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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解脫勝開始

第五十八章 跑路

從解脫勝開始 退巍 2534 2022-01-03 12:00:00

  換口幫原幫主王阿貴,有留下不少鈔票,但更多的是這個時代的硬通貨,沉甸甸的銀元。

  兩千塊銀元,堪稱巨款。但一塊銀元七錢重,兩千塊銀元就是一百四十斤,沒法帶著隨身跑。

  吳張二人只好忍痛將一千塊銀元藏在梁上,剩下一千塊銀元吳青背走。

  取下將矮胖男人釘在樹上的赤禾刀,吳青和張仔七又馬不停蹄地去往劉氏醫(yī)館。

  張仔七的老娘,吳青的姨媽,便一直在這家醫(yī)館治療。她得的肺癆病。

  沒叫張仔七背銀元,就是讓他背他老娘。他老娘倒不是不能走,但走得慢,走得費勁,張仔七又是大孝子來著。

  吳張二人跑路,不能將她落下。

  這也是吳青對張仔七愧疚的一點。只能先買足藥物,挨過這一段時間再說了。

  順便讓張仔七在這醫(yī)館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

  …………

  已是下午,吳青離開后許久。

  原換口幫社屋的院子大門被轟地撞開。

  八九名精壯的漢子裹挾一名鼻青臉腫的小伙闖進(jìn)院來。

  本來氣勢洶洶的漢子們一進(jìn)到院子就呆住了。

  十幾具尸體,臟器,血水,腌臜物流一地。

  如果吳青還在場,一定能認(rèn)出來,鼻青臉腫的小伙是龜哥的手下。

  所以這八九個漢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李御史的手下。

  沒等反應(yīng)過來,打屋外鬧哄哄又闖進(jìn)來一伙人。

  “他娘的就是你們換新主了?!?p>  調(diào)起得高,目空一切的語態(tài),不是別幫的打鑼仔,是這塊的巡警長,手上晃著根警棍,領(lǐng)著倆背著步槍,竹竿似的巡警,用警棍捅開攔門的打鑼仔,邁入院中。

  不說,先一樣的呆愣,然后哆哆哆嗦叫手下舉槍。

  沒結(jié)束。

  又有兩名巡警,踢踏著黑色皮鞋,舉著手槍走到門口,看圍了這么許多人,其中一名巡警,衣衫不整,兩頰坨紅,一臉的醉態(tài),晃蕩的雙眼掃了一一會,便叫他面容愁苦的同撩收起指針亂晃的小羅盤,

  “砰?!?p>  他自個朝天開了一槍,

  院內(nèi)所有人都縮了縮脖子。

  醉態(tài)的巡警再以極其蠻狠的態(tài)度一腳一個踹開擋路者,被踹者回頭一看,是拿著把手槍的警官,乖乖讓開通道。

  這名巡警和同僚,沖到人群前頭,看了眼地上的血腥,居然沒什么特別表情。

  醉態(tài)巡警環(huán)視一圈。

  尸體,斷成兩節(jié)的九守劍,還有先來的兩方人物,將院內(nèi)打量了個遍,最后將目光投在混在污穢中的木釵上。

  惺忪眼里一下醒了,其中有濃濃的忌憚。

  “砰?!?p>  醉態(tài)巡警搖晃了一下,朝天又開了一槍,

  “榷(音同卻)運局緝私隊辦事,無干人等,全給我滾!”

  這醉態(tài)巡警與他的同僚,領(lǐng)章上,和普通巡警繡的“余江”不同,他領(lǐng)章上,繡的是“鹽務(wù)”二字。

  吳青第一次與赤螳螂周治紅交手時,被一巡警鳴槍攪合。那名巡警,也是鹽務(wù)巡警。

  一地死人呢。先來的巡警長巴不得不摻和這檔子事。連忙招呼手下走人。

  李御史的手下卻是領(lǐng)了李御史的死命令來的,一見這醉態(tài)巡警蠻橫的態(tài)度,不得不硬著頭皮問了起來,

  “你們?nèi)哆\局不是管鹽務(wù)的嗎?還管街面上的事?”

  醉態(tài)巡警瞥了他一眼,沒搭理。

  這人不依,再次說道

  “我李御史的人,他老人家死了孫子,急瘋了,想在這屋搜一搜,行個方便?”

