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將軍府里的炮灰嫡女
慶功宴上,顧念遲遲沒有看見安出濁,等宴會結(jié)束,君臣獨處的時候,她才小聲問道:“圣上,攝政王今日怎么沒來?他……身體抱恙?”
一句話,讓在所有人的面前都堅強著的天子,開始失聲痛哭,一下子將顧念拉回從前。
還記得一次天子上吐下泄的時候,也這么哭過,最后還被安出濁訓斥了一頓,顧念記得格外清楚的一句,“你是天子,誰都能哭,就你不行!”
“別哭,圣上,別哭,攝政王到底怎么了?您別哭呀……”
這一刻,所有的心緒全部退散,只留下茫然和慌張,無法形容的情感,心跳的厲害,不想哭的,看著天子傷心的模樣,淚珠子徑直地往下掉。
這一天,顧念像是要把所有的淚水都流干,哭的啞然失聲,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躺在床上,徹夜未眠,腦海中,一刻都不停地播放著安出濁生時的畫面,想象著,一杯毒酒穿腸而過的感覺。
“顧府學,攝政王死了,被孤一杯毒酒給賜死了……,他吐出了好多好多的血,孤拼命地捂住他的嘴,可是沒用,他死了,他還是死了……”
顧念離開的第二年,周國各地經(jīng)歷天災,干旱,整個大地,干涸的找不到一處水源,那個時候,就連一滴眼淚都是奢侈的。
不知從何時,謠言四起,攝政王安出濁罔顧人倫,坑害西涼數(shù)萬百姓,是上天誕下的神罰,要天下人為這次的錯誤決策承擔后果。
“他們都在亂講,孤抓了一個、兩個……,就連朝廷上的人都在議論,抓不完吶!他們所有人都在逼孤,就連攝政王,他也在逼孤。”
天子緊緊地抓著顧念,指甲陷入她的皮肉里,通紅的雙眼看著她,近似癲狂道:“那個時候,你為什么不在,要是你在,他或許就不會死,他到臨死時,都還在掛念著你?!?p> “孤真的不想他死,沒了他,孤坐在這個位置上,害怕……孤身為帝王,掌管天下之權(quán),卻救不了他,哈哈哈哈,孤……救不了他……”
一聲哀過一聲的悲慟,天子聲嘶力竭,跪倒在顧念的懷中。
明日朝陽依然升起,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睜眼到天明,直到顧清月在她的枕邊放了一封信。
野闊兄,或者,該稱你一聲念姐兒?
一別經(jīng)年,待你再回首時,我可能已不在人世間,仍想問你,現(xiàn)在是否放過了自己。
沒關(guān)系,沒放過也無礙。
曾想過,若天降神罰,我愿一力承擔,現(xiàn)在正是我履行諾言之時。
不知遠在千里的你,是否安好,會不會時常將我掛懷。
天子雖幼,如今也可獨當一面,你歸來時,可否在我的墳塋上添一把黃土,我愿可了。
六月二十六日,安出濁字與。
安出濁逝世的那一年,三十五歲,風華正茂,然時光不待。
一個月后,顧念辭官,回到顧清月身邊的,是那個簪花佩環(huán)的顧念。
“娘,我好想你……”
……
“安老師,安老師?醒醒,化妝間冷,別感冒了?!?p> 場記將劇組里不用的雜物,放進用化妝間隔出來的臨時倉庫,看見安楚河安靜地躺在沙發(fā)上,戲服還未脫下。
安楚河不經(jīng)意間,回過了神,對著場記點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
看著對方關(guān)上門,安楚河揉揉發(fā)脹的眼睛,燈火通明的化妝間里,現(xiàn)在只有他一個人。
為了節(jié)省資金,劇組不得不熬夜拍戲,幾天沒好好睡一覺的他,臉上不見絲毫疲憊,只是心底,徒生生出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
總覺得像是有些遺憾。
嗓子里有些干疼,像是有了要生病的跡象,安楚河從隨身攜帶的行李中,找到兩顆感冒藥,干吞了下去。
長舒一口氣,安楚河沉著臉,身上寬大的戲服褪去,換上現(xiàn)代的輕簡服飾,莫名還有些不適應。
仿佛在之前的夢里,他成了執(zhí)掌天下的攝政王。
夜色撩人,他獨自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夜幕里,所有的東西都看的不真切,黑暗,總有一天會將他吞噬。
這樣想著,安楚河從前臺拿到房卡,進了客房。
溫暖的人水流嘩啦啦地從下手道上流走,將安楚河所有的情感都沖刷干凈,套上睡衣,濕漉漉的頭發(fā)還在往下滴水。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安楚河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瓶,打開門,不是他的經(jīng)濟人,是同劇組里的女二,戲份不弱,要演繹好了,也能吸引一部分粉絲。
他堵在門口,直言道:“有事嗎?”
