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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先動了心的

第三章 和離

王爺先動了心的 亓宥君 3161 2022-04-06 15:56:37

  剛剛怒意凌然,恨不得將沐辰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的麗妃娘娘,此時此刻連看都不敢再看沐辰一眼,跟在皇帝身后飛快地出了殿門,沐辰倒不在意,依舊對她行了禮,跟在他們身后回去了。

  三人一同回了大殿,一來一回耗費(fèi)了近一個時辰,眾人在容貴妃的體察下不再跪著,否則一定會站都站不起來。沐辰回來后依舊跪在大殿正中央,瑜明帝神情嚴(yán)肅,怒氣似乎更勝,眾人不敢出聲,生怕皇帝盛怒之下牽連到他們,沐辰跪拜在地,然后等待著瑜明帝開口,那具受著重傷的身體,跪拜后沒有半分的搖擺,只靜靜地等著。

  瑜明帝顧念她的身體,沒有讓她多等,開口道:“馨柔郡主所言甚合情理,朕為皇室考慮,準(zhǔn)其所求,明日就遣人前去承王府宣旨,郡主,且先起來吧?!便宄秸f了句:“謝陛下!”后才站起身,承王再次走向大殿中央,剛想開口就直接被瑜明帝打斷:“今日宴飲因小兒家事掃了諸位的雅興,是朕的不是,但事關(guān)皇室,朕不得不再三考慮,耽誤諸位愛卿的時間,宴飲結(jié)束,諸位愛卿且回吧。”而后眾臣及親貴就此告辭,沐辰被嬤嬤和雨凝攙扶著要走出大殿,手腕卻被一把抓住,抬頭一看正是承王,神色沐辰看的不是很分明,可是此時此刻,沐辰也不想思考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什么想法了。沐辰微微一拜:“王爺,陛下已經(jīng)宣布,你我之間,已無關(guān)系?!背型跽_口,大內(nèi)監(jiān)走過來:“承王殿下,陛下請您勤政殿敘話?!背型醪粸樗鶆?,緊緊抓著沐辰的手腕,想要開口時又被打斷:“殿下,陛下盛怒,還請殿下即刻前去?!庇鲿F澄終究還是放開了她的手,要說出口的話終究沒說出,跟著大內(nèi)監(jiān)走了。沐辰也沒有一絲的猶豫,直接轉(zhuǎn)身走了,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緊緊跟隨著,看著沐辰本就沒多少力氣的身體被人攙扶著遠(yuǎn)去,滿眼都是心疼,那人又轉(zhuǎn)身看了喻旻澄離開的方向,最終還是離開了。

  沐辰上了承王府的馬車,直接走向承王府,坐在車內(nèi)囑咐嬤嬤:“嬤嬤,回王府收拾東西,準(zhǔn)備車馬,明日,我們回榮王府?!眿邒呦矘O而泣,眼淚一點點落下:“是,郡主?!瘪R車內(nèi)的沐辰笑了,嬤嬤此刻如果在車內(nèi),就會發(fā)現(xiàn),她家郡主的笑容回來了,已經(jīng)兩年沒見過了……還記得初入王府之時,沐辰還是飛揚(yáng)明媚的性子,明明出身將門,滿身榮耀,卻從無嬌縱任性的脾氣,不跋扈,不紈绔,難得的溫柔賢淑,活潑跳脫,都是依賴于榮王夫人的教導(dǎo),只可惜,遇錯了人……

  宮宴散場雖比平時晚了些,但仍有人家不曾入睡,沐辰于眾人面前請旨和離,更是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各府都在議論這對一向和美的夫妻究竟出了什么問題,竟導(dǎo)致溫柔嫻靜的郡主不惜冒著得罪皇室的風(fēng)險在諸位臣子面前求旨,這一夜,皇城許多人家沒有睡著,一路追隨著郡主的那道身影,直到她回了王府才離開,其他的人家,不是在議論郡主的果決英勇,或是討論事情發(fā)生的原因,就是在準(zhǔn)備著禮物,比起往日皇城的安靜,今夜倒顯得熱鬧非凡,而這場議論自然而然也傳到了榮王府。

  守夜的小廝將聽到的事情盡數(shù)告訴了管家,夜已深,夫人已經(jīng)睡下,府中有人吩咐,管家不敢打擾,但是世子應(yīng)該尚未歇息,于是管家去了拂沙院,將這件事情稟告世子。

  沐午的確沒有休息,剛剛在院中練完劍,一席黑色勁裝,與沐辰有八分相似的樣貌,添了棱角,多了英武之氣,眼神帶著血戰(zhàn)沙場歸來后特有的凌厲,眉目也不似沐辰那般柔和,可是那同樣出色到找不出第二人的容姿,絕不會讓人懷疑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沐午抬頭看看天,九月已經(jīng)過半,光是整頓軍務(wù),處理戰(zhàn)俘,安撫將士,看起來都是些小事,可真正處理起來,樁樁件件都麻煩無比,千頭萬緒,雖說不必親力親為,但最終的決定都要由父親這個統(tǒng)帥來做,大軍勝利之時,父親因為怕母親和姐姐擔(dān)心,命他加速趕回,帶著捷報回京。沐午也擔(dān)心自己的母親和姐姐,一路都沒怎么歇息,馬一匹匹的換,才終于在半月內(nèi)趕回,若是按照父親叔伯的進(jìn)程,怕是十月底才能回京。

