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vip病房。
梁閔進來的時候,身姿頎長的褚回舟正站在窗前接電話,身上不怒而威的氣場讓人望而卻步。
梁閔是梁家的主事人,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雖然比不上褚回舟他們這一黨,但也是個持重君子,這次飆車撞人的是他堂妹梁悅,無論如何,這一趟,他是必須要跑的。
而昨天晚上關于姜燃的新聞已經(jīng)引起全民討論,畢竟是慶功宴當天出的事,熱度很高。
除了這件事,連帶的富二代深夜飆車事件也引起了網(wǎng)友們的廣泛關注。其實之前也有人反應過,但都是不了了之,有人預測,這次有可能會因為姜燃的名人效應而得到徹底的解決。
而昨天夜里,褚回舟去機場的路上被一通電話拉到醫(yī)院,看著手術中三個大字,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隨后,姜家和褚家的人也到了。
當時所有人等到空氣都開始焦灼,醫(yī)生才出來安撫道:“手術很成功,但是她傷到腦子了,目前要轉(zhuǎn)ICU,所以不代表完全脫離危險,她的情況還需要家屬了解一下?!?p> 不知道是誰焦急地問了一句:“她要在ICU里待多久?”
醫(yī)生:“患者身上大面積明顯外傷,左手撕裂性挫傷,鎖骨骨折,但是最主要的還是腦出血,至于要在ICU待多久,這得結合患者的自身情況來說,通常情況下,沒有再發(fā)生新鮮的腦出血,也沒有各種嚴重的并發(fā)癥發(fā)生,生命體征趨于平穩(wěn),就可以考慮從ICU轉(zhuǎn)入普通病房繼續(xù)接受治療。”
“并發(fā)癥?”褚回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下意識問道。
“別緊張。”醫(yī)生安慰道:“只是有可能,她手術狀況良好,發(fā)生并發(fā)癥的幾率很小?!?p> 眾人提到嗓子的那顆心落了下去。
醫(yī)院里被記者騷擾,褚姜兩家也是連番被梁家騷擾,因為,和姜燃相撞的那輛跑車就是梁家那個被寵壞的千金駕駛的。
褚回舟冷笑,“讓他們直接來找我?!?p> 梁家人走投無路,聽說褚回舟見他們,這才忙不迭跑來了醫(yī)院。
梁閔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褚回舟一直都在打電話,表情嚴肅、語氣夾雜著冷厲,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
梁閔一等就是半個小時,他也不敢坐著,只站在那兒等。
褚回舟交代完工作上的事,還沒等梁閔開口,就讓保鏢直接帶梁閔去了ICU病房那兒。
梁閔還是他們結婚的時候見過姜燃,只是那時候比較遠,但還可以看出,是個從骨子里透出美的人,那氣質(zhì)猶如冰山上的千年雪蓮,孤傲又漂亮。
而現(xiàn)在,透過那層透明玻璃,他看見了連呼吸都要機器輔助的漂亮娃娃,一動不動。
昨天還活躍在銀幕上的巨星,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這會兒卻像活死人一樣。
梁閔內(nèi)心震撼,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了。
他在醫(yī)院的走廊里踽踽獨行,原本談判的籌碼被剛才的畫面震的七零八落。
如果,躺在這里的是他至親家人,他會接受別人的求解嗎?
應該不會吧!
他一下子明白了褚回舟的用意,這個男人,真是善于利用人心。
但是,梁家讓他說的,他也必須要說。
褚回舟等在會客廳里,看見進來的梁閔,明知故問:“梁總,謝謝你來看望姜燃,我今天上午還沒時間去看她,她怎么樣了?”
梁閔冷汗都快被他問下來了。
“二少,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但是……”
“沒有什么但是?!瘪一刂酆谄崞岬碾p眸似乎能夠看穿人心,他直勾勾盯著梁閔,“被慣壞的孩子終有付出代價的一天,你說是嗎?”
“二少?!绷洪h對上他的視線,還是希冀能從他眼里看出一絲留情。
“梁閔,我今天讓你進來,是不想讓事情沒完沒了,至于令妹,自有法律制裁,在這兒我要奉勸一句,孩子生下來了,就得好好教,不然,害人害己,家破人亡?!?p> 梁閔的臉刷地一下白了,他聽懂了最后四個字的警告。
梁家和梁悅,他必須要選一個。
“二少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褚回舟面上泛著冷光,“我咄咄逼人?你即便讓姜燃現(xiàn)在活蹦亂跳站在我面前,我都不見得能放她一馬?!?p> 梁閔的最后一絲希望驟然破裂,他的腦海又劃過姜燃躺在那兒,全身插滿管子的樣子,罷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該來的他來了,該做的他也做了,也不怕回去沒有交代。
褚回舟送走梁閔,又去病房里坐著。
公司又遇到了很大的麻煩,但是他只能讓自己的心腹去處理,脾氣也是越來越大,每次電話,下屬都讓他嚇得肝膽俱裂。
但是作為姜燃的丈夫,他有責任和義務陪在這兒,但是胸口時不時傳來的火氣又弄得他煩躁不已。
或許,一切等姜燃醒來就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
一個禮拜后,在褚回舟心心念念下,姜燃終于從ICU轉(zhuǎn)入普通病房。
但是,褚回舟沒有想到,姜燃醒的猝不及防,他剛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看見病床上的女人一臉蒼白地看著他的方向,眼睛里盡是細碎的迷茫。
“你……”褚回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又悶又沉,“醒了?”
“我……”姜燃的聲音就像被弄斷的琴弦一樣暗啞難聽,“老公?”
?。。。????
褚回舟瞳孔地震,“你叫我什么?”
難道叫錯了?姜燃又試探性叫道:“寶貝?”
褚回舟差點沒站穩(wěn),他顫顫巍巍去按她床頭上的鈴,他懷疑姜燃被撞壞了腦子,要不就是他瘋了。
姜燃撇嘴,“難不成我還叫你心肝兒,我這么肉麻?”
褚回舟手一抖,差點把旁邊的水杯碰倒,又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在病房,只好一邊按鈴一邊喊道:“醫(yī)生?!?p> 一分鐘沒到,醫(yī)生進來了。
褚回舟第一次有些手足無措,他懵逼地看著醫(yī)生,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她、她剛才叫我老公?”
醫(yī)生一臉問號,仿佛在說:“你他媽在逗我,讓我進來,是為了吃你倆狗糧的嗎?”
褚回舟難得窘迫,他磕磕巴巴說:“額,我是說,她醒了,但是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叫我,我們、我們感情不是那么……額……“
醫(yī)生聽懂了,一邊檢查一邊給了姜燃一個“可憐”的眼神,心里感嘆豪門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