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怕你死了
思緒有些飄散,江曲手肘撐著柱子:“遇了些小麻煩?!比讨笱奶弁矗幌雽逶峦嘎对诎迪锢锇l(fā)生的一切。想起在衢州婦人給她看的那封信,江曲眸色幽深。
“遇上了什么麻煩,讓你受這么嚴重的傷?!苯逶逻€在絮絮叨叨。轉過身來,江曲靜靜地看著江清月,盯得對方渾身不自在。
“怎么一直盯著我看?”把手里的瓷瓶丟向江曲,江清月蹙眉問道。
搖了搖頭便笑了一聲,江曲聲音懶懶的:“你很討厭我,巴不得我死在衢州,可是我回京這幾日,你對我的態(tài)度有所變化,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在玩什么小把戲?!?p> 被江曲直面拆穿了她在衢州安排的好事,江清月臉上煞白,目光有些躲閃的看向別處。
把手里的瓷瓶放進懷里,江曲將落在江清月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主意不要打在我身上,這是給你的警告也是一番提醒。”微頓,江曲又看向江清月,“若是還敢將主意打在我身上,我可不敢保證你會不會斷手缺腳?!?p> 這一番話,江曲說的漫不經(jīng)心,臉上平靜無波。卻在江清月耳中聽來卻是另番的恐嚇。
見江清月被她說的話嚇在原地,江曲臉色肅沉徑自往著西側廂房走去。
……
推開門,往著內(nèi)室走去,后腰的痛感加劇,江曲忍不住皺眉。
“誰——!”敏銳的察覺出屋子外來了其他人,江曲即身轉向還未關上的房門。卻看見從門外走來的人是在暗巷里遇見戴著面具的少年。
“你怎么——”江曲本想問對方怎么會出現(xiàn)在江府,而且還出現(xiàn)在她屋外。
魏庭州淡淡看了眼江曲,越過她直接走向內(nèi)室,神情自若地坐在床沿邊:“怕你死了?!?p> “……”江曲警惕的盯著魏庭州:“那還真是多謝你關心,不過讓你失望了,我還活著?!?p> 似笑非笑的看著江曲,魏庭州突然伸手輕輕拍了拍床沿:“過來?!?p> 站立在原地,江曲眼中仍帶著警惕,腳下也并未動一分。
饒有興致的看向江曲,魏庭州并不惱怒:“你是不是后腰的傷痛很強烈?”魏庭州這話一問出來,江曲挑動眉梢:“你怎么知道?”
“在暗巷時我忘記告訴你,被修煉禁術成為魈靈而砍中的傷口,無法像平常受傷等待一段時間便會愈合。你過來,讓我看你傷口有多深?!蔽和ブ菰俅闻牧伺拇惭卣f道,他在暗巷瞧江曲傷口時,傷口就已經(jīng)有些很深了,只怕現(xiàn)在她的傷口已經(jīng)外擴很嚴重了。
“我為什么要信你?!”江曲聲調(diào)冰冷,面若寒霜的盯著魏庭州。
“你現(xiàn)在只能信我。你覺得除了我之外還能在信誰?”魏庭州反問。
思忖片刻,江曲身子微動,抬腳走向魏庭州:“不知道怎么稱呼你?!?p> 正在仔細觀察江曲后腰的傷口,卻被突然問了自己名諱,魏庭州略微思索,手指輕輕掀開已經(jīng)被劃破的衣裳:“魏蘅?!?p> “嘶!”江曲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雙眉緊皺。魏蘅探在|肌|膚|上的指尖冰涼沁人。
“嚴重了?!蔽恨渴种疙樦鴤谶吘墦崛?,從懷里拿出一個青綠色方正小瓶,從里面剜了一指藥膏輕柔涂抹在傷口上:“會很疼?!蔽恨吭拕傉f出口,江曲便痛得雙手緊緊攥著裙邊。
抬眼看著背對著他的江曲,魏蘅唇瓣輕抿,手下抹藥的力道再度放輕。
雖然已經(jīng)步入了冬月,外面也正下著雪,可傷口的疼痛卻還是讓江曲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渾身也在輕微發(fā)顫。
“你真是讓我感到出乎意料?!蹦ㄍ晁帲恨渴掌鹆耸种械男∑?。
傷口灼熱又帶著劇痛,江曲一直緊咬著下唇,見魏蘅已經(jīng)幫她抹完了藥,江曲沒有吭聲。
從床沿起身,魏蘅突然偏頭看著江曲:“聽說,與晉安王成親的女子是你?!?p> 漠然也從床沿起來,江曲目光看向門外:“是我,但是我更想退婚。”院外的雪逐漸下大,寒氣透進屋門直躥進來,讓屋內(nèi)的溫度陡然下降。
魏蘅沒想到江曲竟想退婚,眼中不禁起了好奇,原本想離開的腳步也在此停頓:“為何?”
被魏蘅這么一問,江曲仔細作了一番思考說道:“不想當嫠婦。”
魏蘅萬萬沒想到江曲會這么回答,表情不由有些古怪:“嫠婦?你為什么會想到這個詞?”
