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陳過了半夜也有宵禁,特別是近幾日,比以往要嚴(yán)上幾分。
天還未亮,城外的泥地上小草探直,周圍飄散著冷氣,墜到土里。
屠法天重新將兩部功法的主次轉(zhuǎn)為均衡,轉(zhuǎn)頭只能見城門輪廓后才滿意。那位可沒說具體在哪見面,也就不用他去多操心了。
昨夜突破突然,即便沒有家族那些東西作為溫養(yǎng),用那本功法多做調(diào)息也應(yīng)當(dāng)沒事了??蛇@第七層修煉來的顛簸,異突破之前的種種隱患被牽動。屠法天熬了半夜,等到時辰將近才出來赴約。
“都到這了,還要……繼續(xù)藏著?”他瞅了瞅狍子,不知第幾遍棗是戒指里的物品。屠法天自從被關(guān)進(jìn)牢后,還真就沒碰過兵器了。無論是在西大路還是在這里,他都可以抽空置辦,可總是忘記。
至于后面跟著的這位,自屠法天離開客棧后就一直跟著。不過氣息斷斷續(xù)續(xù),總給他種虛浮不定的觀感。
“我看你身上煞氣不重,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p> 屠法天看清了來人是誰,昨天下午才見過。他忍不住笑了,笑得渾身顫抖。
少年閃爍的眼瞳一凝,冷聲問道:“你笑什么?”
他的笑意收斂了些,迅速穩(wěn)定好經(jīng)脈,啞聲回道:“一樣……”
少年眉頭一皺,昏暗的天色下,他看不太清對方的神情。又布置了來了什么,他面色一肅,身上蓄好的力道陡至巔峰:“得罪了!”
今日本無風(fēng),現(xiàn)在有了。
煉氣所煉出的氣,平常都弄些小玩意兒倒還夠用。正經(jīng)過起招來,大多沒人會涂著找死。因此拳腳功夫反倒最多見,
少年一拳迎面轟來,端的是堂堂正正。勁風(fēng)迎面,他也同樣抬手迎擊。可在與那只拳頭碰上前,他險險錯開一指點(diǎn)在那只手腕上。
少年只覺得手臂穿了一陣麻痛,后續(xù)又如潮汐一般連綿不絕,小半身體都顯現(xiàn)沒了力氣。他眼中那隱藏的很好的自信,這時徹底化作凝重。
老師說面前這人雖有煉氣八層,但不僅是剛突破還根基虛浮。而他雖只有五層,但積累雄厚。兩相對比之下,未必沒可能擊殺?,F(xiàn)在看來,估計(jì)沒想象中輕松了!
他借著一記虛招后退幾步,掏出一瓶丹藥往嘴里送。丹藥沒起到什么明顯效果,倒是屠法天竟沒繼續(xù)出手。但他不會因此停手,感覺稍稍適應(yīng)疼痛,便又立刻隱身而上。
拳腳交疊,剛?cè)岵?jì),少年卻始終沒碰到對手的一片衣角。沒有老師提醒,他都能察覺到對方的狀態(tài)不好??杉幢氵@樣,哪怕他使盡渾身解數(shù),竟連擦傷一片皮肉都做不到!
