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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其姝之讀心王妃

第二十七章 審問

帝女其姝之讀心王妃 琚鰩 1486 2022-01-06 13:02:46

  “???哦!”其莫不知為何突然不在狀態(tài)。眼睛四處瞄了一番,這才一咬牙走到蕊兒跟前。

  一巴掌狠狠扇下!

  其莫本就是練武之人,這一掌雖只用了三分力道,卻也不是一般嬌弱宮婢能承受的。果然,蕊兒身形一偏,唇角當(dāng)即沁出幾縷鮮血,半邊臉腫脹得老高。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蕊兒跪在地上拼命磕著頭:“奴婢說的是實(shí)情,不知哪里錯了……”

  “實(shí)情?黑燈瞎火,你一個人在此閑逛?嗯?”弋姝挑了挑眉。聲音稚嫩清脆,但那尾音長長,卻透著一絲危險(xiǎn)意味。

  “奴婢……奴婢怕打擾郡主休息,出門時便沒有帶燈。”蕊兒顫聲回道。

  “是你先到,還是世子?”

  “是世子?!?p>  “可有旁人在此?”

  “沒有?!?p>  “你從哪過來的?”

  “韋夫人的靜昌宮。”

  ……

  一番問答戛然而止。

  “其莫!繼續(xù)掌嘴!”弋姝冷冷吩咐著,眉宇間越發(fā)冷漠,壓迫感十足。

  其莫瞧了瞧自己右手,嘴角撇了撇。她堂堂暗衛(wèi),居然還有當(dāng)打手的一天!不過公主氣勢如此足,她也不能含糊。

  上前又是一掌!

  蕊兒另一側(cè)臉也霎時通紅。她再不敢動彈,只低垂著頭、指尖半屈摳著地,越發(fā)緊張。

  “你再不說實(shí)話,就不是其莫動手,該是暴室嬤嬤了!”弋姝淡淡道。

  正在雙方沉靜之際,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微微嘈亂。腳步聲來得很快,以至于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兩位貴人就來到了弋姝跟前。

  “怎么?姝公主這是剛回宮就要立威么?可找人撒氣也得瞧準(zhǔn)主人!琦兒難得進(jìn)宮一趟,你揪著她婢女是何意?”為首的一位女子年約四旬、裙裾華貴,一開口自有一股含而不露的威氣。

  另一位年約二十,體態(tài)豐腴、面若桃花,雖滿臉疑惑卻乖巧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弋姝回望了兩人一眼,也未行禮,只沉聲道:“我問她自然有我的道理,韋娘娘著什么急?”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寵冠六宮的韋夫人。

  反正不和,她也懶得做表面文章。

  “郡主!郡主救救奴婢……”地上的蕊兒仿佛看到救星一般,雙目帶泣地望向那年輕女子。襯著兩側(cè)清晰可見的五個手指印,越發(fā)楚楚可憐。

  那女子臉上明顯有些掛不住,尷尬一笑,上前拉住弋姝道:“姝妹妹,我這婢女從小在我身邊散漫慣了,又膽小怕事。若是哪里得罪了妹妹,妹妹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她計(jì)較?!?p>  弋姝直直望著她。幾年不見,弋琦倒是越發(fā)明艷動人了。雙眼明亮、嘴唇略厚,身材屬于凹凸有致的豐滿。說起來,離王叔明顯是站在王后一派的,但弋琦卻死心塌地地喜歡上了弋適。

  韋夫人當(dāng)初自然巴不得,急急為兩人定下了親事。如今離王地位微妙,韋夫人便道兩人屬相相沖、今年不宜成婚。明眼人都知這是緩兵之計(jì),偏偏弋琦不自知,仍巴巴地貼著靜昌宮。韋夫人在人前也對這位“準(zhǔn)兒媳”維護(hù)有加,算自己贏了個好婆婆的口碑。

