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身邊無一人可用,我的身份也需要背書,可以信任的伙伴上不了岸,能夠上岸的又分散,小方村村民淳樸,民風剽悍,或許正可一用。”
李由校心里盤算著,雙眼注視著殷殷期盼的眾人,緩緩開口道:“我正有此意,就是不知老伯舍得不舍得?”
“舍得,舍得?!北娙舜笙?,紛紛附和。
方老伯道:“你想要多少,只要小方村湊的出,只管拿去。”
“那就對不起了,各位老鄉(xiāng),我也沒有本錢,只能空手套白狼了,慚愧!”
李由校暗道一聲罪過,開口道:“既如此那我就給大家說說我的計劃,我要成立一家酒坊,專營白酒,咱們的第一款酒以后就叫小方酒,名字就叫平章酒坊,地點設(shè)在金陵,村里也不會留下酒窖。老伯,金陵與小方村相隔三千里,可否舍得本村健兒離村?”
聽聞要去金陵,眾人心中已不舍,再聞兩地相隔三千里,臉上不舍之情更甚。
沉默了約莫十息。
方老伯一咬牙,沉聲道:“去,老漢我做主了,公子看得起我們村,那是天大的富貴,區(qū)區(qū)數(shù)千里而已,即便數(shù)萬里也要追隨公子?!?p> “好!”李由校拍了拍手,“我需要壯丁八十,十二歲至十六歲的男童二十、女童十人,其余女子二十!共計一百三十人?!?p> 李由校粗略估算過,一百三十人是小方村的極限。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有的沉默不語,有的相互之間低聲交流。一百三十人那可快占了小方村人口兩成了,抽走之后,莊家誰來種?妖獸誰去殺?村子誰來保護?而且在這些人的樸素認知里,耕種才是正道。
“公子!”說話之人李由校認得,方老五,五里里正,話不多,喝酒狠,狂歡夜頻頻向李由校敬酒。
“可否容我們商議一下,明日給您答案?”
“可以?!崩钣尚|c了點頭,道:“但有些話我要提前給大家說清楚,我要在村里待一個月,改良釀酒技術(shù),同時訓(xùn)練雇傭的村民。一個月后,我會從訓(xùn)練的人中挑選,一百三十人只是我期望的數(shù)字,多了我開心,不夠我也不含糊。所以只要愿意來的,都可以來報名的,我要一一面試?!?p>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面試是什么東西,卻聽見李公子請吃酒。
“請大家試試這小方酒,提前預(yù)祝咱們合作愉快!”李由校將酒倒了十三杯,分給眾人,“大家回去慎重考慮,干杯!”
眾人有了方老伯的前車之鑒,白酒入口都比較溫柔,唯有方二叔豪爽,一飲而盡,然后拼命壓制白酒的沖勁,滿臉憋得通紅,最終還是咳嗽連連,差點緩不過氣來,被眾人一頓譏笑。
眾人約好下午未時方家祠堂一聚,便向李由校告辭就要離去,李由校叫住眾人:“諸位留步,有一事差點忘了告訴大家,平章酒坊的股份,小方村占二成。”
眾人怔住,呆立當場,王郎中也呆住了,沒想到自家公子這么大的手筆,心想果然沒有跟錯人,只有六丫不曉得白酒的份量,傻乎乎地看著傻乎乎的眾人。
一陣風刮過,眾人回過神來,連呼使不得,堅決推辭。李由校卻表示相遇就是緣分,堅持贈予。
突然
眾人雙膝一彎,齊齊地朝李由校跪了下去。
“我等叩謝公子饋贈,這就去召集人手,一定給公子湊齊?!狈嚼喜闹@是小方村的機緣,錯過了就永遠的錯過了,當即定下決心,收了兩成股份,也不商議了,就帶著眾人出去直接召人了。
“等一下?!崩钣尚=凶∷麄?,再一次放出了王炸,“請你們告訴全村,后日起,未時至申時,我和王郎中在這里給大家義診。”
剛剛起身的眾人,再一次向李由校跪拜叩謝。
“哎,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才剛剛想起來的,封建社會的糟粕啊,咋就又跪下了呢,哎,我明明不喜歡,可咋還能坦然受之呢?!崩钣尚UJ為這一定是李由校的問題。
李由校留下方大力,問道:“大力哥,你可愿意跟我走?”
方大力:“公子,我爹剛剛偷偷給我說了,教我公子去哪里我就跟著去哪里,務(wù)必保護公子周全,我還是有兩把子力氣的?!?p> 說完方大力展開雙臂,向李由校展示自己強健的肌肉。
“好!”李由校大喜,“那你現(xiàn)在去給我找點筆墨紙硯來。”
“或許可以改進一下御神訣,看看他們適不適合修煉?管你皇族不皇族,現(xiàn)在是李由校的,誰叫你的孟婆酒不管用的。”看著方大力離去的身影,李由校尋思道。
“李公子在嗎?”
