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個站在衣柜旁疊著衣服,一個坐在床上撫摸新床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之后呢?”白蘊醉問。
“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走進(jìn)了我的世界,說我像個還在念書的小姑娘。其實他并不老,笑起來反而像個性格溫和的少年?!苯匚⑿χf。
白蘊醉沉思著,其實白旗確實很溫和,排憂解難的方式只是醉酒而已。
“難道你都不過問他的過去嗎?”
“當(dāng)我加入到他的生活中時,我的確充滿了疑問。他身邊圍繞著那么多好看的女人,他每天都把自己喝醉,他身上那種陰郁的頹廢氣質(zhì)讓我心顫?!苯卮瓜卵酆?。
“反正在我心里他不是個好男人。雖然我搞不懂你怎么愛上他的,但他那些過去你都能接受?”白蘊醉無聲地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他在某一天等我下課,他和我一起從我的學(xué)生身旁走過,像個青澀的少年。他和我一起走在人聲沸鼎的校園中,仿佛填補了我那些年空缺的青春。他向我坦白了過去,那么真誠,那么無可奈何……那一刻,我只覺得他是書中黯淡失落的主角。”姜素看著白蘊醉說。
“所以你想當(dāng)他的救世主?你都知道他心里有別人,還知道有女人為他而死,你的心胸還真寬闊……”白蘊醉這一句話,褒義貶義模糊不清。
“他說他會嘗試著愛上我的?!苯氐难壑谐錆M了希望。
“你好傻啊,他都說了只是嘗試?!卑滋N醉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的心理年齡實在太小了,她忍不住站起身來摸了摸她的頭。
白蘊醉的這一舉動,讓姜素整個人都愣住了。
姜素身上的某一處感情開關(guān)仿佛被人按下了,某種暖流似的情緒包裹著她,她抱著面前高高瘦瘦的白蘊醉說:“可是他都那樣了,要是我不留在他身邊,你爸爸該怎么辦呢?那些女人沒有一個真正愿意陪他一輩子的……等他老了……他病了……”
姜素竟然為他想了這么多。
在他們認(rèn)識的那段時間里,正是羅小滄去世的那一年。那一年里,小小的城里流言不斷,小巷子里每一個人都罵著白旗是個殺妻的惡毒男人。
姜素呆在學(xué)校安穩(wěn)的環(huán)境中,對于小城里的流言一概不知。
在亡妻和流言的雙重打擊之下,白旗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頹廢、麻木。無數(shù)的愧疚變成噩夢驚醒他的黑夜,唯獨姜素溫柔地陪伴在他身邊。
“你真的是個傻姑娘!”白蘊醉咬著牙打抱不平。
可是你自己的人生呢?
難道你的人生就只是在平原上燃起這束愛情的火焰?要把一輩子的光和熱全部奉獻(xiàn)給這個男人嗎?
“他答應(yīng)會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苯乇е滋N醉,像是抱著一棵值得依靠的大樹。
她喃喃地說:“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為什么那么恨他……想必你將來是不會管他的,等他真的老去了,他的身邊就只剩下我了?!?p> 她說得那樣現(xiàn)實,把白蘊醉的心驚得一怔。
是啊,她并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她也懂得現(xiàn)實,可是她永不認(rèn)同這世俗的世界。
“他命真好,有你這么愛他的女人。”白蘊醉嘆了一口氣,用手輕輕撫摸著姜素的頭。
姜素的個子并不太高,身材很嬌小,像個單薄瘦弱的初中生,連女性都會對她產(chǎn)生莫名的保護欲。
“蘊醉,我沒想到有一天,能和你這樣好。”姜素仰起頭,由衷地微笑著。
“你啊,真是我見過的第二傻的女人了?!?p> 除了羅小滄。
她們在房間收拾完行李之后,白蘊醉就準(zhǔn)備去水利廠里上夜班了。
白旗這時候還在外面打桌球,姜素又把中午的湯重新熱了一遍,在白蘊醉出門之前,她又做了幾道菜,讓白蘊醉吃完晚飯再去工作。
不知怎的,她們竟能聊很多不一樣的話題,除了白旗,她們還聊了學(xué)校、書籍、電影,也聊到了楚鴿。
可是白蘊醉吃下了一口白米飯,搖了搖頭,她堅定地回避著關(guān)于楚鴿的話題,她說:“今天先不聊了吧,我得先去工作了?!?p> 姜素看著白蘊醉碗里還沒吃完的米飯,總覺得她是故意避開這樣的話題??墒牵瑸槭裁茨??
在白蘊醉換好鞋準(zhǔn)備出門的那刻,姜素問:“蘊醉,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是好朋友之間最正常的聊天了。
白蘊醉想了想,微笑著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人長什么樣子。下次和你說吧。”
“哇,好!”姜素露出期待的表情,她對每個人的感情都十分好奇。
白蘊醉穿著高跟鞋踏著臺階下樓,想起剛剛和姜素的對話來。
喜歡的人?她的第一反應(yīng)竟是白云醉。那個說著自己生命不會太久的寫信少年……
他的字里行間都充滿了溫柔與希望,白蘊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什么所吸引著……可是,她的確是喜歡他的。
是期盼,是習(xí)慣……是無數(shù)次幻想著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