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虛幻的他
姜心然伸出手,臉上卻毫無笑意,明顯不像是想成為朋友。
潘珊珊禮貌地握了一下這只充滿挑釁的手,對視的眼神互不退讓,沉穩(wěn)中略帶溫柔的兇狠。而其實此時潘珊珊的心里早已混亂不堪。
“姜心然”三個字加上眼前這個有著奇怪的熟悉感的女孩子,她第一反應竟然是姜謀,緊接著是不可抗力地在腦海里閃過一千個回憶的碎片,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她既害怕又期待,期待著姜心然說的哥是姜謀,害怕著那個人就是他,害怕著那個人不是他,害怕自己白激動一場。
姜心然這個女孩似乎很聰明,既然潘珊珊沒有追問她哥是誰,即便是劉伊她們再怎么問她也沒有告訴她們自己的哥哥是誰,好像她身邊的另外兩個同學也什么都不知道,都只是睜大眼睛看著這場博弈。
“這是我的電話,放假的時候請聯(lián)系我,拜拜?!?p> 姜心然在牛皮本上寫下一串號碼,撕下來給了潘珊珊,然后帶著同學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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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姑娘還挺有個性,有點老衲當年的風范。”羅清純得意地說。
“珊珊你會聯(lián)系她嗎,看樣子我猜是她哥喜歡你,說不定是我們一屆的,說不定我們認識?!?p> “對對對,我覺得有這個可能,看那女孩的態(tài)度,是不是你做了傷害她哥的事啊,看她有點討厭你哦?!?p> 包子姐和劉伊興致勃勃的猜測著。
“你們記得我傷害過誰嗎?那時候哪有時間去干那些事,再說了我是愛情絕緣體,大學都沒能找個男朋友,單身了二十多年?!?p> “是誰聯(lián)系一下不就知道了,珊珊,聯(lián)系她,不要怕,是人是鬼約出來溜溜?!绷_清純的想法很大膽,約出來溜溜......
她希望這個人是他,特別希望,但是卻也很擔心是自己空歡喜一場,誰知道那一張照片是什么照片,也許就是普通的畢業(yè)照,她們班也有幾個姓姜的男生,學校姓姜的男生也一大把。再者,怎么會是他呢,她這個想法也很大膽,或許是最近的想念來的太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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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校園行沒有碰到當年的老師,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變老了一些。雖然學校確實變化很大,但是卻也依然熟悉。最后劉伊又拍了很多照片,她們跟陳叔叔道了別,離開了白果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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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后潘珊珊一直沒有聯(lián)系姜心然,她很害怕知道那個人是誰,她怕那個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怕期待再一次落空。她把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夾在那本她偶爾會拿出來看的安城三中的???,收了起來。那本??呀?jīng)帶在身邊四年了。可能因為當年學校的印刷條件有限,那本書比其他書要老的快,紙張比同時期的書更發(fā)黃顯舊,很多書她看一遍就扔在家里的書柜里了,但是這本??齾s一直帶著。
潘珊珊有時候會為自己愛幻想的毛病感到煩惱,因為一直執(zhí)著于一件事情,以致于她經(jīng)常在夢里遇見與之相關的這樣的或者那樣的事,時間久了,記憶迷糊了,都難以分辨哪些事是真的發(fā)生過,哪些事是做夢。
不過她知道前些天她做的那個夢是假的。夢中她抱著這本高中校刊來到高中的教室門口,姜謀戴著眼鏡站在講臺上低頭看著課本,教室再也沒有其他人,他以為是學生就說:“怎么來這么早啊?!苯Y(jié)果轉(zhuǎn)頭看見她的時候,他很欣喜,但沒有說話。她鼓起勇氣走近他,給他看??瑔査骸澳阒牢覟槭裁窗堰@本書保存這么長時間嗎?”他說:“為什么啊?”他還笑的很燦爛,只不過夢里潘珊珊看不清姜謀的臉,就像是蒙了一層霧。醒來之后她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他長什么樣,她很不安,她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這個人真的存在過,或許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嗎?
要不是半個月前她和劉伊她們真真切切的討論過他,她真的會認他是自己腦海里的一個幻影而已。
劉伊她們追問過她好幾次有沒有聯(lián)系姜心然,在她每次都說沒有之后她們就不再問了。第一次問是好奇,第二次問是鼓勵和慫恿,第三次問是想知道鼓勵的結(jié)果,每一次都沒有結(jié)果,她們知道她是真的不打算聯(lián)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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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放了暑假,潘珊珊不能再留在學校了,簡單的收拾一下剩下的行李,帶上那本???,她又回到了安城。她很奇怪為什么從來沒有在安城碰見過姜謀,為了增加偶遇的機會,上大學后的每個寒暑假她都會回安城打短期工,一般都選擇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工作。她想他總不能寒暑假都不回來看看吧,暑假實在不回,春節(jié)應該會回來吧。
但是事實就是他從來沒有再出現(xiàn)過,但她還是會固執(zhí)的守著那份期待。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去申請留學,但是對于家庭條件普通的她來說,這樣做太自私了。所以只能在有空的時候搜索很多關于澳大利亞的訊息,萬一有一天真的重逢了,不至于對他說的關于澳洲的季節(jié)或是飲食一無所知。
今年暑假她依舊倔強地在安城找了一份短期工作,這次是在步行街里的面包店做售貨員,這也許是最后一個可以等待他的暑假了。她聯(lián)系了表姐的公司,談好了等到9月份過去實習。
日復一日重復性的工作并沒有什么樂趣,閑的時候就擦擦柜臺,忙的時候就跟著顧客轉(zhuǎn),天氣太熱,過得昏昏沉沉,日期都要靠收銀臺上的日歷來提醒。
她習慣了一直等一直等,當別人問她為什么不談戀愛的時候,她說隨緣,其實她心里有一個永遠也不愿意隨緣的人,但他卻是那么的虛無縹緲。閑下來的時候她總是被這些想念圍繞,有時候她甚至沖動的想去問問路人,有沒有人認識姜謀,甚至想找找他的家,但是她永遠不會去這么做,就連試著去聯(lián)系一下姜心然她都不敢。當初說要賭一把的決心也是時隱時現(xiàn),有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在發(fā)瘋,為什么還要為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勞神費力,為什么就是陷在回憶里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