  弋姝一向瞧不上“戀愛腦”的人,加上弋寧落水,唯一的嫌犯又是她貼身侍婢。所以再開口,語氣也不是那么和善:“她不是得罪我,而是得罪了弋寧?!?p>  弋琦一怔,頓覺自己弱了聲勢。再一想,自己畢竟年長幾歲,名義上也算弋姝堂姐,于是輕咳了兩聲,又道:“蕊兒與世子并不相識。若是方才無意中與世子有些齟齬,回頭我這就帶她跟世子陪不是去?!?p>  “弋寧現(xiàn)在躺著呢,怕沒空見琦姐姐?!边壑泻庖琅f,望著蕊兒沉聲道:“本公主再給你一次機(jī)會,說清楚,今晚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確實(shí)不知公主要奴婢說什么。”蕊兒偷偷瞟了眼弋琦,嚅囁道。

  “說,你方才與誰在此偷情!弋寧又是怎么落水的?”弋姝冷然一喝。

  “奴婢沒有害世子!”蕊兒下意識的反駁。

  周遭一片嘩然。

  弋琦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如調(diào)色盤一般。

  按道理來講,她應(yīng)該保持著郡主的冷靜與端莊——但一想到私相授受、惑亂宮闈、謀害世子,樁樁都是死罪!雖說是她婢女,這一巴掌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打在了她臉上!憤怒終于還是蓋過了冷靜,止不住地噴涌而出——雖然她一貫都是以“賢淑”形象示人的。

  “姝公主!我離王府雖不比得宮中規(guī)矩多,但王府里也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兒!如此冤枉,我離王府可承受不起?!边淅涞馈?p>  離王雖說如今不得勢,可方才弋姝也當(dāng)眾承認(rèn)是離王救她從寺中脫困。抬出離王府,自然也有幾分讓弋姝“掂量掂量”的意味。

  “就是!琦兒是本宮未來兒媳,她什么人品本宮最知曉。她的貼身侍婢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之事?”一旁的韋夫人也樂得幫腔。頓了頓又繼續(xù)挑火:“公主若因去寶隆寺一事對我靜昌宮懷恨在心,大可直接說,不用拉扯琦兒?!?p>  湖畔邊,眾人的呼吸頻率頓時變得緊張。韋夫人此話無異于當(dāng)眾指責(zé)弋姝無中生有,挑起爭端。若她繼續(xù)下去,只怕要落得個“夾私報(bào)復(fù)”、“忘恩負(fù)義”的名聲。

  只是弋姝卻似乎完全沒有“適可而止”的覺悟,更對周遭的壓抑氣氛視若無睹。

  輕輕往前踱了兩步,微微彎腰直視著蕊兒。一個輕笑在她臉上緩緩展開:“你否認(rèn)害世子,卻沒否認(rèn)偷情呢。”轉(zhuǎn)瞬又霍然回首,朗聲道:“甘棠、其莫,進(jìn)山洞搜!她左側(cè)耳環(huán),應(yīng)當(dāng)還在里面。”

  一陣寒風(fēng)刮過,將這稚氣未脫的命令高高卷起,又重重砸在眾人心間。蕊兒臉色頓時煞白,半癱在地上。

  果然,未及一刻鐘,甘棠捧著一只耳墜走了出來。

  “還有何話說?”弋姝捏著耳墜,輕道。

  弋琦見狀,有些失態(tài)地?cái)r在蕊兒面前,沖著弋姝嚷道:“便是丟了一只耳墜在洞中,又能說明什么?”

  弋姝淡淡望著她。

  此刻她倒是有些欣賞這位堂姐。雖然是個“戀愛腦”,但她對下人的這份情義在這個等級森嚴(yán)的時代倒著實(shí)可貴。若是旁人,她可以順手推舟不管不顧,可現(xiàn)在躺著的人卻是弋寧!她的心、她的血脈,都在叫囂著不能放過!