屠法天的衣袍被勁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又躲過幾件肉眼難見的小物件。不知何時,袍子的兜帽已被吹落小半,他鼻頭輕重嗅到了一股極其淺淡的香氣。屠法天臉上的暮然一掃而空,看向少年時多了些不知是審視還是鄙視的色彩。
“可以了,還是讓你身上的老東西出來吧?!蓖婪ㄌ炖^續(xù)閃躲,可對方明顯沒聽他話的意思,不僅沒停,反倒上手了線用著都很別扭的招式。
眼看少年戰(zhàn)意越來越濃,他唱著攻擊空檔,又是一手鬼魅般伸出點(diǎn)在少年側(cè)頸處。這次是純粹的力道,沒摻雜半點(diǎn)靈力。
少年眼前一黑,踉蹌栽倒在地上才清醒。他出了滿身冷汗,一時半刻竟然連坐直的力氣都沒了。若不是老師暗中出手,剛剛他怕是真有信念之威:“這怎么可能……”
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聲嘆息,一種黃色光芒彌漫少年周身,而后漸漸隱沒于瞳孔中。少年恩赴身,氣勢已經(jīng)完全變了。
“小家伙,你心性不差,休救不了你的命。若要到能救你命的長度,在那之前不知要造多少罪孽?,F(xiàn)在放棄,老夫會盡力幫你,問題絕不會只有一種辦法解決的?!?p> 周圍的風(fēng)早停了,寒氣也因消云散,天穹逐漸泛起青透色。遠(yuǎn)離小城的曠野,寂靜又喧囂。
屠法天看著面前已然變了主導(dǎo)的少年,周深傳來的沉重壓力,令他動彈不得。
他話語含糊,那位前輩確實(shí)聽清了。
“前輩對我情況了解多少?”
“你靈力虛浮,元?dú)獠蛔?,根基虧損,應(yīng)當(dāng)是先天不足,未補(bǔ)全,又操之過急修煉導(dǎo)致出過岔子罷。”
他沒在追問,只是再次開口,這次聲音清晰了些,也明顯含了莫名的笑意:“前輩說要幫我,為何還這般?”
“你放開心神,老夫探查一番,才好幫你把烙印解了。不要反抗,不然容易出差錯?!?p> 屠法天動彈不得,嘴角漸漸溢出一捧鮮血,暗紅發(fā)黑的鮮血。
陽光逐漸斑駁的鋪滿大地,礦也被鍍上一層疙瘩的金色。遠(yuǎn)處山峰飄零,撿不來深山里的野花。
他眼前一陣陣發(fā)眩,腦中一陣沉悶的痛。但那痛并未彌漫開來,他就香感到渾身一陣輕,險些恍惚著跪到地上。
身后飄來一陣血腥味,屠法天醒了醒神,抬眼就見,剛剛還被前輩附體的少年此刻癱坐在地上。半空中,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老頭虛影格外奇特。
一人從他身后走到他身旁,卷攜著濃重的新鮮血腥味。那縷殘魂飄到他手上,無聲掙扎,可惜沒半點(diǎn)用處。
“死了都不安分,還出來誤人子弟。”
屠法天側(cè)眼看去,黑底紅紋白掛,可不就是他來此的目的,那位所謂的煉丹師界的臉面——驛才疏。
驛才疏與昨日一樣的裝束,一樣的慵懶笑意,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他身后,不知是不是刻意拖著的一具妖獸尸體。
“別這樣看,”驛才疏對少年說,“我會讓他的靈魂重歸完整。”
少年一愣,他并不覺得眼前這人會有這么好心。類似的專屬,他在城內(nèi)一個家族那見過,不過看掛式上是有等界之分的。眼前之人,卻無。
驛才疏另外解釋,收了殘魂和少年手中的戒指,他看向屠法天:“我看你這重塑一具軀體,反倒更容易?!?p> 屠法天能聽出來這是玩笑話,但這卻是實(shí)情。
“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人?”驛才疏收了身后龐大的尸身,那股子血腥氣久久不散。
屠法天看了眼少年,低聲問道:“你拿他有用嗎?”
“你狠得下心?”驛才疏拋動手中的戒指,惹得少年一陣怒怒而視。
“要?dú)⒁獎帲瑢幩啦粡?。”少年現(xiàn)在渾身無力,很難相信他真有什么自栽的手段。
遠(yuǎn)處,城墻下
兩道倩影正在對峙,都被初陽渡上紅費(fèi)縷金色。
被喚作云兒的少女此刻面色凝重,秀美微皺。家族的人,鏡到現(xiàn)在還沒來。
“如如你還想不開,只能請你去死了?!壁w肴涕人就單手按著劍柄,面色平淡。
——
結(jié)算結(jié)果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