  正想著,管家已然進(jìn)來:“世子,老奴有事要稟?!便逦缱哌^來示意他免禮:“寧叔,你說吧?!惫芗野汛蚵牭降氖虑楸M數(shù)告訴了沐午,沐午驚奇,印象里的姐姐溫柔明媚但卻謹(jǐn)守規(guī)矩,此番冒犯天顏也要離開王府,不像是他認(rèn)識的姐姐。“消息屬實嗎?”沐午擔(dān)心外間傳言不實,恐夸大其詞,管家拜下:“奴才也怕外間傳言夸大,所以遣人去今夜參加宴會的宏郡王、毅王、冀云侯三位大人的府邸,三人所說幾近相同,想來屬實?!便逦琰c頭:“我去回稟母親,寧叔,你去準(zhǔn)備車馬,安排人把握雪院收拾出來,姐姐明日必然回來,我親自去接?!薄笆?。”管家領(lǐng)了命令就下去了,沐午也去了母親的居所,名喚玉鞍。

  沐午敲門:“母親,兒子有事要說?!蔽輧?nèi)有動靜,沒過多久就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午兒,進(jìn)來吧?!便逦缤崎_門,先行施禮拜見:“兒子見過母親。”“快起來,過來坐?!彼嚾A郡主今年已經(jīng)四十一歲,但是保養(yǎng)得宜,依舊如年輕一般姿容絕色,只是多了為母的柔和。沐午坐在床邊的板凳上,細(xì)細(xì)說著:“母親,今日宮宴之上,姐姐向陛下請旨和離,陛下已經(jīng)應(yīng)允,想來姐姐明日就會回府。”藝華郡主內(nèi)心也有驚動,但也沒有多問:“安排馬車了嗎?”“已然安排好了。”“小院可遣人打掃了?”“寧叔去了?!彼嚾A郡主點頭,吩咐身邊的嬤嬤:“吳嬤嬤,記得去賬房多支些銀子,打賞今日連夜打掃院子的人,他們辛苦了?!薄笆牵 薄斑€有,我還有幾身新給辰兒做的衣服,打掃完后麻煩嬤嬤送到院子里?!眿邒哳I(lǐng)了吩咐,藝華郡主再次看向沐午:“午兒,你明天去接辰兒,府里我來布置即可,你記得給你父親送個信,讓他有個準(zhǔn)備?!便逦琰c頭:“我明日就派余摯親自前往東境?!彼嚾A郡主點頭,看向她的兒子:“你做事,母親放心,時候也不早了,你去睡吧。”沐午起身行禮:“兒子攪擾母親,母親快些休息吧?!薄白约鹤优氖?,怎么能算攪擾,快回去吧?!便逦绫阃肆顺鋈ィ坏让魅杖コ型醺咏憬慊馗?。

  沐辰回了王府,明明因為傷勢和宮宴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這一夜,她卻沒睡著,已經(jīng)是待在承王府的最后一夜了,這個待了三年的地方,她帶著滿腔愛意和溫柔來到這里,如今就只能帶著滿心的冰冷回去,她是不恨的,喻旻澄不問是非對錯的懲處她,她是該恨的,可是這恨意和所有的愛意相抵消,她便不恨了,不抱有期待,也不會有失望,前日那一問,已然是把所有的心緒都用盡了。她累了,卻睡不著,后背都是傷,不能躺著,只能趴著,天微微亮的時候沐辰就慢慢扶著床邊下了地,一路扶著墻邊,而后就站在窗前看著太陽慢慢出現(xiàn),蒼白的臉色,絕美的容顏,就這么伴著晨光,一點點清晰起來。

