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九皋鶴
顧曜有些煩心,向著道觀走去。
大公子侯龍騰顧曜見過幾次,翩翩君子,喜穿白衣,待人接物,都是極其得體的,清水縣內(nèi)對于大公子的評價都很好,即便是方法青,也稱贊過他。
二公子侯龍霄,顧曜更熟悉些,生性風(fēng)流,但脾氣什么都是極好,對于那些姑娘們,也是先連接內(nèi)心,再慢慢連接身體,因此才能成為樓鳳閣最受歡迎的公子哥。
可以說,在家教這方面,其實侯老爺做的挺不錯。
但侯老爺本人,就有些問題了,雖然他對于顧曜表面是很禮遇,但實際上,也只是把顧曜當個工具人,只要不危及他本人生命,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他一路來到山腳,遇到了有些狼狽的九皋三人。
他們頭發(fā)繚亂,衣衫不整,袖擺、褲子、鞋上粘著羽毛,鞋底還沾上了些黃綠色的鵝糞。
這個慘樣,顧曜熟悉的很。
“三位,你們被白鵝村的護村大鵝給教育了?”顧曜憋著笑問道。
三人露出虛假但很標準的笑容:“道友,又見面了?!?p> “要去道觀坐坐嗎?”
九皋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們被那群兇狠的大鵝纏到現(xiàn)在,還沒進村呢,更沒見到那被毀掉的山,時間緊湊,就不去叨擾了?!?p> 顧曜點點頭:“三位盡力就好,不必強求,保持狀態(tài)去丹徒縣為上。”
九皋看著顧曜,突然問道:“顧曜道友,你既然住在山上,想必對于這群鵝應(yīng)該很了解,有什么法子可以趕走它們嗎?”
顧曜清了清嗓子:“其實挺簡單的,只要正視領(lǐng)頭的那只,說聲讓一讓就行?!?p> “就這?”
“就這?!?p> “那我們?nèi)嗽偃ピ囋嚒!本鸥揶D(zhuǎn)身,想要再戰(zhàn)大鵝,突然又停下腳步,“道友,不妨同去,為我們引薦下村長,你對村長應(yīng)該很熟悉吧?!?p> 顧曜有些猶豫:“是挺熟悉的,村長對我挺照顧的,但去就不必了吧?”
“你也在怕那群大鵝?”一人摘下一根鵝毛說道。
“怎么可能?!?p> “那請道友展示下。”
.......
你這人真的像張大人他們說的一樣,難怪沒什么朋友。
顧曜心里腹誹一句,鼓足勇氣,走向白鵝村。
還沒靠近,那只巨肥的大白鵝張開雙臂,帶著二十多只小弟直接沖了過來。
“你別過來?。 ?p> 顧曜嚇了一跳:“你再過來,我就把你烤了?!?p> “孽障,還咬我手!”
“松開我的袖子!”
“有本事單挑!”
“別逼我妄造傷孽!”
“大膽孽障,我這就送你輪回!”
“村長救我!”
.......
“村長婆婆,這三位是靖夜司官員,想要恢復(fù)黑雞山,我先告辭回山了?!?p> 顧曜低頭介紹了幾句,便直接溜走了,離開前惡狠狠的瞪了眼那大鵝:一生之敵,將來你上桌的時候,我一定要做主位。
被這破鵝這么一鬧,原本因為侯府有些煩躁的心情反而散的干干凈凈。
想起九皋三人都是那般狼狽,自己孤身一人,也與二十多只惡霸鵝打成平手,就好像...還挺了不起?
哼著跑到天邊的小調(diào),顧曜回到了道觀前,驚呆了。
“這是我家道觀?”
撓撓頭:“真是離譜,難不成有什么海螺姑娘直接把我家道觀推平重建了?”
原本的道觀,外圍的白墻被時間刻畫上了裂痕,內(nèi)里的神像也是歲月洗去了色彩。
可現(xiàn)在,白墻嶄新不見一絲縫隙,神像重新穿上了彩衣,供桌上香火裊裊,牌匾漆黑閃爍著厚重的光芒。
“希言?希言?”
顧曜站在門口,喊了幾聲狐貍。
狐貍沒出來,果然不是我家。
顧曜后退兩步,又仔細看了看牌匾,是茅山道觀啊。
“竊娘這刺猬妖...難道不僅把家務(wù)點滿了,還順便把裝修也點了?”
顧曜惦著腳走進院內(nèi),這院子里也很清爽,原本堆積的各種雜物都是被清理干凈了,罕見的多出了幾分寬敞的感覺。
“我有罪,我有罪,道祖原諒我,保佑小顧道長原諒我...”
走進道觀內(nèi),在一個角落的蒲團上看到了面壁的竊娘,嘴里喃喃自語,當下打斷它,問道:“竊娘,你在做什么?這道觀是怎么回事?希言呢?”
竊娘二話不說,直接給顧曜來了個五體投地:“小顧道長,請你原諒我。”
“怎么了?你起來慢慢說?!?p> “今日我洗完了衣服,便開始清理道觀?!?p> “好事啊,這道觀被你清理的煥然一新?!?p> “我把床都挪動,把床底也清理了,希言也來幫忙了?!?p> “有什么問題...我的床?!”
竊娘渾身顫抖,伸出一只小爪子,指著三清像道:“床下的東西...被希言看見了,在那?!?p> 顧曜僵著身子,轉(zhuǎn)身緩緩走到三清像前:“難怪希言...這...我...我真沒那個想法...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種人。”
他拿起那畫卷,揮舞著道:“這東西,是個變態(tài)書生送我的,我沒看,真不知道里面是睡狐貍的...”
淦...
竊娘抖的更厲害了:“沒事,小顧道長,男人變態(tài)點...可以理解的,而且這畫卷還是九皋鶴畫的...要買也挺難的,挺有收藏價值的...”
顧曜剛想再說些什么,聽到九皋鶴突然身子一震,一下來到竊娘面前,將她扶起,嚇的竊娘嗷嗷喊著不要殺她滅口。
花了好大功夫,甚至給她來了下靜心咒才讓她放松下來:“竊娘,九皋鶴是什么?”
竊娘慢慢縮回墻角,小爪子抱住看不出來的膝蓋:“九皋鶴是春宮畫大家啊,專門畫變態(tài)的...不是,獵奇的,比如人蛇,人狐,人鬼,人豬...我之前跟隨一個書生讀書,幫他收拾家務(wù)時候發(fā)現(xiàn)的,是他和我說的?!?p> “小顧道長,你別覺得丟人,男人真的變態(tài)點...沒什么問題?!笨粗欔捉┯驳纳袂榕c身體,她安慰道。
顧曜呼吸逐漸加重,他腦海里一團亂麻,但好像又連在一起,只差最后一點便能理清:“竊娘,既然你讀過儒生的書,那你告訴我,九皋是不是指鶴,陰羽是不是也指的鶴?”
竊娘怯怯說道:“對啊,九皋、陰羽、丹哥、陽鳥,還有軒鳥、仙羽、赤頰,都是鶴的別名?!?p> 顧曜腦海中閃過一道炸雷。
難怪他一直覺著九皋面熟...
穿著黑袍的九皋,緩緩和玄鶴的通緝畫重疊...
九皋就是玄鶴!
他以某種法術(shù)抹去了大家對他的認知,光明正大的活躍在靖夜司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