拿起那個筐子放到一邊歸置,將剩下的一筐搬了過來。
顧意看得愣了一下,那筐子光是看著都很重,加上里面的肉就更重了。
盛嶼晨就那么直接搬起來了,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顧意忍不住多看了他胳膊一眼,看著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實則力氣挺大啊。
“這種重活就應(yīng)該交給我們男人來做,你一個女人就別攬這么重的了?!?p> 旁人都是聽出來,盛嶼晨這話有一抹關(guān)心照顧她的意思??善櫼膺@個死腦筋,她聽成了別的意思。
她眉頭微挑,眸中帶著些許不悅:“你瞧不起女人?”
“??”盛嶼晨一愣。
“?。课?,我沒有啊。”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顧意低下頭不搭話,手里的動作一頓。
盛嶼晨蹲下來湊近看:“怎么了?”
顧意將手里的那坨肉掰開,湊到盛嶼晨的眼前:“你看這里。”
盛嶼晨微微瞇起眼睛,顧意手里的那坨肉在燈光下照著,上面有明顯的牙印,像是被什么咬了。
盛嶼晨眉頭蹙起,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抿著唇戰(zhàn)略性往后縮了縮,語氣頗有些嫌棄:“這該不會…人咬的吧?”
顧意看他一眼,聲音不咸不淡:“不確定,等回去驗一下就知道了。”
說到這,顧意突然覺得頭皮發(fā)麻,這一次的案件,估計得費上一段時日了。
*
市局,法醫(yī)解剖室。
顧意和盛嶼晨在兩大筐羊肉堆里,將所有混在里面的R肉分了出來。
白銀色的解剖臺上,堆著一具七零八落的尸體,這是由十三塊肉拼成。
顧意在里面只找到了尸體的三個器官,胃、腎和肝。
這三個被壓在筐子的最底下,被翻出來時還是冰凍的狀態(tài),回來的路上有些化開了。
顧意解剖了胃,檢驗出了里面殘留的一些食糜,分別有牛肉、面條、蔥和香菜等。
崔小果看著結(jié)果,露出痛苦的表情,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師父,這該不會是牛肉面吧?”
顧意抬眸看她,“就是牛肉面?!?p> “而且根據(jù)那個情況來看,應(yīng)該是死前4到6小時內(nèi)吃的?!?p> 崔小果嘶了聲,倒吸一口涼氣,牛肉面一直以來都是她的最愛之一,她現(xiàn)在整個人都不是很好了。
“師父,這不知道冰凍了多久,能判斷出死亡時間嗎?”
顧意頓住,雙手懸在空中,視線落在解剖臺那一塊塊R肉上。
沒有一塊皮可以查到,但是有一小截手指,看樣子是小拇指。
但是要她判斷出大概的死亡時間,確實很難很棘手。
目前這具尸體給出信息不多,四肢、表皮和頭顱皆殘缺。
這個兇手著實是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你一會兒把這個指紋送簽約給老紀(jì),看看能不能從指紋庫里找出它的主人。”
“好的師父?!?p> 顧意又從那唯一有牙印的肉上,盡可能的從中提取唾液。
解剖結(jié)束,崔小果拿著指紋和唾液去找老紀(jì)。
顧意最后出來,慢吞吞地洗干凈手。剛出解剖室,便看見了等在門口的盛嶼晨。
“結(jié)果如何?”盛嶼晨問。
顧意拿著紙認(rèn)真擦,答:“死者女性,死亡時間大約在4到6小時。我從牙印上提取到了唾液,已經(jīng)讓小果送去老紀(jì)那化驗了。”
盛嶼晨點點頭,眉眼溫和,遞過來一杯熱水。
顧意這才注意到他手里端著一杯熱水,拿的還是她的杯子。
“謝謝?!彼舆^水杯。
盛嶼晨看著她淺淺地抿了一口,拿出手機(jī)看時間,關(guān)心道:“餓了吧,想吃什么我給你點。”
顧意抬手看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了。
從發(fā)現(xiàn)R肉開始,再到將運回局里,解剖完到現(xiàn)在,顧意就沒一刻停歇過。
雖然肚子很餓,空蕩蕩的,但是比起饑餓感,她更想去睡一覺。
顧意多喝了幾口熱水下肚:“不用了,我去睡一覺。”
盛嶼晨說好,拿來了一條毯子塞在她手里。
“那你睡一覺吧,醒了想吃什么跟我說,我給你買?!?p> 顧意敷衍嗯嗯兩下,拿著毛毯,隨便找了一個角落,一屁股坐下來,將毯子隨便一蓋,蒙住臉就睡。
空著肚子有點難以入眠,但睡意很快就上來了,重重地壓著她的眼皮,使得她慢慢陷入沉睡。
盛嶼晨一直在不遠(yuǎn)處觀察著,確定她睡著之后,脫下自己的羊絨大衣,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
最近有點降溫了,他今天穿得多,少這一件外套倒是沒什么。
就是顧意,盛嶼晨已經(jīng)盯她一整天了,這女人穿衣服就好像看心情,都降到7度了,她竟然還是一件高領(lǐng)毛衣,一個薄牛仔外套。
毛毯又不是很厚,局里條件不比家里,稍微不注意就很容易著涼。
真不是盛嶼晨吐槽,照她那樣穿衣服,她不感冒誰感冒?
這一舉動被其他警員看見了,他們紛紛捂著嘴偷笑,交頭接耳的議論。
見盛嶼晨看過來,其中有人壓著聲音說:“晨哥,沒想到你這么關(guān)心顧法醫(yī)啊?”
一隊和顧意走得近的人叫顧意姐,和顧意不怎么接觸的都會禮貌叫一聲顧法醫(yī)。
“看什么看?”盛嶼晨降低分貝,瞪眼看向他們,正想抬腿踢一腳過去,兜里的手機(jī)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