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焦頭爛額的謝老太
謝娥指尖一蜷，對上謝聽瀾的視線，目光有些心虛的亂轉(zhuǎn)。
她把茶盞往下放了放，咳嗽了兩聲道：“你胡說八道什么？還效仿太后、你扯謊也要扯一個像的，太后何時、像你這般了！”
謝娥看謝聽瀾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就不敢再把話說的太滿。
謝姝卉輕扯了一下謝聽瀾的衣袖，輕聲說：“長姐，編排太后可是大罪，你可別糊涂?。 ?p> 謝聽瀾抬手把衣袖扯了回來，在上頭輕輕拍了拍。
謝姝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收回手，眸中漫上一層陰霾。
再沒有人敢追問謝聽瀾進宮，是受懲還是受賞，這一句關(guān)系到太后，話可就不是那么好說的了。
即便是懷疑，也得先證實了到底有沒有這么一回事，否則若被謝聽瀾揪住了小辮子，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眾人紛紛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衛(wèi)氏攪著手里的帕子，有些焦頭爛額，不停的用余光打量著謝聽瀾，觀察她的反應。
可她自始至終表情都淡淡的，就是她剛才站出來幫她說話，也沒看她表情有幾分松動。
衛(wèi)氏的臉色不免難看了一些，在心中暗罵謝聽瀾沒良心，她都這樣幫她說話了，也不見她道一句謝謝。
碰巧這時，衛(wèi)氏身邊的竇嬤嬤端了一盤干果，放到衛(wèi)氏身邊的小桌子上。
她順勢捻起了一塊愛吃的杏仁塞進嘴里。
衛(wèi)氏和謝姝卉都愛吃杏仁，她咽下去以后便偏過頭吩咐竇嬤嬤，分一盤杏仁給謝姝卉。
驀地腦中精光一閃，衛(wèi)氏拉住要走的竇嬤嬤，又嘟囔了幾句。
竇嬤嬤有些驚訝，但還是乖乖的分出了兩盤，一盤給了謝姝卉，另一盤放到了謝聽瀾那兒。
毓秀看見杏仁，臉都綠了。
竇嬤嬤還笑著說道：“夫人特意讓奴婢分了兩盤給大小姐和二小姐。大小姐您就茶吃，這杏仁味道可香了。”
毓秀心里拔涼拔涼的，硬邦邦懟了竇嬤嬤一句：“我家小姐不愛喝茶?！?p> 竇嬤嬤暗中撇了撇嘴，看謝聽瀾半天不動那盤杏仁，心說她不識相，扭頭走了。
衛(wèi)氏滿心忐忑的看著謝聽瀾，只要她動了那盤杏仁，她也能順勢開口，安撫一下謝聽瀾。
沒想到等了半天，也不見謝聽瀾動一下，衛(wèi)氏不免有些著急了。
“聽瀾！”
謝聽瀾往身側(cè)看去，正好對上衛(wèi)氏殷切討好的目光，“娘看你糕點什么一口也沒動，這早膳沒用，你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娘記得你身子不好，別餓出病來了。”
謝聽瀾輕輕一笑，“多謝母親?！?p> 說罷就別過了頭，看也沒看手邊的東西。
衛(wèi)氏吞了口口水，不甘心的繼續(xù)說：“你若不想吃糕點，吃點杏仁吧，這東西吃了頂餓。娘記得你最愛吃杏仁了?！?p> “夫人記錯了吧！愛吃杏仁的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毓秀粉拳緊攥，有些激動的說道。
衛(wèi)氏不滿的橫了她一眼，說道：“聽瀾和卉兒都是我生的，這喜好自然也會一樣的。聽瀾，你嘗嘗看，嘗了就會喜歡了……”
謝聽瀾不勝其煩，別過頭看著她的眼睛，饒有深意的對她笑了笑，說：“母親的記性愈發(fā)差了?！?p> 這話也錯了。
衛(wèi)氏并不是記性差，和謝姝卉謝云程有關(guān)的，她都記得一清二楚，但只要和謝聽瀾搭邊的，她全都不記得。
