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藍(lán)玉凝視著他們,看他們怎么表態(tài)。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的表情不一,顯得非常糾結(jié)。
藍(lán)玉也不催促他們,給他們一個思考的時間。
他也知道,這些一輩子都在戰(zhàn)場上和敵寇廝殺的侯爺,一下子讓他們改變往日的生活,冷不丁的讓他們看畜生,種莊稼,心底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而來,就憑昔日藍(lán)玉的性格,他寧可死去,也不愿這么窩窩囊囊的活著。
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還是那個藍(lán)玉,還是讓他們舍命追隨的大將軍!
既然自己已經(jīng)改變,相信他們沒多久也會給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不多會兒,景川候曹震就率先發(fā)話了。
只見他站了起來,對著藍(lán)玉和大家抱拳道;“既然涼國公已經(jīng)將事情的原委說明白了,咱也聽明白了。“
“相信大家不會比咱還笨,不會聽不明白吧?!?p> “咱帶頭表個態(tài),咱相信涼國公,他絕對不會害咱們,而且還會保護咱們!“
說著,他撩起衣服,露出胸膛上的一塊塊傷疤,指著一塊傷疤,眼含熱淚的道;“這塊傷疤是咱跟隨涼國公在征討北元的時候被韃子狗咬的,要不是涼國公拼著性命救下咱,咱早他媽的不知道埋在哪里去了?!?p> “而涼國公也在那次救咱的時候,被韃子狗捅了一槍,也差點丟了性命!”
“你們說說,這樣的人物上哪去找?”
“所以,咱在那以后就暗暗發(fā)誓,只要是涼國公差遣,咱風(fēng)里來火里去,就是要咱一條老命,咱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說著,他用袖子擦了一下滾燙的熱淚。
其余眾人也聽得熱淚盈眶,想想自己和藍(lán)玉相處的點點滴滴,更是激起了他們的滿腔熱血。
死都不怕,何談干點活乎!
他們齊齊站了起來,抱拳鄭重的道;“謹(jǐn)遵涼國公吩咐!“
藍(lán)玉也站了起來,壓壓手,微笑著道;“坐下!都坐下!”
“你們這是干什么,要逼著咱動用軍規(guī)嗎?”
接著又自嘲的笑笑,“這不是在軍營中,也就談不上什么軍規(guī)了?!?p>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藍(lán)玉繼續(xù)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就給大家立個章程,大家不會有什么意見吧?”
眾人齊齊搖頭道;“不敢!”
“好!”藍(lán)玉爽朗的道;“那咱今天就不說了,等看到了場地,咱再和大家詳細(xì)說明?!?p> 頓了頓,又道;“今天中午既然是老曹請客,那就讓老曹破費了?!?p> “那接下來就上咱府上繼續(xù)喝葡萄酒去,你們看怎么樣?”
大家齊齊撂下筷子,大聲喊道;“走!上涼國公府上喝酒去!”
…………
十月末,北平城已是深秋。
寒風(fēng)有些刺骨,護城河上已結(jié)起了薄薄的冰層。
堤岸上的柳樹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柳條,在寒風(fēng)中像一根根鞭子,來回舞動著。
天空中的太陽,還像往日一樣普照著大地,但失去了往日的熱烈,變得清冷起來。
天還是那么湛藍(lán),片片白云像魚兒一樣游蕩在其中。
報國寺四樓,姚廣孝盤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放著一個火鍋,正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
只見他掀開蓋子,也不顧滾燙的熱氣,伸手抓著一塊羊肉,塞進嘴里啃了起來,只燙得他齜牙咧嘴,但仍嚼得津津有味。
朱棣這時走了進來,看著姚廣孝的吃相,滿臉嫌棄。
姚廣孝看見朱棣進來,也沒起身,只是含糊不清的道;“王爺,怎么這時候有功夫過來了?!?p> “王爺隨便坐?!?p> “不知王爺吃了沒有?”
說著,伸手從鍋里抓出一塊羊肉,遞給朱棣。
朱棣嫌棄的擺擺手,笑罵道;“你這廝,真是個酒肉和尚!”
“難怪坊間傳聞所說的都是真的?!?p> 姚廣孝見朱棣不吃,就往自己嘴里塞著,邊道;“他們凡夫俗子哪懂得此間的好處。”
“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說的就是貧僧?!?p> 朱棣被他的話逗笑了,笑道;“難怪你心胸豁達(dá),想法見解也與眾人不同,本王真是漲見識了?!?p> 姚廣孝找來一條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接著擦掉了嘴角上殘存的羊肉,然后正色道;“王爺今日前來,不是和貧僧說笑的吧?”
“前次和你說的那事,不知進展如何?”
朱棣苦笑道;“進展?”
“本王發(fā)動了留在應(yīng)天府的關(guān)系,但收效甚微?!?p>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本王發(fā)展的一員參將好像被別人跟蹤了?!?p> “但不知是父皇的錦衣衛(wèi)還是官府的人?“
”所以本王就叫他們都暫停下來,不要暴露更多的人員和消息。”
見姚廣孝只是靜靜的聽著,朱棣繼續(xù)道;“你也知道,在應(yīng)天府本王最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就是王妃自家的三兄弟?!?p> “但本王的大舅子根本是油鹽不進,真是一個癡人?!?p> “老二和老三倒是心向著本王這一邊,但被老大管束得厲害,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p> “哦,對了,那名參將就是老三發(fā)展的?!?p> “你看現(xiàn)在事情卡在此處,故本王來征求你的意見。”
“你看此事怎么辦才好?”
姚廣孝閉著眼睛沉思了良久,朱棣只好在屋內(nèi)踱著步子,滿面愁容不展,心事重重。
只見姚廣孝緩緩的睜開眼睛,雙目放出凌厲之色。
他看著朱棣心神不寧的樣子,冷笑道;“王爺,你此事辦得大錯特錯了。”
朱棣猛一回頭,怒道;“你這個老匹夫,本王錯在哪里?”
“你要不說出個所以然來,看本王不把你這狗窩拆了才怪?”
姚廣孝依然對著朱棣冷笑道;“你給貧僧拆一個試試!”
朱棣頹然在地板上坐下,也不管地板上臟不臟,沉聲向姚廣孝問道;“大師有何建議?”
姚廣孝笑道;“王爺為何讓那名已被發(fā)現(xiàn)的參將停止工作?”
朱棣詫異的道;“不停止工作,難道要讓他繼續(xù)工作不成?“
“那將有多少后續(xù)人員被他們發(fā)現(xiàn)?”
“這些難道你都沒想過嗎?”
姚廣孝聞言哈哈大笑,看著朱棣那張因氣憤而漲紅的臉更笑得樂不可支。
看著姚廣孝因笑而扭曲的臉,朱棣頓時醒悟過來。
他連忙問道;“大師,你這話的意思,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