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吃醋的相公
接過陶氏手里的幾大包牛棒骨，李堇拿進(jìn)了廚房，裝進(jìn)了大盆里。
“娘，我是想用來熬個鹵湯，我打算做點鹵味去賣?！?p> 幫忙打起井水洗肉，陶氏邊洗邊問，“鹵味是什么？”
她對李堇的手藝是很信服的，有天分，做飯好吃得不得了。
堇娘這孩子懶是懶了點，但是她那樣的出身不愛干活太正常了，她生來就該一呼百應(yīng)。
“一種熟食，現(xiàn)賣就能現(xiàn)吃，回家下鍋翻炒熱一下更香，蒸一下加熱也可以?！?p> “娘倒是覺得你做的韭菜盒子跟扁食都能擺攤，更好賣。”
“韭菜盒子要白面和皮，吃著解饞倒有，成本高，普通人家頂多買吃個鮮，經(jīng)常買的怕是不能?！?p> “扁食需要桌椅的位置，那么多桌椅，收攤需要個大車去裝了拉回來，我一個人怕是弄不轉(zhuǎn)?！?p> 陶氏也愛莫能助，要力氣的婆媳倆都不擅長。
“這個鹵味不用很多東西嗎？”
“不用，我請木匠打了一輛車，到時候我自己就能拉過去拉回家?！?p> 接過陶氏洗好的牛棒骨，李堇裝了一鍋水，扔了些姜片，放入棒骨過了一遍水，把血水和腥味焯掉。
又把洗干凈的棒骨放入一鍋干凈的水中，加了一團(tuán)香蔥，一把姜片，倒入了一些白酒，燒大火燉了起來。
八角桂皮香葉等大料洗干凈放入另一個鍋中，按比例加了水，醬油，糖和鹽，等煮開又倒入了特地打回來的芝麻油。
隔天天剛蒙蒙亮，李堇就去了菜市場，買回來好些豬下水，藕豆腐等食材，把放了一夜凝固在牛骨湯上面一層的牛油刮下來倒進(jìn)鹵湯里再次煮開，鹵水香就出來了。
李堇把豬下水處理干凈先放進(jìn)去鹵，過了半個時辰又放了藕和豆腐進(jìn)去。
小火慢燉，鹵水咕咚咕咚地冒著泡，鹵香四溢，這香味極具沖擊性，很快就飄到了胡同里，左鄰右舍聞著鹵香，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陶氏早就被鹵香味勾得直咽口水，花都繡不下去，問了李堇無數(shù)遍能吃了沒？
待李堇把鹵味都夾起來，剪成小塊，拌上香菜蒜蓉，陶氏差點沒把舌頭吃下去。
“娘，我給言安送點去?！?p> 陶氏作為婆婆當(dāng)然樂意看到兒媳婦想著兒子，笑罵道：“有好吃的你就惦記他，快去快去，早去早回?！?p> 李堇把豬耳朵豬舌頭跳出來，切成薄片，同樣拌上蒜蓉香菜，裝了起來。
又切了鹵大腸鹵小腸還有豬肚，足足打包了十來盒才作罷。
送去縣學(xué)的，季言安定要請同窗和先生共食，帶少了以言安斯文外表底下的吃貨本質(zhì)和飯量，怕是吃不飽。
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了縣學(xué)，李堇到的時候正好快用午膳了。
縣學(xué)的守門大爺上次見過李堇，知道是學(xué)子的娘子，一邊使了人去告知季言安，一邊擺手讓李堇進(jìn)門房。
“進(jìn)來坐進(jìn)來坐，這秋日里風(fēng)大，到里面來等?！?p> 門房不大，靠內(nèi)側(cè)拉了個簾子，里面放著兩張床，外間小桌上擺著冒著熱氣的飯菜。
“不好意思啊大爺，打擾您用飯了?！?p> “沒事沒事，你這是給相公送飯？”就是這提籃也太大了點。
掀開提籃的蓋布，李堇取出一盒葷素混合的鹵味，打開蓋子放到桌上，“是我自己做的鹵味，大爺您嘗嘗?！?p> “使不得使不得?！?p> 看著像是有肉，大爺沒好意思要。
“您別客氣，吃看看?！?p> 蓋子打開后，一股鹵香彌漫開來，大爺終究沒抗住饞蟲，道了謝留下了。
“堇娘?！?p> 聽到李堇來給他送飯，季言安的肚子立馬就配合地叫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出來，還沒到門房，就先聞到香味。
“是什么？好香。”
“是鹵味。我打算鹵來擺攤賣。今天試做了一些，帶過來給你嘗嘗?！?p> 季言安接過李堇手中的竹籃，籃子出乎意料地重。
“這么多？”
“你請同窗們吃，順便幫我做做活廣告?！?p> “你是不是怕我吃不飽。”
季言安有點不好意思，天知道他這種翩翩少年，為嘛胃那么大，飯量是別人的三倍，吃飯都沒好意思跟同窗一起去飯?zhí)谩?p> “是啊，我希望你吃得飽飽的，每一頓?！?p> 李堇笑嘻嘻地盯著季言安，“放心，你下半輩子的飯菜，我承包了。”
她是又示愛了是吧？是的吧？
季言安心臟急速地跳動著，砰砰砰的都快蹦出來了，下意識又想落跑。
“那，我先提進(jìn)去，正好剛要開飯?！?p> “嗯，去吧?！?p> “你回去路上要小心點，別用走的，坐牛車回南城去?！?p> “知道啦！”
“那，我進(jìn)去了？”
“休沐早些回家。”
“好?！?p> 告別話都說完了，兩個人就是誰也不動腳。
李堇眉眼帶笑，上前一步，主動投入季言安懷中，感受了一下他的心跳和體溫，沒等季言安給反應(yīng)，就快速地松開手，像只兔子一樣靈巧地跑走。
“休沐早些回家，相公……”
相公兩個字從李堇口中喊出，被她故意拉長了尾音，聽在季言安耳中，分外撩人，像只小狐貍精。
季言安一路心跳如擂鼓地回到飯?zhí)貌牌届o下來，將十幾盒鹵味分給先生和同窗。
“言安，這是你娘子做的？太好吃了?！?p> “這是什么啊？我從來沒吃過，太香了，我今天多吃了兩碗米飯?！?p> “叫鹵味嗎？是你娘子做的？言安你小子命就是好，羨慕死我了?！?p> “你以前還藏著掖著……”
聽著同窗毫不吝嗇地夸贊，先生也滿意得直點頭，季言安第一次有這種與有榮焉的心情。
“言安，你娘子手藝真好，聽說上次也來過一次？下次再來讓我們也見見唄？”
一個黑臉學(xué)子端著碗蹭到季言安旁邊，擠眉弄眼地調(diào)侃道：“難不成你怕我們太優(yōu)秀，把你風(fēng)頭搶走了？”
其他幾人無語地看著黑臉矮個子的同窗，再看看白凈修長的季言安，這是哪兒來的自信？
“她不喜和陌生人打交道?！?p> 特別是陌生男人，季言安在心里暗自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
腦中閃過上次李堇抓著高捕頭手塞荷包的畫面，季言安臉黑了黑，堇娘一向喜歡體格好，武藝過人的男子。
想到高捕頭和堇娘崇拜得跟什么似的好友趙少尉都是武人，季言安用力地戳了幾下白米飯，配著醋勁多干了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