李由校心念一轉(zhuǎn),便“看”到方阿五和方小三站在院門外緊張的搓著手,心想這技能不錯,可惜就是范圍窄了點。
“嘿,這報名的來了,咱們平章酒坊牌子都沒掛,就要開張了哈?!崩钣尚9恍Γ巴跏澹惆釓堊雷雍鸵巫臃旁谠豪?,六丫,你去門口守著,我讓進一人,你就放一人。咱們現(xiàn)在就開始面試了?!?p> 兩人答應(yīng),片刻就做好了準備,方大力將筆墨紙硯放在桌子上,自覺地立在身后,王郎中則自覺的坐在下首,執(zhí)筆準備記錄。
大梁興化元年十月初七
平章酒坊公開招工,三日共招二百零八人,自十月十一起,李由校親自組織訓(xùn)練,內(nèi)容包羅萬象,包括軍紀、軍技、識字、算數(shù)、話術(shù)等。
在李由校所在的地球那會兒,適齡青年只要沒有殘疾,都有服兵役的義務(wù),他有幸在當時世界上最偉大的軍隊中的陸軍步兵連隊服役六年,退役之后考學(xué)進入余杭科技大學(xué),然后他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學(xué)醫(yī)的天分,然后一路開掛,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腦外科首席醫(yī)生,全靠其個人努力,并不全是因為他爸爸是院長。
所以組織訓(xùn)練對李由校來說,不是事兒,其實一個月的時間并不能讓受訓(xùn)者樹立起服從紀律的觀念,必須時時調(diào)教打磨,但是小方村太窮,短短一個月的訓(xùn)練已經(jīng)耗盡小方村的數(shù)年積蓄,一個月是小方村的極限。
在一個月的時間里,李由校上午組織訓(xùn)練,下午教授識字和算術(shù),并抽時間給村民看病,晚上釀酒,和小方村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期間還抽空出村獵殺了幾頭妖獸。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李由校釀出來兩千斤的白酒,小方村餓著肚子支持他,真正對得起那兩成股份。
訓(xùn)練是短暫、枯燥和乏累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至十月十一,只有一百八十人堅持了下來。
李由校從能力和忠誠方面著手考核,從中挑選出了共計一百五十七人,其中壯丁九十二人,婦女二十八人、男童二十二人、女童十五人,未出閣的年輕女子十人。
十一月十一,這一天大雪紛飛,小方村組織了盛大的出征儀式,平章酒坊要出發(fā)售酒了。平章酒坊不得不向縣城進發(fā)了,因為小方村的糧食不但已經(jīng)耗盡,還欠著鄰居大方村五十擔糧,白酒必須盡快出售回籠資金,購買糧食,發(fā)放一百多號人的工錢。十日前,李由校已經(jīng)派經(jīng)驗老道的王郎中和方老五前去太倉縣找鋪子搞營銷,現(xiàn)在正是出發(fā)的時候。
“祝公子旗開得勝!”方老伯領(lǐng)頭,小方村村民齊祝平章酒坊生意興隆,旗開得勝。
李由校看著碗里的酒,看著烏壓壓的白花花的村民,感慨萬千,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出發(fā)!”
李由校領(lǐng)著六十號人,精壯漢子們挑著兩千斤天元大陸的白酒,在方大力的引路之下,出發(fā)了。
第二波隊伍將在平章酒坊將所購買的糧食運回小方村后再出發(fā)。
小方村東南十里的蘆葦叢里,十多只海妖獸聚在一起嘰嘰哇哇的交流著什么,俱是開了靈智的妖獸,朝著小方村的方向指指點點。
小方村西北三里的樹林里,獵戶打扮模樣的六男一女正密切地關(guān)注著小方村。
“大哥,那氣息正是從那領(lǐng)頭的少年身上發(fā)出來的?他們馬上就要走了,我們?nèi)ヂ飞隙滤麄??”說話之人抄著一口濃濃的魯州口音,面龐通紅,左眼有一處刀疤,戴著狗皮小帽,指著李由校所在的隊伍道。
“奶奶的,一個小小的村子,機關(guān)不少,人還排外,白天不讓我們進去,晚上又摸不對地方,咱們在野外待了整整二十五天,一定要出這口惡氣。”那喚作大哥的人叫做王垚,約三十歲左右,長得倒還方正,狠狠地咬了一口閑魚干,然后呸在地上,“那道氣息非常淡了,現(xiàn)在即便取來,也無甚用處,倒是那二十壇罐子里面的東西,絕對差不了,最近這村子經(jīng)常漂出一股香味,聞了令人欲仙欲醉,似乎體能的精氣都加快了運行速度,那罐子里裝的應(yīng)該就是這種東西,咱們把它弄回去,一樣可以交差?!?p> 這七人正是打散李由校與青羽的捕魚隊中的一隊,在海上啥也沒有撈著,眼見隊伍就要內(nèi)訌,王垚果斷帶著自己人駕駛小船離開,被海風帶到了海邊,卻正是李由?;杳缘哪且黄麛嘧屗麄儗ぶ秲毫?。
他們進不了小方村,全是運氣不好,皆拜李由校所賜。小方村熱情好客,若在平時早就請進去了,但最近李由校干的事太出格,所釀的酒也需要保密,所以他特別強調(diào)小方村,釀酒期間,陌生人一律不得進村,這便陰差陽錯地保護了自己,卻苦了這七人。
其余人重重地點了點頭,跟著王垚,堵平章酒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