女二嬌俏地站在門口,喘息未定,仰首上望,含羞帶怯地看著他:“安老師,我…我很喜歡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安楚河冷沉著臉,一句話都未說,將門關(guān)上了。
這種情況他遇到過太多次了,一個個都說喜歡他,根本就不盡然。
想要簽名?呵!
三更半夜的敲陌生男子的房門,怎么想,都不過是心懷鬼胎。
躺會床上,強烈的困意襲來,夢里的他,好像來到了不知名的地方,郁郁蔥蔥的竹林里,一位看不清身影的男子,跪在一座墳塋前。
石碑上,朱砂描繪的文字在細碎的光影下閃閃發(fā)亮,好像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男子低微的啜泣聲。
這個夢,好像分外真實。
“鈴鈴鈴,鈴鈴鈴……”
手機自帶的電話鈴聲,將沉睡的安楚河吵醒,睜開眼的那一刻,他瞬間清醒。
“有事嗎?”
經(jīng)紀人在電話那頭炸開了鍋,被安楚河的反應氣笑了,他反問道:“還有、事、嗎?你知不知道你昨晚被人拍了!昨天凌晨三點十四分,你和那個芊芊,你們在干嘛?現(xiàn)在全網(wǎng),鋪天蓋地的全是這事兒,占據(jù)娛樂圈熱搜榜第一,我撤都沒發(fā)撤!”
安楚河掛了電話,打開網(wǎng)頁一看,滿屏都是“安楚河戀愛,女方是萬名新簽的小花旦!”
“夜半幽會為哪般?安楚河欲求不滿?”
“禁欲系男神跌下神壇,戲路是否會越來越窄!”……
全是標題黨,越信口開河,夸張其辭的言論,點擊的人數(shù)就越多。
安楚河轉(zhuǎn)身走到酒店大堂,問工作人員要來了走廊里的監(jiān)控,才重新?lián)芡ń?jīng)紀人的電話。
一個小時后,安楚河坐在新聞發(fā)布會的現(xiàn)場。
“很抱歉今天舉行這場活動,本人安楚河,和于芊芊小姐不存在任何關(guān)系,僅有的一點交集,也只是在劇組里。這是酒店走廊上拷貝的視頻。最后,我想說的是,我安楚河,有喜歡的人,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她!”
安楚河說完這些話之后,在保安的維護下,順利地離開了會場。
身后的記者扛著長槍短炮,問不出半點兒有關(guān)安楚河心上人的事情。
“你為什么要說這些!安楚河?保持單身人設(shè)才是王道!你就不怕你努力到現(xiàn)在,所獲得的一切,頃刻間化為烏有?”經(jīng)濟人的手機里,一遍遍播放著安楚河的聲音。
安楚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簽下我的時候,不就已經(jīng)知道,我什么都可以放棄,就唯獨只有她……”
手機里仍說著:我安楚河,有喜歡的人,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她!
我安楚河,有……不會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