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已經(jīng)過去兩月有余,這天晚上,白起像往常一樣按照工作量向眾犯分發(fā)食物。
排在前面的犯人們歡天喜地地拿走了自己的面餅,而在后面的犯人們雖然不忿,但只能責怪自己不夠努力,多勞多得的規(guī)定實行后犯人們工作有了激情,加上比以前吃得飽,廢墟清理的進度也日益加快,比起以前遠超三成不止,這也使白起兌現(xiàn)了自己的諾言。
白起冷血無情的形象在犯人心中根深蒂固,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犯人們可不想去做出頭鳥,所以也不會在這太歲爺頭上動土。
白起參與了前兩天的挖掘后,覺得自己在與不在區(qū)別不大,干脆把工地上的監(jiān)督工作全推給了大山,自己則決定溫習昔日的武技。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將牢犯們押送進了廢墟的獄卒們打著哈欠,正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卻聽到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砰砰砰砰……
拳風呼嘯,空氣震蕩。
在晨光下,一個黑發(fā)少年,動作矯健,如猛虎下山,如雄獅抖擻,如鷹擊長空,如鶴立松顛……拳隨身動,一套拳法當真是迅捷快猛,干凈利落。
尤其是他的四肢和脊梁,伴隨著動作大開大闔,卻好像一張拉滿了弦的勁弓,拳腳出似箭,落似風,顯現(xiàn)出了武者的深厚根基。
這套拳法雖然并不華麗,但出拳落腳間殺氣騰騰,毫不留情,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
稍有些見識的獄卒便能看出這拳法肯定不是民間廝打時所用的野路子,而且肯定是在軍陣廝殺中磨練出來的,絕不是點到為止的奇*淫技巧,而是沖陣對敵時的大殺器。
“我沒有看錯吧,練武那人不是新牢頭小崽子?”
“是啊,我從十年前便看著他長大,他明明除了搬磚什么也不會,怎么可能習得這么古怪高明的拳法,孫帝杰,你可認得是什么拳法?”
孫帝杰是獄卒中公認武技最為高強之人,同時也最是桀驁不馴,倚仗著強大的武力,言語稍有不合便拳腳相加,最后被罰來此荒蕪人煙之地充當獄卒,但他卻死性不改,平日里依然好勇斗狠,平時獄卒們都不敢輕易招惹他,但毫無疑問,此時他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之人。
那個名為孫帝杰的男子冷笑道:“哼,古怪倒是真的,高明卻未見得,騙騙你們這幫門外漢罷了,他的拳法有幾招太過突兀,實戰(zhàn)時我要收拾他太簡單了?!?p> 有幾人暗中撇了撇嘴,覺得孫帝杰吹??鞗]譜了,但獄卒中武藝高強,眼力高明的幾個也贊同孫帝杰的說法,覺得這套拳法雖然高明,但有幾招卻顯得突兀,總好像缺少了什么。
這少年自然就是白起,而他所施展的拳法正是他昔年在戰(zhàn)場廝殺時領(lǐng)悟出的,故名“殺拳”,集當時各種武技之長,去掉了其中繁雜華麗的部分,變得簡單實用,殺傷力極大。
但戰(zhàn)場上拳腳的功用始終有限,沙場的主旋律還是刀槍劍戟,斧鉞棍棒,白起的拿手兵器便是刀。
之所以會顯得突兀,是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套拳法,而是白起在殺拳的基礎(chǔ)上改編出的刀法,曾經(jīng)令敵人聞風喪膽,不敢阻其鋒芒。但苦于現(xiàn)在手中無刀,否則更會如虎添翼。
眾獄卒圍了上來,白起也不理會,依然自顧自的練習著拳腳,按照牢里的規(guī)矩,作為牢頭,一般的獄卒見了也得恭恭敬敬叫他聲崽爺。
拳風凌冽,腿影漣漣,白起的動作時而矯健,時而凝重,盡顯名家風范,白起的拳法走得本就是軍陣廝殺的路子,深得眾獄卒的喜愛,每當演練到妙處時,獄卒中也傳出陣陣叫好聲。
就在此時,人群中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小崽子,沒想到你除了搬磚,拳法倒也還算不錯,不如咱們就此切磋一場,分個高下?!?p> 眾人一看,對新牢頭發(fā)出挑釁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奚落白起的孫帝杰。
他的自尊心倒是異常敏感,他剛剛奚落白起武功漏洞明顯,沒想到眾獄卒還為白起叫好,他覺得這無異于在打自己耳光,越想越不是滋味,心情激奮下便出言挑釁白起。
眾獄卒雖不知道孫帝杰這么激動,但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眼見有比試可看,眾人也都大聲起哄。
白起也停下了拳腳,但是他表情卻沒有變化,卻沒有眾人意料中的一呼而應(yīng),然后砰砰砰打成一團。他平靜地看向了孫帝杰,眼神里沒有畏懼,沒有挑釁,只是在從上到下地打量。
孫帝杰被看得心里發(fā)虛,催促道:“小崽子,再問你一遍,敢不敢打?”