  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這人大腿上立時炸開一朵血花。

  醉態(tài)巡警手上的手槍槍口冒著煙,他一臉不耐,

  “滾?!?p>  飛揚跋扈。

  …………

  南江省多山,一重掩一重,掩到山道難覓,山中星羅棋布,不知藏了多少小村聚落。

  甚至部分村落,因連年的戰(zhàn)亂,選擇不與外界來往,內(nèi)外隔絕。

  吳青和張仔七說的回鄉(xiāng)下避風(fēng)頭。那自然他們的老家,就不可能是大道邊莊。

  余江縣以前為余江府府城,下轄六縣,這六縣,都被說是余江鄉(xiāng)下。

  時間進(jìn)到民國,余江作為南余道道尹治縣,領(lǐng)二十三縣,余江鄉(xiāng)下的范圍便又?jǐn)U充了。

  南余道其他三個一等縣不一定認(rèn),但余江人眼里,出了余江,偌大一個南余道,都是鄉(xiāng)下。

  吳青和張仔七的老家,便在一個和余江縣中間隔了倆縣的鄉(xiāng)下小縣,一個名為干城縣的三等縣——還要再往下走。

  包了干城縣城一圈的大山中的一小村。

  鄉(xiāng)間村,山里坳。

  都說是鄉(xiāng)下,沒錯,可鄉(xiāng)下也分好幾種。

  有離城十里,大道邊莊。

  有倚河傍水,灣流村落。

  更有如吳青老家,翻不知幾重山,越不知幾道嶺,淌不知多少河,才能得見,藏在幾重山后,名為吳家村的山坳小村。

  極少有外人來,極少有己人出的小山村,用來避風(fēng)頭,正合適不過。

  吳青和張仔七接到張仔七的老娘,又從醫(yī)館買下足吃兩月的藥材,便雇了輛馬車,駛到余江水西,包下一小舢板,順著西水漂了一下午,天黑到一渡頭,附近覓了家小旅館,信宿一夜。

  這年頭,只是出了余江城門口,都有可能叫山匪綁了去,山中夜路更走不得。

  尤其吳青已曉得乾國民間志怪不一定假,吳青可不想撞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三人便又動身,又是一整日的車牛勞累。

  小渡口邊上沒雇到馬車,雇的是牛車。一直行至暮時,到了一名為車停鄉(xiāng)的小巷子,方才歇腳。

  此時已經(jīng)進(jìn)了干城縣縣境。三人都松了口氣。

  張媽不知出了何事,吳青和張仔七默契地都沒和她講明白。但她又不是癡的,看自己兒子和侄子這么趕路,心難免吊著。

  正巧這晚旅館邊住著一傘匠,之前,吳青攜著的赤禾刀,要么拿破布包裹,要么拿報紙包裹,殊為不便,便讓這傘匠連夜給他制作一傘鞘。和這把刀原先一樣。

  打仗的年份,路上不太平,行旅之人,各種稀奇古怪的掩藏兵刃的方式不少見。杖中劍,傘中刀,喜歡聽?wèi)虻膫憬扯悸犨^,也見過,只是沒想到自己還能接一單這生意。

  傘匠家中,漆好的油布,硝制的竹條都是現(xiàn)成的,唯一麻煩的就是納刀的傘柄。

  現(xiàn)有的原材都是兩指粗細(xì)的黃竹,藏不了赤禾刀。

  但吳青出了兩塊銀元,催得急,傘匠只好劈出幾塊竹條,用鐵絲箍出一個傘柄。

  難看歸難看,但就這樣吧。突然興起的事,吳青也沒想著能弄得和原先香蓮手中的紅傘一樣漂亮。

  吳青也不喜歡紅色,便做的黑傘。

  翌日,清晨的曦光中,吳張二人在這小鄉(xiāng)鎮(zhèn)上采買了些給家人的禮物。

  飴糖,新布之類的。

  吳青背著包著銀元的布包,提著禮物,和納有赤禾刀的黑傘,張仔七背著他老娘,兩人一頭扎進(jìn)了崎嶇的山路中。

  這年頭可不比吳青前世。

  進(jìn)山,沒路。

  一腳深一腳淺,穿林過澗,足足走到正中午,不知翻過幾山,吳青才見到山坳里原主記憶中熟悉的吳家村。

  村落外邊環(huán)抱著一群層疊的青山,山崗折作弓形,三十來戶人家的屋子坐落其中,村口一處水塘,便是吳家村平日用水池,南邊的田地上,半黃綠的谷色成片。

  這年頭無村村通,一個山中的小村,隔了多山,隔了多嶺,隔了多河,還沒條正經(jīng)的大路,盡管還不至于隔出了個與世隔絕,但與外界甚少交通,便是這種小山村的現(xiàn)況。尤其外頭還不太平,村子里的人也不大愿意出去。打仗哩。

  最多有上下村的親戚往來,到鎮(zhèn)上采買鹽糖等生活用品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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