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恐怖的猜想
秦淮心道：“消息倒是夠快的，陛下的情報機構(gòu)這么厲害，趙虎帶著證據(jù)還沒見到吳達遠(yuǎn)呢，她們倒知道了個七七八八?！?p> “陛下已決意拔除寧王部分黨羽，震懾意圖不軌之人，懷北手持尚方，自可大膽行事，對于寧王一黨無需留手。如有重要事情需要稟報陛下，可持百花令前往春秋當(dāng)鋪命人傳遞?！?p> 秦淮將信件一口氣看完，從信封之中摸出一個嬰兒掌心大小的令牌，做工極其精巧，上面有一個繁體的“百”字，看來這就是百花令了。
將信件收好，秦淮沉吟了片刻，提筆回信。
他打算用趙陽殺掉聚賢閣的二女和趙維，營造窩里斗的假象，至于有沒有人信，反正表面功夫他做到了，女帝陛下自然有辦法指鹿為馬，這件事他沒打算隱瞞更沒浪費太多筆墨。
然后換了一張紙，將下轄幾個縣城的發(fā)展情況，簡單匯報。
秦淮想了想，將水車的制造方法以及猜想都附在了上面。他督促了劉也趕工，現(xiàn)在水車已經(jīng)開始投入使用了，反饋很好。雖然現(xiàn)在朝廷很窮，幾十萬兩銀子還是能擠出來的，幾十個府縣建造起水車，那年末稅收就能賺回來，明年稅收就會翻個三四倍，是很值得的。
寫到關(guān)于煤礦事情，他選擇據(jù)實已告。因為那么大的一座礦山，一旦開工就瞞不了多久。他打算先用手中的權(quán)利，將礦山開采起來，其他的事情希望臨夏可以幫忙，勸說女帝將此事全權(quán)交由他處理。
自古以來，各類礦藏利益牽扯巨大，一直都是眾勢力爭搶的肥肉。秦淮覺得那些奉行利己主義的世家權(quán)貴，必然不會將利民放在首位。很多煤礦開采環(huán)境差，危險很大，百姓工錢又極低，秦淮想改變這些問題，這樣才能真正的惠及百姓。
秦淮將信件從頭到尾斟酌了一遍，想到女帝到底登基年歲尚短，利益當(dāng)前，想要跟朝中九王爺之流扳手腕，不盡全力未必能贏，所以截取了一部分煤炭的應(yīng)用方法，謊稱研究出了煤炭的多種用途，希望能爭取到礦山的監(jiān)管權(quán)。
這封信輾轉(zhuǎn)兩天，到了女帝蕭卿靈手中，她用了三個時辰，從頭到尾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不下十遍，看完大為震驚。
帝師金元鎮(zhèn)是先帝的結(jié)拜兄弟，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先帝出征之前，將蕭卿靈托付與他，沒想到成了托孤。
金元鎮(zhèn)接過女帝手中的信件，一目十行，花白的胡子被揪掉了好幾根。
“人才啊，天佑我大酆，天佑陛下啊。”
“老師，你覺得秦淮這個人值得倚重嗎？”女帝的聲音依舊清冷，只是眼角多了一絲溫和。
“年紀(jì)輕輕的，別一天到晚繃著臉，跟你爹似的，看著讓人心煩?！苯鹪?zhèn)不客氣的教育了蕭卿靈一番，然后捏著胡子原地轉(zhuǎn)圈。
“這個小子有愛民之心，有驚世之才，若是能完全效忠于你，就能倚重。所以，你需要拉攏他！”
“可是他，很能闖禍。”
女帝想到秦淮就很頭疼，她才牽制住九王爺，現(xiàn)在又要為寧王一黨殫精竭慮。要不是老師游歷歸來，幫她出謀劃策，她很可能已經(jīng)焦頭爛額。
金元鎮(zhèn)瞄了一眼蕭卿靈，自從她登基以來，他很少從這個小侄女臉上看到如此有趣的表情了。
