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濤并沒有大擺鎮(zhèn)長的架子，讓秘書先給方海帶到辦公室，他忙完就過去。
方海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坐下，秘書給他倒了被茶水，恭敬有，疑惑有。
不過秘書心里最終給方海下了定論：絕對是鎮(zhèn)長家的窮親戚，穿著一身藍灰棉襖，黑布棉鞋。
雙手互相插在袖口，還帶著雷鋒帽。
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大人物，除了是鎮(zhèn)長家的親戚，不然鎮(zhèn)上也不會讓他領辦公室來。
秘書這么想著，跟方海寒暄道：“你是跟鎮(zhèn)長是什么親戚？”
“不是親戚！”方海剛說完，孟濤就進來了。
方海也不含糊，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了欠條：“我來拿錢的?！?p> 孟濤一聽愣了一秒，隨即讓秘書先出去，把門帶上。
秘書一走，孟濤就坐在了他的辦公椅上，拿起欠條看了看說道：“不是說好了，等人懷了再給剩下的錢嗎？”
方海：要毀，這人想賴賬不成？
“孟鎮(zhèn)長，我可沒說，這欠條上可是寫著年后還錢。
您剛當上鎮(zhèn)長，不會連老百姓的錢都坑吧！”
孟濤：我去你個老百姓，誰家看病要一萬塊，還不是你們先坑我的。
方海又繼續(xù)說道：“孟鎮(zhèn)長，葉文秀跟我媳婦時不時待一塊玩，還得感謝你牽線，讓我媳婦多了個好姐妹?！薄?p> 孟濤聽了面色如常，卻暗暗抓緊了口袋。
稍片刻，孟濤扭頭往門口叫去：“小吳，進來！”
秘書聲落人進：“鎮(zhèn)長，您叫我？”
孟濤正了正官腔：“在這陪著客人，我出去一趟?！?p> 方海以為孟濤要跑，趕緊站起來：“孟鎮(zhèn)長，你這是要去哪？”
“儲蓄所！”不取誰能把這么多錢裝自己兜里。
小吳不知所以，孟濤走后，又問向方海：“要不再給你倒一杯茶？”
方海擺了擺手：“不用！”
喝多了得老往廁所跑。
小吳沒八卦，確在心里想了好幾個版本。
一：不是親戚，就是債主，孟鎮(zhèn)長這是取錢回來還。
二：不是親戚那是家人？這是缺錢了來要錢來了。
三：莫不是這是孟鎮(zhèn)長的老鄉(xiāng)，出了急事來借錢的。
……
方海見他站著不動，眼神呆滯，隨口問道：“你知道南街街尾靠近東街入口的那個大攤位是誰租去的嗎？”
方海后來又打聽了，那攤位已經被租幾年了，聽說是“上頭有人”租的。
所以方海便想問問，碰巧看看有沒有人知道。
“你問這干啥？”小吳的語氣已經表明，他知道那個攤位，要是不知道那個攤位的事情，回答的應該是：這誰知道？我怎么知道之類的。
方海試探著：“我想租那個攤位，我看空了很久了，去了管理處一趟被人趕出來了，所以就想問問～”
小吳看著方海，干脆不說話了，這是內部事情，別說漏了。
“哎！你咋不說話了？”這讓方海哭笑不得。
你不說我還不能直接問你們鎮(zhèn)上嘛。
方海等了等，十幾分鐘后，孟濤就回來了，又把小吳趕了出去。
“給，數(shù)數(shù)！”
方海把錢揣進衣服里面的兜里：“不用數(shù)，孟鎮(zhèn)長做事我放心！”
裝好錢，方海咧開了嘴角：“鎮(zhèn)長，我能跟你打聽個事不？”
“你說?！泵蠞鏌o表情。
方海又將問小吳的話原封不動的又問了孟濤一遍。
孟濤想了想看向方海問道：“怎么？你想租？”
方海點點頭：“這不年也過了，我想著做點小生意。”
孟濤抬眼往方海兜里看了一眼：“你把懷里那錢還回來，攤位的事情我給你搞定！”
方海趕緊捂緊了：“那就不麻煩孟鎮(zhèn)長了，我再去找別的攤位就是！”
孟濤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回家等著去，我去給你辦好，你讓你媳婦跟葉文秀多給我說說好話！”
“那就謝謝孟鎮(zhèn)長了，我會跟我媳婦說的。”說完，方海就趕緊走了，別再留在這，讓孟濤打錢的主意。
家里出了大事，現(xiàn)在一家人情緒都沒緩過來。村里也還是到處都在嘴碎李萍的事情。
“聽說方地忙完事就拎包走了，連他爸媽都沒吱一聲，這是老婆死了，兩個孩子也不要了?！?p> “現(xiàn)在那兩丫頭都是丁翠蘭那老兩口在養(yǎng)，聽說老三媳婦因為這又把他們老兩口轟出來單過了?！?p> “怪不得方海前段時間又蓋了個新廚房。你別說那方海媳婦心還真壞，兩個丫頭媽死了爹跑了，給口飯吃咋了，剛入土，她就把老兩口都轟出來了。
但凡是個人都干不出這事來！”
……
呂老太太聽得煩心，插了一嘴：“怎么，你那么好心，干脆把那兩丫頭送你這來唄！”
“哎，呂大娘，你這是什么話，今天怎么向著方海媳婦說話了?！贝謇锏膵D女不服氣。
呂老太太說道：“兩丫頭媽死了爹沒死，咋滴，人家方海媳婦不分家都養(yǎng)著。
方海一個人養(yǎng)六口，還不加肚子里的。誰能養(yǎng)得起！
就我看見的，這分了家，方海兩口子也沒少接濟那兩丫頭，你看招娣身上穿的衣服，比她親媽在的時候都好?！?p> 呂老太太擱平時肯定會瞎掰扯方海楚甜，這不，昨天楚甜給她送了幾袋白糖，說是謝謝她。
吃人家嘴短，呂老太太覺得楚甜還怪好呢。
方海回到家，把錢給了楚甜，楚甜把錢收好鎖上。
方海邊坐邊閑話著：“你說孟濤咋老是想巴結葉文秀呢，他說讓你在葉文秀面前多說說他的功勞好處啥的，他就把那塊地攤攤位給我們弄好?！?p> 楚甜一聽也滿腦門疑惑：“葉文秀不是說她丈夫已經下海經商了嗎？按理說，她丈夫還在省城當官，孟濤巴結還能理解。
不當官了，還巴結啥？難不成他還不知道這消息？”
方海一拍大腿：“絕對是不知道，你說他下海經商總不能還跟孟濤提前打招呼。
不行，我這兩天得去孟濤那勤快點，要是孟濤知道了，說不定這事就不給咱們辦了。”
“對了，招娣跟想南呢，咋沒見她們？”
“招娣被大嫂抱過去哄了，我說哭不行，她非要抱過去，哭了好一會，這會才不哭，大嫂就一直抱著呢。
想南也在那?！?p> 楚甜說完，方海聽著就覺得不對勁：“大嫂這人怎么感覺跟變了一樣，以前不這樣啊，生怕人家多吃她半個雞蛋，現(xiàn)在這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