  “一個耳墜確實(shí)不能說明什么。”弋姝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緩緩:“可是琦姐姐,她未帶燈,山洞光線全無,她一個人閑逛為何進(jìn)洞?方才弋寧一直與我在一起,我瞧著他先去的水榭。她說她在弋寧之后從靜昌宮逛到此處的,靜昌宮與我昭瓏院一個方向,路上她是如何繞開我的?還有,難道您一整日都沒發(fā)現(xiàn),她衣襟最下側(cè)一顆扣子錯、發(fā)簪反了么?琦姐姐沒發(fā)現(xiàn)也罷了,難道姐姐身邊其他丫鬟、宮中侍婢,都沒發(fā)現(xiàn)她儀容有失?”

  “這……”弋琦一愣。再轉(zhuǎn)向蕊兒時,臉色已然難看。

  這話說得沒錯。蕊兒是王府教導(dǎo)出來的,今日又隨她入宮,不可能犯這等儀容失誤。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她方才脫了衣服,又在慌亂中穿上了!

  弋姝又道:“方才我問誰發(fā)現(xiàn)了弋寧,她是第一個??晌襾頃r,其他宮人均圍跪在弋寧兩側(cè),唯獨(dú)她,離得甚遠(yuǎn)。若非下意識想遠(yuǎn)離,她當(dāng)是離弋寧最近的才對。她跪時身形微微偏向洞口,這是想藏著秘密的動作。弋寧落水的位置,與這山洞成一條直線,地上也有明顯有腳跟用力向后倒的跡象,說明他當(dāng)時面向山洞,且無防備。姐姐你說,她在洞中做著茍且之事,弋寧站在洞外。然后,弋寧落水,她出聲呼救,另一人卻消失不見了。此事能與她無關(guān)么?”

  一通鞭辟入里的分析,成功讓所有人臉色驟變。

  韋夫人望了眼弋姝,心頭不由微重。她突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小公主似乎和殿上有些不一樣。小臉依舊粉嫩團(tuán)團(tuán),可眉宇間早不見了方才的懵懂,反倒藏著一股尋常孩子不能有的凌厲氣質(zhì)。一個奇怪的念頭忍不住往上冒:也許面前這個小公主,比王后更難對付。

  弋琦手攥著絹帕微微用力,青筋隱現(xiàn)。半晌,一雙大眼里寫滿了失望,嘴唇輕顫:“蕊兒……是這樣么?”

  蕊兒眼圈紅紅,還未開口卻被一旁的韋夫人冷喝打斷。

  “這等賤婢,還留著做什么?來人,拉下去杖斃!”

  “喏。”韋夫人身邊的幾位嬤嬤當(dāng)即上前,惡狠狠地揪起蕊兒胳膊,如拎小雞一般。

  蕊兒身形猛烈顫抖著,恐懼在瞳孔里不斷地放大,臉上帶著死亡一般的絕望。

  “奴婢冤枉!奴婢未曾害世子!郡主!郡主!救救奴婢……”蕊兒不斷掙扎叫嚷著。

  話音未落,一位年長的嬤嬤老辣地上前“啪啪”幾耳光;另一位嬤嬤則迅速扯過她頭發(fā),將一團(tuán)亂糟糟的帕子硬塞入她口中。

  蕊兒如同瑟瑟寒風(fēng)中落葉,搖搖欲墜。嘴唇努力張著,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求救聲變成了一連串嗚咽之聲。

  “你們!你們放開她!”弋琦見狀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顧地上前掰扯住嬤嬤們的手。嬤嬤們不敢松手又不敢亂掙扎傷了這位郡主。一時間,雙方竟僵持住了。

  蕊兒不斷地?fù)u頭,嗚嗚的聲音從喉頭發(fā)出。

  “琦兒!你放開?!表f夫人陰沉著臉道。

  謀害世子、穢亂宮闈。弋適雖未與琦兒成婚,但這么好的借口,王后一定不會放過。此刻她“大義滅親”、快刀斬亂麻才是最為妥當(dāng)?shù)淖龇ā?p>  弋琦扭頭,眼中淚光閃爍:“夫人!蕊兒自幼與我一起,雖說是奴婢,可卻如我自家姐妹一般。便是要治罪,也讓她說清楚不是?”

