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靈光一閃
“什么意思？”鄭年聽得云里霧里。
曾廣壽拍大腿道，“前幾日我在賭場里，那時候手氣正好，對，就是遇見你那一日。”
鄭年回想，漠然點頭繼續(xù)聽。
“從張裁縫家拿了銀子之后，我就去了賭坊，期間有一個小子……嘶，叫什么我忘記了，他提了嘴?！?p> 曾廣壽思考道，“他說知道我的事兒，還說將一個我的秘密藏在了……藏在……土地廟里！對！土地廟！”
鄭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記不記得那人樣子？”
“帶著一個羊皮帽子，褐色的，衣服上面有些破爛……走路樣子有些奇怪，像是……生了痔瘡?！痹鴱V壽回憶道。
“你搶奪張裁縫銀子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人？”鄭年問道。
“就是他的姘頭，柳春巷里的那個三十文一晚上的賤貨?！痹鴱V壽肯定地點點頭。
鄭年沒接茬。
思索了半晌，丟了一句，“有事兒我會再來問你?！北阕叱隽死畏?。
趙虎在研究手里的蛐蛐兒，“大哥，晚上你好好干，若是奪了那第一，我給你弄好吃的?！?p> “趙哥，多謝。”鄭年出門作禮。
“多大事兒啊，老弟你有空就來，放心吧，這里哥哥說話還是頂用的。”趙虎樂道。
拜別長樂縣城，鄭年帶著錢好多走了出來。
一路上這個多愁善感的丫頭眼神迷離地很。
“怎么了？”鄭年問道。
“往年每到這個時節(jié)，爺爺總是忙著弄臘八粥和餃子，大多都是來自衙門后廚，今年不知道他能不能吃的上?！卞X好多雙手揣在身前，兩根辮子扭來扭去。
鄭年知道她想爺爺了，于是安慰道，“江南吃湯圓?！?p> “這個是重點嘛？”錢好多眉毛一高一低，好奇地看著鄭年，“頭兒，你平日和嫂子都是這么說話的？”
“平日里我倆不說話?！编嵞晗肫鹆四莻€煩人精，虛空揮出一拳道，“一般直接打?！?p> 錢好多一愣，乖乖跟著鄭年，大氣都不敢出。
回了長安縣，鄭年看著面前兩個得力助手，讓瘸子去做尋訪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于是道，“王大彪，廣安巷外面那三間賭坊你可熟？”
“那太熟了?！蓖醮蟊肱牧伺男馗罢α祟^兒？”
交代了一番要找的人樣貌，王大彪才一瘸一拐向外面走去。
“許柱，你去打聽一下柳春巷里，張裁縫的姘頭?！编嵞甑?。
“有有有有了！”許柱道，“我我我給頭頭頭兒寫寫出來了?！?p> 鄭年接過紙條，對著許柱比了個大拇指，“聰明?！?p> “嘿！嘿嘿！嘿嘿嘿嘿?！?p> 笑還結(jié)巴。
鄭年攤開紙，上面寫就了一些信息。
張裁縫的姘頭叫雀兒，確實是一個散賣的姑娘。下面是她家里的住址。
“去過她家了？”鄭年問道。
“去去去去過了，啥啥啥啥也沒有。”許柱道，“全是她同同同行?！?p> 鄭年點點頭，“再去打聽打聽周圍的同行，她有沒有什么熟客?！?p> 許柱應(yīng)聲。
這種盤查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出結(jié)果，老民警鄭年也沒在衙門口繼續(xù)等著，而是帶著錢好多出去完成自己的諾言。
請她吃飯。
“你想吃點什么？”鄭年一邊走一邊問道。
“頭兒，能隨便點嗎？”
“隨你大小……隨你便?！编嵞昕人粤艘宦暋?p> “那……我想吃京糕！還想吃鹿肝！”錢好多說道，“別去商坊吧，那邊貴得很。就隨便找個……”
“這身皮還怕貴？”鄭年抖了抖官差的差服。
捕頭算是給他玩明白了。
長安縣的商坊里面不乏好酒樓，這些地方就和杏花樓不一樣了，現(xiàn)在的官宦弟子逛窯子定然是遮顏避目，不能讓人知道。
一旦坐在酒樓里吃飯，可是一個比一個聲勢浩大。
