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篝火,入夜。
“你怎么了?!比巳豪镆晃荒凶拥馈?p> 一眼望去,里面有一位白衣男子顯得格外顯眼,但此時這人的身上卻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火光,照著人影。地上到處是腳印,是人們肆意狂歡的痕跡。
人,清一色的藍(lán)衣。上面有銀鏈裝飾,晚上,還戴著帽子。
笑,大笑。
人群里并沒有什么與眾不同的事情,但每個人只是隨意的舞動身軀,隨意的哼上幾句,就能讓身邊的人開心。
人們此時好像來到了天堂,是人間天堂。
“這里是蜀山森林,是一片凈土。”那男子又道。
火光,并不止有一堆篝火。
白衣男子的面前也有火,但顯得蒼白無力。
人是坐著的,眼神也盯著火一動不動。
男子自稱莫邪,是一個山水詩人?!澳銈冞@里好熱鬧,人也很好客?!蹦暗溃骸霸谖覀兡抢锖苌僖??!?p> “嗯。不過你們中原的美女更多,我還沒有見過呢?!蹦凶拥?。
“嗯。中原的人也很好?!蹦暗?。
人已經(jīng)走了,森林里有木屋。
燭光,殘影。酒一杯杯的喝著。
眼神落寞,手發(fā)顫。
手為什么會發(fā)顫,因為心神恐懼。他怕什么?
怕人。
人呢?
人就在屋里。
快活林里尋歡屋!
“給我倒酒!快,快,我要喝酒!”莫邪道。
女子,白色的衣服已經(jīng)都快遮不住身子了。
手在倒酒,但很穩(wěn)。
手穩(wěn),心里就沒有什么情緒。
她就像在觀察一般看著男子。
“你在看哪里,我叫你給我倒酒!倒酒!”莫邪道:“怎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說啊,你說出來??!”
女子放下酒壺,是用黃金鑄成的。
“這里是快活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迸拥?。
眼睛若明月,鼻子似白玉打造,冰清玉潔。
酒杯摔碎,人粗魯?shù)谋е?,手在后面狂野的撕著她的衣服?p> “干什么,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嗎?”莫邪道:“你說啊,是不是這樣你就開心了。你喜歡男人主動吧,好,我就主動給你看!你這個賤貨,你是不是就喜歡被男人騎!你說啊,我要你說話!”
手停了,女子身上本就微薄的衣服撒滿了地面。
地面是用玉石鋪就的。
“你們這些人不就是喜歡別人討好你,奉承你嗎!說什么快活,跟牲口有什么區(qū)別!”莫邪道:“粗俗卑劣,你們的眼里就只有錢,你們根本不懂什么是江湖!”
“嗯。我是一個賣娼伎女,不懂你的江湖。”女子道。
手摸摸嘴角,被莫邪咬出了血。
“我不懂,但你呢?你一直以來又在干嘛?”女子道:“你的那些兄弟難道懂嗎?你覺得你還喜歡耍你的武功嗎?”
“快活林是給你們這些人建造的,尋求安慰,渴望認(rèn)同。這里你就是你,你為什么不肯好好的放松下來開心的享受呢?”
莫邪又坐了下來。
“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仙島。我會到那里去求得不死藥,我要把你們這些人都?xì)⒐?!?p> 莫邪道。
“你們這些人不配談江湖,你們不配!”
莫邪走了。
“好,我等你。只要你沒有放棄你真正的自己,那我就會永遠(yuǎn)在這里等你。你找不到的東西,別人就更不可能找到。我們這些人的確已經(jīng)墮落了,莫邪。我金鳳鳳就在這里等你!你要是找不到你他媽到的就不是一個男人。你在別人眼里早就成了小丑,等著吧,證明給他們看,你莫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女子道。
但莫邪已經(jīng)走了。
黑夜總是帶給人孤獨恐懼。
金鳳鳳已經(jīng)習(xí)慣了黑夜,人的輪廓模模糊糊的,很美很自然。
金鳳鳳成立了快活林以后在蜀山森林里成了一位女神。
快樂女神!
但人就是人,背后總會有傷痛。
擁有了權(quán)利,地位,金錢,人生似乎已經(jīng)圓滿。但不是的,人不可能永遠(yuǎn)活在別人的眼里。
和尚!在金鳳鳳的房里竟然坐著一位和尚!
小眼,白須,皺紋看上去格外令人惡心。
這是一位少林大師,武功不俗。但他此時心里想的不是佛祖的法相,而是金鳳鳳的身子。
老淫賊,真?zhèn)€是武林?jǐn)☆悾?p> 一夜過去,和尚走了。
去往四月澗空心洞。
和尚是一個人,練丹。
武林中出現(xiàn)了許多神奇的丹藥,是由長江證道山莊販賣的。
服用者能夠功力突飛猛進(jìn),還能有一種欲仙欲死的感覺。
這樣,令金鳳鳳的生意就好了很多。
和尚練的就是這樣的丹藥。
山川,草木。
洞口,但是已經(jīng)破了!
被人破壞的。
進(jìn)去一看,石桌石凳,丹爐水缸都已經(jīng)被人打碎。藥自然沒了,火依然在燒。
人未走!
“藥呢?”黑衣人道。
“你這小賊,偷東西偷到你佛爺家來了??凑疲 焙蜕械?。
一對肉掌如肉山一般壓來。
佛家的菩提掌。
黑衣人避也不避,一張口,噴出一團(tuán)濃霧。
黑的!
