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緩緩劃過,轉(zhuǎn)眼又到了春天,心悅獨自在原來住的廢氣鐵路邊找靈感畫稿,有海鷗棲在鐵路道上歌唱著,風卷著輕盈的片片花瓣,也卷著她一身惠女服。
前面的隧道里,有一節(jié)廢氣的火車,頗使人如置身另一個世界。
畫著畫著突然下雨了,她跑到不遠處的咖啡館里避雨。
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個回眸轉(zhuǎn)過去,卻見是劉喬在旁邊的位置。
心里生出悲喜交加來,手中的設(shè)計稿子滑墜到地上,她忙彎腰去拾起。
他們許久沒有見面了,許久沒有在一起說過一句話了,她騙不了內(nèi)心里真實的自己,想見他,卻沒有勇氣。
正在看資料的劉喬聽到有聲音,視線不由自主地看過去,居然是心悅,還穿著他們在鼓浪嶼相遇的那套惠女服,她瘦了不少,仿佛也表明了她無數(shù)安放的心事。
她思索著要以什么為開場白,然而腦海沒有一個詞可以讓自己很順利的說出來,只靜靜望著他。
好久不見……他一句客套的話,就是他們?nèi)康膬?nèi)容。
“劉經(jīng)理!”一個嬌柔的聲音從劉喬身后響起,是表姐來和劉喬談事。
表姐冷冷看了一眼心悅,經(jīng)過上次的情人事件,她們誰也不愿意先打招呼。
終究,她是被黑得最慘的局外人,兩邊都不是人。
她本能的點了一杯咖啡,外面雨越下越大,她低著頭在修改自己的畫稿,可是畫板上的圖已經(jīng)不成樣了,眼睛在嘴巴上,裙擺卻跑到頭發(fā)上.....因為她的心都在聽他談事,好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她很陶醉。
表姐坐在劉喬對面,從包里拿出A4紙,緩緩移到劉喬面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劉經(jīng)理,我們直接說事吧,今年你們的柜臺要進行調(diào)整,我把要調(diào)整的位置圖給你。
劉喬仔細地看著,看了位置比原先的偏僻很多,而且面積沒有那么寬暢了。
這樣一調(diào)整,他們又得花錢重新裝修柜臺,怎么算這一年都是巨虧。
劉喬笑著說,這一年下來我們業(yè)績已經(jīng)比原先訂的業(yè)績超了很多,沒有理由把我們撤了,和其他商家換地方。
表姐瞟了一眼心悅,故意說些話來刺激人,她對劉喬說你們的業(yè)績只能算還行,而且目前你們在廈門只有一家,證明你們沒有足夠的實力。這次進你們位置的是一家很有實力的奢侈品,大家都在期待這樣的品牌進來。當然如果我表妹再演一出情婦好戲來,你們也有可能保得住。
再演一出情婦好戲?心悅微微側(cè)首,小臉兒在畫板上投下一片黑影,似她此刻不悅的心情。
但她罵人的本事不行,沒有立馬去和表姐爭吵。
她只望著劉喬,只想聽他會怎樣回答。
劉喬沒有把目光看向她,卻能感覺到心悅此刻一定是一種難以清晰分辨的心情。
不是不想看她,只是太在意受不起。
他面色些微凝重,對著心悅表姐說,她不是我們的合伙人,而且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不存在這種事。我們都是正經(jīng)生意人,不要把我們想成那樣,這一年來,也都是靠我們自己努力而得來的。
他終究還是把自己說成沈河的女朋友,她起身想往門外沖,飛快的收起自己的畫板,桌上的咖啡卻翻倒了,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玻璃聲,好似砸在心上一般,連自己的惠女服也染上了咖啡色。
表姐很有意思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是詭秘而興奮的笑容。
片刻心悅走到表姐旁邊,端起桌邊的咖啡往表姐臉上一潑,神色淺淺的說,毛毛,請你不要再把這種事賴到我身上,事情到底如何,誰都曉得。如果你真的無知,大可以去問問你們老總認不認識趙心悅。
表姐僵硬著表情說,夠了,趙心悅,你不要騙人了。
劉喬不想繼續(xù)談了,思忖幾秒說,毛經(jīng)理,今天我們就先談到這里。
一個恍惚,等劉喬出咖啡館,心悅已沖進雨中跑在鐵路上。
劉喬追著她呼喊著她的名字,她聽到他的叫聲,腳步隨著對他的愛戀而停駐。她揚一揚頭,落下淚來,再揚一揚頭。
手里的畫板上是畫他和自己,畫里他們穿著一樣的衣服,即使這一年來她們都在保持著距離,可是心悅還是一樣最喜歡做同樣一件事,就是給劉喬設(shè)計很多襯衫,每一件襯衫里傾注的都是自己對他的思念和難以描述的感情。
劉喬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給心悅遮雨,輕柔拉起她的手,目色中滿是關(guān)心,擔心她淋著雨會感冒。
“我不要你的關(guān)心,我只要你的愛。這一年你都故意躲著不見我,你是不是已經(jīng)赴了李娜云的約,你是不是已經(jīng)嘗到她的快活,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她美艷,沒有她會取悅男人的本事?!?p> “心悅,你冷靜下來好不好。我和李娜云的關(guān)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有生意往來?!?p> “我不想聽你講這些,我不能冷靜,除非你離開廈門,你不要做和我有關(guān)的品牌。否則你在這里一天,我就多愛你一天,我就不能呼吸?!毙膼傉f這話比掐死自己還難受,其實是隱隱的期盼他回應(yīng)自己的愛。
他不能這個時候走,這個時候把店撤了,那么要賠商場的合同違約金,還有這一年白白付出了。
如果他不走,選擇繼續(xù)做。
那么接下來她就和沈河一起工作,就要在他面前天天出現(xiàn)。
不要再是剛開始那樣,都是通過沈河來知道他每一天的喜怒哀樂。
她真想看看,他們?nèi)嗽谝黄鸸ぷ鞯臉幼?,她想看他如何能控制得下去,她和沈河的親密接觸。
他不接受自己給他設(shè)計的襯衫,那么這些襯衫她就一件一件送給沈河,讓沈河每天都穿在身上。
對視間,心悅緩緩抬頭時瞧到旁邊有落葵的藥草,便小跑去摘一支,她想起那天在這里受傷的樣子,那天自己因衣服壞了而不好意思的樣子。
迎著眼前的郁郁氛圍,心悅拿著落葵舞起來,她和他再也不能多說一句正常的話了,可是又十分貪戀屬于他們獨處的時光。
他也不說話,只安安靜靜看著她跳著......
心悅只覺得身子一陣復(fù)一陣的無力,眼前漸漸暈黑起來,她趕緊往劉喬懷里依靠,低聲說,“莫怕,莫怕,我不是要獻身,只是想要借......”
話未盡,她就暈倒在他的懷里,劉喬垂下眼簾,撫摸著她的臉頰,將她的雙手貼在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