場上眾人都安靜下來,等著白起的答復(fù)。
沒想到白起打量了一會,卻連話也沒說一句,轉(zhuǎn)過頭,竟然像沒聽到一樣接著打起了拳。
無視!
徹頭徹尾地無視!
“你小子敢小看我?有種咱們便來打一場,別做縮頭烏龜!”
孫帝杰的臉色像是充血的命根般漲得通紅,他覺得自己遭受了奇恥大辱,說罷便沖向白起,想教訓(xùn)一下這目中無人的小子。
身旁的幾個獄卒連忙拉住了他,白起好歹是牢頭,比試還好,若是起了沖突,鬧到王誠通面前誰也沒法收場。
孫帝杰在罵罵咧咧聲中地被眾人拖遠了,白起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好像沒看到一般繼續(xù)練拳。
獄卒有幾個老成持重的,見場面尷尬,走到白起面前,安撫道:“崽爺,你別跟他一般計較,他就是這性子?!?p> “無妨,只是我拳法淺薄,自己練練還好,與他爭斗必敗無疑,何必自取其辱呢?!?p> 白起終于開口了,但他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陣陣拳風刮得幾人臉上隱隱作痛。
眾人半信半疑,雖然白起嘴上這么說,但誰都看得出白起的武藝絕對不弱,但好歹看白起的意思不會計較,眾人也頗為感激。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雖然白起之前殺孫彪如此兇神惡煞,但說起話來倒是極為得體,毫無敵意,幾人如沐春風,心懷大暢,聊了一會便開始稱兄道弟,竟好像多年的老友般聊了起來。
與幾個獄卒熟絡(luò)起來,雖然礙于身份不宜過多接觸,但這本就是荒蕪人煙之地,誰也沒把規(guī)矩太當回事,白起也從獄卒口中知道了更多這個世界的信息。
這個世界是建立在戰(zhàn)魂大陸上,科技水平與戰(zhàn)國相差無幾,但不同于戰(zhàn)國圍繞著王權(quán)的斗爭,強者為王是這個世界的唯一法則,就連這個世界傳說中壽命無窮無盡的統(tǒng)治者——神靈,也是由普通人一步步修煉飛升。
白起大感好笑,這使他想起了戰(zhàn)國時哪些到處坑蒙拐騙的江湖方士,也是這么兜售自己的藥丸的。但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那要如何修煉才能。。。恩,成神?”
“哪有那么容易,這是上古留下的傳說,上古時代,人類擁有三魂七魄,是世間最具靈性的生物,統(tǒng)御著人世間的飛禽走獸,花木蟲草,其中強大者甚至擁有不遜于神的力量,然而人類終究為他們的自大付出了代價,為了維護權(quán)威,眾神降下了神罰,人類七魄盡喪,只有少數(shù)人保留著些許魂力,這些人擁有將七魄補齊的可能性,據(jù)說一旦人類修出了七魄,將再次擁有神的力量,重新統(tǒng)治世界?!?p> 邊上一個獄卒嘲笑道:“別聽他吹牛,能成為魂修者萬中無一,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地過日子吧,可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了?!?p> 魂修者在戰(zhàn)魂大陸上絕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尋常百姓甚至終其一生也見不到,民間傳說里甚至已經(jīng)把魂修和神仙混淆了。
魂修有自己的世界和規(guī)則,而國家的帝王更是由魂修中的佼佼者擔任,戰(zhàn)爭更是嚴禁魂修參與,或者說戰(zhàn)爭在壽命動輒幾百年的魂修眼中只是兒戲。
而且不僅人類有魂修,野獸中也經(jīng)常有修煉出神智的魂修,從野獸進化出靈智,他們注定要比人類更難修煉,但往往同階的實力也遠勝常人類。
獄卒的話使白起不得不認清了一個現(xiàn)實:如果自己沒有魂修的身份,那么注定自己無法在這片大陸上揚名立萬。這不禁讓他有些心灰,但旋即又打起了精神:即便自己的滿腹謀略沒有用武之地,論起武力,自己也絕不是善與之輩!
這天白起練完拳,正與兩個獄卒閑聊,突然大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頭兒,老李在廢墟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房間!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