鄭年帶著錢好多來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館子里，小姑娘點了四五盤自己愛吃的之后才問道，“頭兒，你不來點兒？”
想起老媽怨懟的眼神，搖了搖頭，“我回家吃，最近忌口比較多，前些日子受了點傷?！?p> “哦~”錢好多一個字拐了七個彎，“是怕嫂子和伯母打你吧？”
“可笑，我堂堂七尺男兒，家里的頂梁柱，怎么會被老媽打？”鄭年冷哼道，“我在家說句話，一大家子四十多口人沒人敢說個不字兒。”
錢好多投來了欽佩的目光。
菜端上來之后，鄭年一邊喝茶一邊思索著案件的事情。
“孫裁縫家里的死者就是雀兒應(yīng)該沒錯，但是她的頭去哪兒了？”錢好多一邊吃著鹿肝一邊問道。
“首先的問題應(yīng)該是為什么要切下來頭?！编嵞甑溃鞍凑赵鴱V壽的話來推斷，時間應(yīng)該是張裁縫二人同床的時候，張家媳婦回來了?！?p> “然后看到丈夫通奸，心起殺念，這在情理之中，于是雀兒的尸體上出現(xiàn)了很多刀傷，而第一時間張裁縫沒有死?！卞X好多接著說道。
“這個時候張家媳婦慌亂了，跑了出去，躲在暗處的曾廣壽才會趁虛而入，拿走張裁縫的錢財?！编嵞暾f道。
錢好多點點頭，“根據(jù)堂上招供，曾廣壽在離開的時候碰到了再次回家的張家媳婦，于是出手將其殺了?！?p> 鄭年繼續(xù)道，“周東在房頂上偷窺的時候，應(yīng)該就是曾廣壽還未出手，并且是張家媳婦剛剛離開的時候。”
“也就是說明，周東偷看完跑出來，曾廣壽殺了張家媳婦離開之后，還有人進(jìn)入過那間宅子，將三人的頭切下來，認(rèn)為是曾廣壽殺的，想要利用這三顆頭來要挾他?！卞X好多總結(jié)道。
“不對勁。”鄭年瞇著眼。
“哪里不對勁？”錢好多問道。
“你記不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切下張裁縫和雀兒頭的……”
“和切下來張家媳婦頭的刀不是一把！”錢好多驚訝道，“并且我現(xiàn)在可以斷定，不是一個人切的?！?p> 鄭年向后一靠，“是這樣，曾廣壽離開之后，要挾他的人出現(xiàn)，只切下來了張家媳婦的頭?！?p> “這時候又有一個人進(jìn)來，將里面那兩顆頭也切下來了！”錢好多驚呼。
旁邊桌一人直接暴起，“你們有完沒完，老子吃個紅燒兔頭，一直聽你們聊人頭！”
鄭年穿著官服，敢這么和官差叫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二人怯生生低下頭，鄭年抱歉地笑了笑。
那桌人不忿卻也沒有深追，坐下繼續(xù)吃飯。
“然后這個人不但收起了張家媳婦的尸體，還一直尾隨著企圖威脅曾廣壽的那個人，并且將他手里張家媳婦的頭偷了回來。”
鄭年壓低了嗓子分析道，“所以我們在周東的油鋪里面才發(fā)現(xiàn)了張家夫婦的頭，卻沒有找到雀兒的頭?！?p> “他為什么要藏起來張家媳婦的尸體呢？”錢好多夾了一口菜，咀嚼著問道。
鄭年也疑惑地嘶了口氣，“尸體……頭……”
“他的目的……是掩蓋？還是……周東……熟婦……”
鄭年渾身一抖，“我知道了。周東騙了我?！?p> “什么意思?！?p> “他看到晚上張裁縫身旁的人是誰了！在上方的窗口向下偷窺，是不可能看到門庭附近的血，所以他一定走進(jìn)去過！”
“可是周東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不像是見過張家媳婦的樣子啊?！?p> “不?！编嵞甑?，“張家媳婦他可能并沒有見到，但是雀兒的頭，一定和他有關(guān)系！只要找到他和雀兒的聯(lián)系，就一定可以找到雀兒的頭?！?p> 想到這里，鄭年忽然站起身，“你先吃，我去油鋪?！?p> 錢好多可舍不得這么大一桌子菜，只是點頭放鄭年去了，自顧自地繼續(x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