“大酆朝現(xiàn)在需要一把鋒利的刀，秦淮有些鋒芒，不是壞事?！?p> “不懂收斂鋒芒，想殺就殺罔顧律法，并不是一個忠臣該有的品質(zhì)?！?p> “陛下也想殺他們，他殺了不是正好，而且他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事情，這就夠了?！?p> “可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p> “陛下，律法是讓你控制下面人的手段，不是用來束縛自己的。什么是律法？陛下就是律法！這些人，你想讓他們死，律法就得判他們死，你想讓他們生，律法就會判他們生。
他是你的刀，你說他合規(guī)矩那就合規(guī)矩，你一個皇帝別去想那些狗屁玩意兒，我還嫌他不夠鋒利，什么借刀殺人，直接拿尚方寶劍一人捅一下完事兒?！苯鹪?zhèn)瞪著虎目，表情甚為嚴(yán)厲。
蕭卿靈對金元鎮(zhèn)的粗話早就習(xí)以為常，不過，老師是第一次教她這些東西?；剡^神來，女帝面露一絲苦澀，若非她手上的勢力不足，何須瞻前顧后。
“陛下現(xiàn)在手上有了底牌，你需要借助鎮(zhèn)壓寧王，震懾其他亂臣賊子拖延時間。秦淮這小子歪打正著配合上我們的計劃。不，可能秦淮是已經(jīng)猜到我們意圖，所以不是歪打正著！”
金元鎮(zhèn)來回踱步，語速越來越快。
“想想他在豐蕪縣，就用水車這等東西勾引陛下，讓陛下攢錢不敢動用庫里的銀子做別的，現(xiàn)在給了水車，又用煤炭的提純法來引誘我們，讓我們將煤礦給他。
這一步步，都是在分戶部的蛋糕?。∷呀?jīng)算到我們要對寧王下手，所以升任平城府后，搞出這么多事情，就是為了讓我們先對戶部開刀。
而他從來不按照規(guī)矩行事，任性妄為，禮部必然會拿他做文章，那下一步一定就是我們另一個目標(biāo)，禮部！”
金元鎮(zhèn)越想越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絕世大才，
“陛下，這個人太厲害了！我們一定要牢牢抓住他！”
女帝愣了愣，他覺得老師說的有些太恐怖了，秦淮不可能算到這么多?？墒沁@一樁一件，又不像是巧合。
難道那個青年，真的有這么恐怖？
“趙家窯的縣令，老師可有人選？”
“讓金鳴那小子去吧?！苯鹪?zhèn)原地轉(zhuǎn)了圈，狠下心道，
女帝眼中閃過一絲訝然，老師居然肯讓他那寶貝金孫入仕了？只是九品的縣令，品階有些低了。
“那小王八蛋天天跟我吹牛皮，說他天下第一大聰明，要拯救大酆朝都得靠他，靠他？就他那井底之蛙，也就在金家能吹個牛。呸，讓秦淮練練他，給他也開開眼?！?p> 女帝強忍一絲笑意，金鳴確實有才能，就是那張嘴，著實有些煩。
“也好，歷練歷練，以后能當(dāng)大任?！?p> 金元鎮(zhèn)低頭撇了撇嘴，當(dāng)大任？他按著那小王八蛋不讓他入仕，就是怕他把大酆朝搞亡國了?，F(xiàn)在嘛，有秦淮如此大才壓著他，那還怕啥，干就完了！
金元鎮(zhèn)偷偷瞥了一眼蕭卿靈，收起了自己的小私心。
“那下一步我們也不用在戶部和禮部之間猶豫，秦淮既然要礦，就直接拿掉戶部換上我們的人吧?！?p> 女帝點頭，金元鎮(zhèn)得了授意，快步離去。
這個月的朝堂，有一場硬仗要打，一連兩次，居然都是因為秦淮。
蕭卿靈感嘆了一下，望著天空，腦子中一道清雋的身影一閃而過。
“哼，蔫壞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