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銀票
第二天早上,門房拿著一封信匆匆往東苑走,半路卻被月兒攔下。
月兒明知故問,“這是給誰的信啊,你一個下人也敢往后院跑,不知道府里的規(guī)矩嗎?把信給我!”
門房面色發(fā)苦,若是在昨日,他當(dāng)然麻利的將信交了,可大少爺一回家,就收拾了自作主張的管家,為知夏小姐出頭,他一個下人,哪個主子也不敢得罪啊。
“月兒姑奶奶,這是二小姐的信,我還是讓人送到東苑比較妥當(dāng)?!?p> 月兒沒想到她都開口了,府中的下人還敢頂嘴,直接一巴掌過去,搶了信去找安青青領(lǐng)功。
安青青看著桌子上的信,連早點都多用了一份。
“我還以為她安知夏多厲害,沒想到轉(zhuǎn)頭就有把柄落到我手上?!?p> 她正要拆信,沒想到大門突然被撞開,她院子里的丫鬟倒了一地。
安知夏大步走了進(jìn)來,“安青青,誰給你的膽子,連我的信也敢截下?”
安青青給月兒使了個眼色,月兒正要偷偷溜走,被安知夏攔住。
“你這個丑八怪怎么還在府中,安青青你還真是大度,這樣的丫鬟不趕緊賣了,還留著過年嗎?”
月兒只覺得剛剛愈合的臉上一疼,心中原本的怒火瞬間消散,只留下滿心畏懼,根本不敢多走一步。
安青青恨鐵不成鋼的剜了一眼瑟瑟發(fā)抖的月兒,換上溫婉的表情,柔聲道:“知夏妹妹何必這么大的火氣,昨天的事大哥都和我說了,是我考慮不周,才讓那些刁奴鉆了空子,今日姐姐帶你去萬寶閣買首飾,算是姐姐為你接風(fēng)洗塵?!?p> 至于截下的信,卻只字未提。
安知夏上前一步,右手?jǐn)傞_,“別廢話了,趕緊把我的信拿來,否則就不僅僅損失一個丫鬟了,安青青你應(yīng)該不想讓我動手吧,畢竟我這人手勁大,一不小心撞傷了胳膊肚子的,多不好?”
安青青下意識捂住肚子,正好讓安知夏一把拿回了書信。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不知道是哪個下人通風(fēng)報信,安暨倒是來的及時。
安青青臉色一變,蒼白著小臉,似哭非哭道:“大哥,不是知夏妹妹的錯,她大清早闖到我的小院來質(zhì)問我,也是我之前安排不周。我雖不知妹妹昨日回來,也不該因為得了風(fēng)寒,就慢待了妹妹?!?p> 安知夏失笑,還真是一朵盛世小綠茶,怪不得能拿下霍天元那個沒有腦子的蠢貨。
安暨有些羞愧,的確是他太過匆忙,一重生就急著去蓮花村接妹妹,卻忘了告訴安青青,都是他的不是,怎么能懷疑安青青欺負(fù)妹妹呢?
安暨扶住安青青,順勢坐在一邊,讓下人上了熱茶,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安排好就出了府,和青青你沒關(guān)系。知夏是個懂事的,不會和你計較的?!?p> 安青青原本將落未落的淚水,瞬間被逼了回去,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大哥對安知夏不聞不問,她以為他早就忘了那個在鄉(xiāng)下的妹妹,哪里知道突然把人接回來不算,還要事事過問?
安暨不會被安知夏下了蠱吧?
安青青捏住手帕,假裝無意識看了一眼安知夏手中的信,似是遮掩的說了一句,“大哥怎么過來了,不會是知道有人和知夏妹妹私相授受吧?”
安暨這才注意到安知夏手中的信件,他下意識要發(fā)火,可是突然想到上輩子安知夏受的委屈,還是溫柔了語氣。
“妹妹,是新認(rèn)識的朋友嗎?若是在家悶的慌,哥哥就讓你青青姐帶你去別家做客,認(rèn)識幾個手帕交,相約踏青登高,就當(dāng)打發(fā)時間?!?p> 安青青傻眼了,自從這個安知夏回家后,怎么什么都不對了,連被她哄好的安暨,都不按常理出牌了。
心中的焦慮,促使她直接沖過去,只要她拆開信,讓安暨看到不好的內(nèi)容,一定會恢復(fù)正常的。
信封被粗暴的撕開,露出里面一張薄薄的銀票。
安知夏看著手中的半截銀票,壓住心頭涌上的怒火,可憐兮兮的看著安暨,“大哥,青青姐姐是不是不歡迎我回家,那大哥就把我送回蓮花村吧,免得讓大哥為難?!?p> 安青青手一抖,殘破的銀票打著飄落到了地上。
“安青青——”安暨氣的差點吐血,原本就是安家虧欠知夏,現(xiàn)在安青青這是做什么,生怕落實不了妹妹的罪名嗎?
現(xiàn)在想來,剛剛安青青的話也有問題,什么叫“私相授受”,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安青青就知道了?
“安青青,你這段時間你好好在家反省,等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出門交際?!?p> “妹妹別傷心,這銀票大哥給你雙倍補(bǔ)上?!?p> 安知夏笑的特別甜,“謝謝大哥。”
……
桐花胡同,柳家,二公子院中。
東廂房中擺著一道屏風(fēng),外面有一位老大夫摸著胡須,正在細(xì)細(xì)把脈,柳二公子柳錦溪盡心陪伴。
“這位患者身強(qiáng)體壯,原該脈息延綿,卻有幾分滯澀之處,應(yīng)不是受傷,而是中毒吧?!?p> 屏風(fēng)后有兩道人影,坐著的便是老大夫口中的患者穆涼城。
穆涼城心中早有準(zhǔn)備,也不驚訝,倒是柳錦溪特別緊張,“大夫,您可是京城靜安堂的當(dāng)家大夫,傳聞比宮中的御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區(qū)區(qū)毒藥,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p> 老大夫可沒有被柳錦溪奉承到腦子發(fā)暈,“這毒頗為蹊蹺,若是老夫判斷無誤,此乃南蠻有名的蠱毒,玉骨香。此毒用的是當(dāng)?shù)靥赜械亩静荻净捴?,每一月發(fā)作一次,每次發(fā)作患者必受鉆心蝕骨之痛,連續(xù)發(fā)作十二次,最后留下一副玉色白骨,香味遍布十里,此毒由此而得名,老夫也沒有把握,若是能尋到我那位藥王師兄,也許還有一線生機(jī)。”
柳錦溪臉色變了幾次,終究一咬牙,“請大夫先開些緩解的藥丸,我等自盡心尋找藥王。”
老大夫搖著頭開了藥,嘆著氣走了。
柳錦溪捧著藥方越過屏風(fēng),卻見穆涼城坐在書桌后,捧著手里的書,慢慢翻閱,那不緊不慢的態(tài)度,就好像剛剛被大夫判了死刑的人,不是他。
柳錦溪還想說什么,穆涼城身邊的孫密卻搖了搖頭。
柳二公子面色卻越來越嚴(yán)肅,“主子,我馬上親自去配藥,希望能緩解一二。只是您不該輕易冒險來京城,我以為信中要接應(yīng)的人,只有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