“聽人說,晉安王年少勇戰(zhàn),奮戰(zhàn)域敵數(shù)千人,這哪天要是運氣不好,中途死在了戰(zhàn)場上,我可不就成了嫠婦?!苯f的字字有理,讓魏蘅當即啞口無言。
“還沒嫁過去,就開始想著以后了?”魏蘅話里帶著戲謔,眼底卻是一片寒芒。江曲還未從衢州回京的時候,魏蘅便在京都聽聞了關于江府私生女的消息,更是聽聞京都百姓飯后討論的閑言碎語。一個江府私生女,一個暴戾晉安王,不僅京都百姓討論,就連皇宮貴胄也對晉安王即將納娶的王妃人選頗感興趣。然而魏蘅對此事卻是無所謂,反倒更像不在意,而今一聽江曲這般說,魏蘅頓時心底起了貓逗老鼠的興趣,他現(xiàn)在倒想看看,他眼前這未來的晉安王妃,后續(xù)還會有什么能夠引起他的興致。
“你的擔心是多余的,他不會讓你成為嫠婦。”魏蘅看著江曲淡聲說著。
撇頭看向魏蘅,江曲笑著:“說的好像你就是晉安王一樣?!币暰€看向別處,江曲收斂了些臉上的笑,腦子有病才會留守晉安王府當嫠婦,她可是以后要做大事的人,還等著以后去歸墟城摸寶貝,當王妃?那玩意兒可沒寶貝值錢。想到此,江曲忍不住輕笑出聲。
“看來后腰的疼痛讓你緩輕了不少,笑的如此開心?!辈恢獮楹?,魏蘅一見江曲笑的這么開心,心里反倒有些不順暢。
輕聲咳了咳,江曲一臉正經(jīng)的說道:“還是得感謝你,不然我現(xiàn)在后腰還疼著?!睆膽牙锩鼋逶轮皝G給她的錢袋,江曲從里面摸出碎銀丟向魏蘅:“當是藥費了?!?p> 看著手心里的碎銀,魏蘅笑著說道:“二兩碎銀是不是太少了?你身上的傷可不是一兩天就能夠痊愈的?!?p> “多的沒有,先欠著吧?!苯彦X袋收進懷里。
“好。”魏蘅笑著把碎銀放在懷中,突然伸手摸向江曲腦袋,“明日|我再來?!闭菩拈g的頭發(fā)微微有些枯燥,摸著并不順滑,魏蘅放下手向著門口走去。
……
涂抹了魏蘅為她抹的藥膏,江曲一直到晚上也沒有覺得后腰很疼,總覺著抹了藥膏的地方帶著絲涼冰感,為之前感覺像是被火灼燒的痛感消下去了不少。
用過晚飯,趁著今夜停雪,江曲躍身翻上了房頂,順勢把契云也帶了上去。
“二小姐,把手暖暖,可別涼著了。”契云坐在江曲身旁,手里捧著暖手爐湊向江曲。
“你暖著吧,我看你雙手凍得通紅。”江曲瞟了眼身旁坐著的契云,視線向下,看著一雙手在下雪天敞露被凍紅,江曲便讓契云自己抱著暖手爐。
知道自家主子說一不二,契云只好抱著暖手爐。暖手爐隔著毛絨|套|子,向外擴散熱滾滾的燙氣,被凍得僵硬的雙手在燙氣下逐漸恢復了暖意。
“二小姐在想什么呢?”契云曲起雙腿,把暖手爐置放腿間問向江曲。
“沒想什么?!苯恳曋h方說道。
“是在擔心兩月后與晉安王成親的事嗎?”
“……”江曲搖了搖頭,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斗篷,“不是擔心,只是在想該如何退婚?!?p> 契云面露驚詫,困惑不解:“二小姐為何想要退婚?晉安王雖然在手段方面過于陰辣,可您畢竟是晉安王妃,晉安王不會把用在戰(zhàn)場上的手段拿來對付二小姐的。”
吸了一口寒氣,江曲突然轉頭看向契云:“阮舒文是不是心有所屬晉安王?”
正在等待回答的契云,沒想到江曲突然會問她另一個問題,不由一怔后回答:“阮家小姐么?”蹙眉一陣思索,“阮家小姐自幼戀慕晉安王,可是晉安王似乎從未對她有過情感,說起來也只是一廂情愿而已?!?p> “自幼戀慕?那還真是癡情?!苯@話也不知是夸贊還是嘲諷阮舒文。
……
第二天一早,江曲整個人懨懨的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精氣神。而契云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半夜更是頭痛著涼了,導致早上并沒有來伺候江曲。
“江曲,你沒事大晚上的跑到房頂做什么?還帶著丫頭一起,你不知道現(xiàn)在冬月又是下雪的時候嗎?非要跑房頂吹什么風,抽什么風呢?!苯逶抡驹趞床|前,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數(shù)落。
“江清月?!苯R風看了眼江清月,“好歹是你妹妹,作為長姐的多些關心,別一直數(shù)落她的不是?!?p> 被自己的父親斥責了一番,江清月抿著嘴,瞪了一眼還躺在|床|上的江曲。
“謝過父親的關心,我無礙?!苯种鈸蝲床|坐了起來,看向江臨風說道。
“好好養(yǎng)著身子,別在上房頂了,天冷容易病著。”江臨風說道。
點了點頭,江曲乖順的猶如一只貓兒:“我知道了?!?p> 見江曲這般聽話,江臨風也微微點頭:“過幾日,宮中舉辦賞冬宴,到時你和你長姐一同去皇宮吧,正好也見見晉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