  伏在地上的宮人們紛紛動容,聽著心中不免酸楚。說到底,也才是十幾歲的孩子,不過是耐不住寂寞,又看上了一男的,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也是順理成章。只可惜,不該害世子的。

  “我信不是她傷的弋寧。山洞里的另一人,是誰?”站在一旁的弋姝突然出聲。

  弋琦怔怔。緩緩轉(zhuǎn)頭,正對上弋姝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月華映在她的瞳孔中,反耀出一種很奇妙的光澤——通透、澄清,似乎能看穿一切。

  “你快說呀!那人是誰?”弋琦推了一把蕊兒,面帶急色。不知為何,她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堅(jiān)定——這位年幼的堂妹,比韋夫人更可靠,可以還蕊兒一個公道。

  蕊兒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下落,混著臉上的臟污一同滴在藕色襖裙上??勺齑絽s緊咬著。

  弋姝凝眉,緩緩道:“可是宮中侍衛(wèi)?”

  蕊兒垂眸,額肌漸漸舒緩,一言不發(fā)。

  “或許不是侍衛(wèi),是哪位親貴?”弋姝又道。

  蕊兒羽睫微顫,依舊一言不發(fā)。

  弋姝挑了挑眉,繼續(xù)問:“那人可在現(xiàn)場?”

  蕊兒眼中明顯閃過一詫。倏而卻又平靜至極:“也不是他傷的世子。公主不用問了,所有罪責(zé),奴婢愿一人承擔(dān)?!?p>  弋琦驚愕地盯著她,漸漸地露出恨恨之色:“都到這步田地,你還想護(hù)著他?”

  蕊兒垂著頭,上齒緊咬著下唇。齒痕深深,以至于一道鮮紅的血印從唇邊浮了出來。配合著腫脹得不像樣的臉頰,看得十分恐怖。

  弋姝微嘆,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我信你。但你得說清楚,弋寧是怎么掉下去的?”

  她方才問是否是“宮中侍衛(wèi)”,蕊兒明顯有一瞬放松表情。那恰恰說明,與她偷情之人不是一般侍衛(wèi)??僧?dāng)問“是否是哪位親貴”時,她卻緊張起來。所以,與她偷情之人定然地位較高,而且不在現(xiàn)場。她若再追問下去,要么追出一樁天大的皇家丑聞;要么當(dāng)場逼死蕊兒。不如緩一緩,事后慢慢調(diào)查。

  蕊兒神色凄然,定定地望著她。片晌,終于開口道:“奴婢知道,說出來也沒人信。但確實(shí)不是我與他……正如公主所言,世子發(fā)現(xiàn)了奴婢與人私會。當(dāng)時奴婢跪著求世子,世子心善,并未苛責(zé)奴婢,還說衛(wèi)隊(duì)就要來,讓奴婢快走。然后……就見一個黑影從假山上撲了下來,仿佛……仿佛像是個貍貓之類的東西。奴婢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世子就落水了,那畜生也消失了?!?p>  四周一片靜默。弋姝低垂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過了好一會,終于輕輕道:“帶她先去掖庭?!?p>  “怎么?公主想私下扣人?”韋夫人突然一聲冷笑,“公主若是想去你母后面前邀功,把此事留作把柄,別怪本宮沒警告你,休想!”

  弋姝表情冷峻,走到她面前,道:“娘娘,姝兒年幼,可沒你那些心思。若真要難為你,以我母后的身份與田家勢力,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把柄。再說,論手段心計(jì),娘娘只怕遠(yuǎn)不及我母后。”轉(zhuǎn)身,又道:“其莫!把人帶走,好生護(h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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