  承王一夜未歸,被皇帝留在宮中,直到辰時跟著大內(nèi)監(jiān)一起回來,滿府下跪,承王,王妃,側(cè)妃以及貼身丫鬟都跪在門前,等著圣旨的宣讀。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承王妃因思慮皇室血脈,自覺有愧于承王,自愿放棄王妃之尊,朕感念其真心,不忍苛責(zé),準(zhǔn)其所求,去其王妃之位,仍尊為馨柔郡主,歸榮王府。承王不察王妃之心,不敬結(jié)發(fā)之妻,今罰禁足于王府三個月,修身自省,一應(yīng)事務(wù)暫由瑛王代理,欽此?!遍T前一群人伏地叩拜:“臣接旨?!?p>  接旨后,沐辰就要往外走,承王拉住她,沐辰抬眼望去,這是她嫁了三年的男人,曾經(jīng),也是滿心歡喜,親手縫制的大紅嫁衣,母親繡制的合歡蓋頭,不著妝容的她第一次花了濃艷的紅妝,弟弟親自背她出門,母親落淚,父親叮囑,她嫁給了她喜歡的人,曾經(jīng),也滿心滿眼都是他,那是在七歲,她被追捕盜匪的衙役誤傷,頭磕在柱子上,即便從小習(xí)武,到底是個孩子,一下子暈了過去,醒過來時,身邊坐著的,就是個漂亮的男孩子,她問他名字,他說他叫程明,進(jìn)宮參加宮宴才知道,他叫喻旻澄,她認(rèn)出他來了,他也認(rèn)出來了,自那之后,兩人在宮宴上也會多交談幾句,出宮遇到了也會一同游玩,只是年紀(jì)尚小,沐辰也只是愿意同這些皇城中的朋友一起游玩,對喻旻澄沒有其他心思,喻旻澄身為皇子,出宮機(jī)會也不多,她也在十歲那年被藝華郡主帶回淮陰老家,五年時間,一直都在淮陰,直到十五歲及笄前才回到亓玉城,街上閑游時遇到了青衣素冠的喻旻澄,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長大的喻旻澄,昔日少年更加出挑,容顏絕色,眉目清澈,四目相對間,她臉紅了……

  后來,賜婚詔書下來,她嫁的是他,歡歡喜喜的準(zhǔn)備,也聽聞前一天他曾進(jìn)宮與陛下商議,就覺得賜婚一事是他親自求娶,自有少女情懷,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可是,大婚當(dāng)日,林曦然說自己不舒服,他甚至不曾走到他的院外,就直接去了她的房間,此后的每一天,除了偶然的遇見,他從來沒有主動來見過她,第一次來,是因為林曦然丟了他送的鐲子,那個摔得粉碎的鐲子在她的院子里被發(fā)現(xiàn),有人指認(rèn)是她摔的,他信了,她跪在地上,他罰她跪了兩個時辰,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次來,是商議讓林曦然做側(cè)妃的事,她應(yīng)了,他就走了……

  ……

  這般想來,怎么能有孩子,她右臂上的守宮砂還在,這個她嫁了三年的男人,除了宮宴,只有在出現(xiàn)和林曦然有關(guān)的事情時才會走到她的院子里,他去了十一次,七次是監(jiān)刑,三次是親自行刑,一次是商議將他心愛之人封為側(cè)妃,此刻他握著她的手腕,看著她的眼睛…

  她盈盈一拜:“王爺,我要回家了,王爺不必?fù)?dān)心,和離書昨夜陛下就已經(jīng)吩咐大理寺辦好了,此刻就在王爺?shù)臅??!彼鬼?,沒有再看他,掙開他的手,再如何,圣旨已下,從此兩人,再無瓜葛。走出府門,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沐午站在馬車前,微笑著,姐弟倆長得相似,那一刻沐辰仿佛看見了自己,也微笑,絕美的容色,又滌蕩起一群人的神思……

  沐午迎上前來,握住她的手:“姐姐,我來接你回家?!便宄矫念^:“嗯。”她隨他坐上馬車,駛向榮王府,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承王,也不曾再看一眼這個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徒惹傷心罷了。

  喻旻澄拿著圣旨在府門前站定,看著馬車漸行漸遠(yuǎn),看著密閉的馬車,連車簾都不曾掀起,她,是鐵了心要走,半分也不留戀。他的手心還殘留著一絲涼意,是屬于她的,直到馬車沒了蹤影,一只手臂悄悄挽上他的手臂,柔聲喊他:“王爺,回去吧。”他回神,面前的林曦然巧笑倩兮,哪里還有半分孱弱模樣,他微微一勾唇角,道了聲好,隨她回了院內(nèi)。

  哄了她好一會兒,又一起吃了晚膳才回了書房,桌子上赫然就是那張大紅色的和離書,有她的簽字,卻沒有他的,只有一個墨色的手印,是昨晚在宮中他按下的,喻旻澄拿著這張紙看了起來,看不出喜怒,良久之后才放起來,繼續(xù)處理桌子上堆著的事務(wù)。

  沐辰一下馬車就看到母親和嬸嬸們在門前等候,母親一如往常帶著微笑,仿佛女兒不是經(jīng)歷了婚姻大事,只是簡單的出游回家。沐午扶著沐辰走過去,沐辰未及行禮就被母親扶著起來了,沐辰也沒有流眼淚:“母親,辰兒回來了?!彼嚾A郡主點頭:“回來就好,午時了,餓了吧,飯菜是你嬸嬸們親手準(zhǔn)備的,你可得多吃點。”“好!”一家人就這么進(jìn)了王府,家中只剩沐午一個男丁,其余的都在邑町軍中歷練,沐午便成了這家里最易使喚的一個苦力,小事都交給沐午來做,也難怪,沐家長輩一共四人,育有八個小輩,可只有沐辰一個女孩,所有疼愛都在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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