謝聽瀾不能吃杏仁的事，衛(wèi)大夫人分明告訴過她，顯然她根本不記得了。
衛(wèi)氏一番耐心的討好她，卻得來這么一個結(jié)果，當時就惱了。
“你不愛吃就算了！”薄情寡義的臭丫頭！
衛(wèi)氏一聲令下：“竇嬤嬤，把她的杏仁給卉兒！省的擺在她桌上浪費了我的東西，還礙著了她的眼！”
謝姝卉和衛(wèi)氏中間，就隔著一個謝聽瀾。
她展顏一笑，沖衛(wèi)氏甜甜道了一聲謝。
衛(wèi)氏看見謝姝卉的笑顏，心里頭才舒服一些，冷哼一聲別過頭喝茶去了。
毓秀心浮氣躁，被衛(wèi)氏的行為氣紅了眼，正要說話，卻被謝聽瀾掃了一眼，當即把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插曲過了沒多久，姍姍來遲的謝老太太才從簾后出來。
眾人紛紛起身向她請安。
謝老太太臉上上了粉，但仍掩不住下垂的眼袋和憔悴的面容。
她搭著李嬤嬤的手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下，懨懨道：“都起來坐吧。”
眾人站起身，二姑奶奶謝英一臉擔憂的走上前，蹲在謝老太太腳邊說：“娘這是怎么了？怎么看著如此憔悴，是不是病了？”
謝老太太沒心情安撫女兒，擺擺手說：“沒事沒事，睡的不好罷了?！?p> “李嬤嬤，尋府醫(yī)給老夫人看過了沒有?。窟@馬上就過節(jié)了，老夫人可別坐了病??！”衛(wèi)氏也順帶著關(guān)心了一句。
李嬤嬤也是滿臉的疲憊，欠身回了句：“已經(jīng)找過府醫(yī)，給老夫人看過了。府醫(yī)說老夫人無礙，只需靜養(yǎng)即可?！?p> 衛(wèi)氏眼中的貪婪越發(fā)加重，長哦一聲說：“老夫人沒事就好……可老夫人拖著病軀，還要操持府上的家事。兒媳實在是擔心老夫人，興許老夫人這次病了，就是被家中瑣事累的呢？為了老夫人能靜養(yǎng)，兒媳來幫老夫人操持中饋吧?！?p> “讓你打理中饋？是要我們，眼看著你再給自己的院子撈油水嗎？”謝娥冷嘲熱諷道。
衛(wèi)氏上次被剝奪主持府中中饋之權(quán)，就是因為她聯(lián)合管家在賬簿上動手腳，貪了一堆好處，最后被發(fā)現(xiàn)，這中饋之權(quán)才又到了謝老太太的手里，至今也沒提要還給她這一茬。
這高門大戶的主母，哪一個不是管中饋的，衛(wèi)氏沒有中饋之權(quán)，在其他夫人面前都低了一等，她想要回來已經(jīng)很久了，可惜這死老太婆死都不肯撒手。
衛(wèi)氏當即說道：“母親，兒媳已經(jīng)改了。兒媳也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
謝老太太一個也沒理，她抬頭環(huán)顧一圈，目光落到謝聽瀾身上，眼里劃過一道恨色。
“呦，瀾丫頭回來了?！?p> 謝聽瀾抬起頭，沖她頷首微笑，“老夫人病了，孫女不曾及時回來侍疾，請老夫人恕罪?！?p> 侍疾？
暫且不說她這是心病，若謝聽瀾當真來侍疾，一個罪魁禍首整日在她眼前晃，謝老太太的心病可能真要氣成真??！
謝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你回來的正好，老身倒要問問你，鐘靈的事，你當真要鬧得這么大嗎？！”
“鐘靈可是跟了你十幾年的丫頭?。∷锸悄愕哪虌邒?！就算現(xiàn)在來伺候老身了，可也有當年的哺育之情在??！你如此忘恩負義，將她的女兒送進了順天府，你可知一個女子判了流刑，那就是半條腿邁進了鬼門關(guān)?。∧阕屗粋€老婆子，沒了女兒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