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大老虎!
在孤兒院的電視上,那個每晚紀(jì)錄頻道都會播出的動物世界是他最喜歡的節(jié)目。
不過,這只老虎和他看過的老虎不一樣。
它通體雪白,黑色的流線型花紋纏繞其上。
跑動時肌肉鼓動,奔行時在身后拉出殘影,兩根巨大的虎牙裸露在外,就是武松喝的不省人事了,遇著了也得高喊一聲,寄!
它在奔跑。
不,是在捕獵,而且獵物正是在朝著他跑!
那是一只漆黑的兔子。
應(yīng)該是兔子,它的速度太快林風(fēng)啥也看不清。
只能看著一道黑色的閃光呼笑而過,在他的耳邊擦除音爆。
嗖的一下,沒影了。
看著自己身后空空如也的樹林,林風(fēng)知道,大事不妙。
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顫抖著,他緩緩轉(zhuǎn)過頭去。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的話在十秒前,他一定會選一條相反的方向跑。
那根巨大的獠牙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這只劍齒虎鼻孔噴出來的熱氣。
嘴里沒有血腥氣,好像它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那他的午餐,不,早飯不就是——
“嗨,老虎兄~”,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聲音,不讓自己顫抖,“你好???”
吼?。?p> 它張開血盆大口,仿佛讓整座山頭都為之顫抖的吼聲呼嘯。
在如此突如其來的,震耳欲聾的聲音中,林風(fēng)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面容緊張,物理的緊張。
如果有人拿著大喇叭在你的耳邊狂吼,你也是一樣地緊張。
看著它那血盆大口,不用懷疑,自己可能連這只老虎塞牙縫都不夠的。
等到它閉上了嘴,鼻孔噴出兩道熱氣,肉眼可見地,四散開來。
“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林風(fēng)看著老虎的鼻孔,怯懦地說道。
他不敢看老虎的眼睛。
嚏??!
老虎虎須微動,打了個噴嚏,像pdd一樣,后坐力太大搖頭后退了兩步。
雖然施雯姐姐在他看電視的時候告訴過他,在遇到老虎的時候千萬不能背對它們逃跑,但這個時候他哪里還顧得上這些。
看見老虎后退,這一短暫的空擋時間里,他撒開腿飛快向后跑去。
身后又是一聲低吼,然后耳邊是勁風(fēng)襲來,好像停了許久的狂風(fēng)再度來襲。
“有個小孩!”
在風(fēng)里,他好像聽到了人的低語,順著風(fēng)傳到他的耳朵里。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臨死前的臆想,不過,如果有誰可以來救救他的話,誰都可以。
“祝余,祝余我救下他了?!?p> “你……”,耳機里,祝余的聲音像是麻花擰在了一起,充滿糾結(jié),“哎,行!”
這個時候出現(xiàn)一個小孩,沒人知道接下來是什么,在遇到史前巨獸劍齒虎一樣的老虎,還有翼龍一樣的鷹,最后出現(xiàn)一個人類一樣的小孩。
行走江湖最忌的就是老人女人和小孩。
“小孩,哪里來的小孩?”
“騰主管……”
林風(fēng)此刻正被人夾在腋下,被人裹挾著跑。
此刻他唯一看見的東西就是那個在自己身后人身上飄揚的鮮紅色長袍,還有兩邊不斷后退的紅葉。
這是土著居民救我來啦?
他轉(zhuǎn)過頭去,想看看這個世界的居民長啥樣。
四目相對,碧藍的眼眸在他的腦海炸開,形成漣漪陣陣。
好美……
光是眼睛,就讓他覺得心悸不已。
那如同汪洋一般的眼眸。
“你好?!?,她笑著朝自己點點頭,雖然她正以極高的速度前進。
“你,你好。”,林風(fēng)呆呆一笑。
如果時間回到一分鐘前,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朝這個方向跑。
小孩子怎么會有奇怪的想法呢,不過是眼前盛開的花朵太過美好。
在林風(fēng)現(xiàn)有的認(rèn)知里,還沒有詞語來形容他眼前的人。
什么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什么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綠波,什么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他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
在那個世界,他也不可能知道。
特事處里公認(rèn)的第一花,現(xiàn)開拓者的秘密行動人,以山海經(jīng)的樹木命名——沙棠。
有木焉,其狀如棠,黃華赤實,其味如李而無核,名曰沙棠。
食之果實可以御水,使人不懼溺水。
可是這樣碧波蕩漾的眼眸,只是遠遠望上一眼,便足以讓人溺水。
為她取這么一個代號,寓意是什么?
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山上的筍都被你奪完了!
“沙棠,你繼續(xù)向前跑,那只老虎沒有追過來,我們在前面匯合?!?,耳機里傳來主管的聲音,是騰祁,也是他們這里唯一一個不是以代號出現(xiàn)的人。
“好?!保牭嚼匣]有追他們,回頭望了一眼。
好像確實是本著玩鬧的心情打散了他們,現(xiàn)在那只劍齒虎只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舔舔自己的虎爪,好像剛才的高速奔跑讓他的爪子磨出了火,現(xiàn)在給自己降降溫。
“白澤呢?還是沒有消息嗎?”,她把林風(fēng)放下,從夾著他改為提著他的領(lǐng)子,像是提著一只小老虎。
林風(fēng)環(huán)視四周,這里一共三個人,碧綠眼眸的是沙棠,這個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用再描述。
看著那個一頭整齊短發(fā),渾身散發(fā)著青年的氣息的男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傻傻的二哈吐著舌頭望著你,而這只二哈的顏值還很高。
這不可能是騰主管好吧。
所以剩下的那個人。
林風(fēng)眨著小眼睛朝那人看去。
他是典型的小平頭,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好像都有點衣裝必須簡潔整齊的強迫癥那樣。臉上的胡子也都被剃得干干凈凈。
不像林儀,總是胡子拉碴的,不修邊幅。
和那些酗酒后臉紅脖子粗的酒鬼似的,邋里邋遢。
不過,林儀院長和資深酒鬼不同的是,他不喝酒。
“白澤,還是沒有消息嗎?”,沙棠的拳頭緊握著。
騰祁輕嘆口氣,“那個家伙是死不了的?!?p> 這個地方的無線電完全是失靈的,他們進來之前的那么多準(zhǔn)備,結(jié)果連撒旦老頭的面都沒見到,計劃就失敗的七七八八了。
傳出去得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