手掌也成了黑色。
袈裟一揮,黑霧消退。
這是用懷里的試毒草吸收的。
化尸散,是嶺南溫家的人!
溫家善制毒,能煉尸,據(jù)說醫(yī)術(shù)更是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威力。
手一摸,嘴里多了一顆藍(lán)色的丹藥。仰頭一吞,全身金光大甚!
“小賊還不快快顯出原形!”和尚道。
黑影一閃即逝,留下一身黑衣。
“溜得好快。若是遲了一分一非得再耗費一顆氣丹不可?!焙蜕邢氲馈?p> 人已走,仇已結(jié)。
“我要出去看看,順便找?guī)讉€金主?!焙蜕邢氲?。
但和尚沒有想到,溫家治死了長江總瓢把子的獨生子,江湖上兩家正斗個你死我活。和尚更沒有想到,自己成了這場戰(zhàn)斗勝負(fù)的關(guān)鍵。
在洛河的一條支流上,畫舫綿延不絕。
其中一只較小的船上,有一個俊美的少年在臨江賦詩。
一個女子在艙里為他鼓琴。
好一對才子佳人!
水流映著人影,波紋漾漾,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江南好,風(fēng)景舊曾諳?
突然,船與旁邊的船擦過,人只是微微搖動。但琴聲已經(jīng)斷了。斷的很干脆!
人呢?
回頭一看,女子已經(jīng)走了。
水面上多了一只燕子,飛行中留下一圈圈漣漪。
眼看女子就要消失在水邊,男子立馬騰空一翻,落到水岸。
人擋在前面,但女子身邊多了一個中年船客。
“大膽淫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qiáng)搶……”
若是他知道這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后一句話,可能他就不會說了,甚至連這人看都不會看一眼。
血灑向江邊,尸體一半落到水里。人群頓時失去控制,四散奔逃。
女子呢?
就夾在挑夫里面!
追!
可人像是花間蝴蝶一般,怎么也預(yù)料不到她的軌跡。
這里是易城,洛陽空虛公子的封地。
女子叫南宮璧,是晉王的公主。
“見到一個模樣姣好,穿著碎花裙的人嗎?”男子問道。
水邊,攤販很多。男子挨個問道?!半S我來!”一位老人說道。
老人破衣百結(jié),是個叫花子。
眼神看著男子,雖然仰頭,但沒有一絲討好的感覺。
手,這是一雙滄桑的手。但并不干燥,應(yīng)該經(jīng)常接觸水。
人,周圍的人變了。
衣服穿的很隨意,眼神泛著冷光。街上沒有幾個人,也不見房間里有說話聲。
街道很窄。青磚鋪就。馬車不能過,是個偏僻巷子。
“我們?nèi)比耸?,你若是愿意幫我們今天就放你一馬。”老人道:“你殺的那個人是剛來的,你正好填他的空。以后你不同問,自然會有安排?!?p> “我不答應(yīng)是不是就會死?!蹦凶拥馈?p> “沒錯?!崩先说馈?p> 眼神垂下,手卻順從的放開了劍?!敖o我找一個可以練劍的地方?!卑傻馈?p> 劍客不能一日離開劍。
老廟,古佛。這里已經(jīng)是城外的地界了。
偶遇書生。
青衣,書囊,白巾,身邊帶著一個書童。
正是乞丐孫小云。
藍(lán)藍(lán)的衣服穿在身上卻顯得可愛,腰上還別著一根木棍。
“是你!”阿澤道。
門口,兩人過來歇腳。
孫小云眼神里先是冷漠,然后是驚愕,再是一股暖流涌出。
阿澤笑道:“看來你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p> 劍收鞘,地上又多了一道劍痕。
“你還是老樣子,就知道練劍。你又殺了多少人?”孫小云道。
“這是三兩銀子,給你了。算是上次的報酬。”書童道。
“不要錢?!卑傻溃骸拔揖殑Φ臅r候最討厭別人打擾,你們走吧?!?p> 書生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長。
道:“這破廟是你建的嗎?我在這歇歇腳都不行?!?p> 孫小云拉拉書生的袖子,道:“我們走吧,他是個傻子我們不要理他了?!?p> “你們兩個是什么關(guān)系,以前認(rèn)識?”書生道:“若是這樣,倒還看不出來你認(rèn)識這樣一位劍客。換做平常,我也是十分樂意交朋友的,但我覺得你這個朋友倒成了一位劍奴。這種人我連看都不愿意看?!?p> “你根本不懂劍!”阿澤道。
“我不懂歸不懂,我知道一個人若是只追求一樣?xùn)|西,那么他不是圣人就是瘋子。你喜歡劍,但這卻是違反自然的產(chǎn)物。你練劍,其實是在讓你變得跟劍一樣,最后人不是人,劍不是劍。”書生繼續(xù)道。
“據(jù)我所知,能醫(yī)好你右手的人光是中原就有三個人。而你卻在這練什么左手劍,可見你要么沒有師傅,要么你的師傅根本就不是人!”
師傅!阿澤最討厭別人辱罵他的師傅。
劍光,黑色的。
書生立在原地,一點都不能反抗。
劍尖抵在喉嚨上,閃著烏光。
“我今天不想殺你。滾!”阿澤看著書生的眼睛道。
“好,你若是不聽我的,我也不想再說下去?!睍?。
孫小云最后的看了看阿澤一眼,道:“雖然我喜歡闖蕩江湖,但我也不想造成太多殺戮。我以后只想做一個普通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