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一世紀(jì),唐毓一直想有個自己的小窩,真正屬于自己的,那個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雖然自己正住在里面,但卻不是自己的,是朋友的。只是朋友嫁人了,讓自己暫時住著而已。
而現(xiàn)在,雖然這個帳篷也不是她的,她只是擁有使用權(quán)而已,但是不知為何,唐毓就是覺得很有成就感。
站起來轉(zhuǎn)個圈,又坐下,唐毓本想來一曲舞,可是外面卻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唐毓的帳篷外有兩個守門的士兵,唐毓認(rèn)為是特權(quán),李熙邁則是要監(jiān)視她。
只聽見一個士兵說:“校尉。”語氣非常恭敬。
“唐姑娘是住在這里吧?”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干脆脆的感覺。
“是的,校尉?!?p> “哦。”說罷便加大了聲音道:“唐姑娘,在下張冥,可否拜見?”
張冥?張濤的小兒子?沒想到他也來了。唐毓很想說不見,不過人家畢竟是從五品的大官,都來到你帳前了,要是不見,豈不是拂了人家的面子?于是起身道:“請進(jìn)。”
張冥撩開簾子便進(jìn)入帳內(nèi)。墨色的常服,上繡大淡白色祥云,長發(fā)及胸,手中提著把銀色的劍,乍看之下倒不像個朝廷命官,而是游走江湖的俠客。張濤一共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這是老幺,是張老將軍的掌中寶,今年不過十九,算起來比唐毓大不了多少,不過看起來可比唐毓成熟了不止一層。
唐毓笑道:“張校尉,唐毓拜見。”
唐毓仍是那身青布衣褲,只是頭發(fā)此時全披散了下來,柔而亮,經(jīng)過現(xiàn)代技術(shù)處理的頭發(fā),擁有大興朝任何一個女子的頭發(fā)所沒有的美麗。這一頭長發(fā),倒是讓張冥呆了一下。見唐毓拱手行禮,豪爽若俠,張冥笑了笑道:“唐姑娘多禮了?!?p> 唐毓立直身子道:“請坐。”
“多謝?!睆堏Ψ旁谝慌?,撩袍坐下。道:“聽聞今天營中來了個奇人,能知過去未來,通曉天地之變,所以一時好奇,過來看看。還望唐姑娘不要怪罪在下拜訪突然。”
“怎么會?能在這里多認(rèn)識幾個人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呢?我呢,雖然對于朝中之事不甚了解,但是張校尉我還是聽說過的,您可是張老將軍的掌中寶,而且少年英才,曾經(jīng)護(hù)駕有功,文武雙全!”唐毓使勁的拍著馬屁,笑得諂媚至極。
“哪里哪里?”張冥含笑,又接著道:“聽聞唐姑娘說有一位厲害非常的師父,不知是······”
“哦·······這個······家?guī)煶D暝朴魏M猓B我都不得其蹤跡,所以······”唐毓稍感心虛,答非所問。
“原來如此。其實(shí)不瞞姑娘說,我有一位哥哥,對岐黃之術(shù)甚是感興趣,想來如果能尋得唐姑娘的師父,那他自然十分欣慰。不過家父向來對這種江湖之言排斥非常,所以我才來單獨(dú)拜訪唐姑娘?!?p> “張校尉別擔(dān)心,我?guī)煾杆扛魝€十幾年就會來中原一次,到時我?guī)湍懵?lián)絡(luò)他就是?!迸律矸荽?,所以說了個嚇?biāo)廊说臄?shù)字。
“呃……那就多謝了?!睆堏に坪醯拇_被這個數(shù)字唬住了,謝得不太干脆。
唐毓感覺心里十分不舒服,因?yàn)檫@張冥說話實(shí)在太過禮貌,過去過來都是些表面用語,著實(shí)煩悶,于是道:“謝什么謝?相見即是緣分,要不我們做個朋友?”
“甚好,甚好。見不到高師,唐姑娘也是高人一個,回頭我定要引見姑娘和家兄相識,他定會十分高興?!?p> 唐毓翻了個白眼,道:“不要總是叫我姑娘姑娘的,這樣吧,叫毓兒,以前我的好朋友都這么叫我?!?p> “這······”張冥是將門之后,對于這禮教十分遵從,軍營中冒出個女子來本就該避著,要是還直呼其小名,那豈不是太不知禮數(shù)?于是推脫道:“這恐有不妥?!?p> “不妥什么呀不妥。好了,不要爭論這個問題了,就這么定了。主要還是我想找張校尉幫個忙?!?p> “幫個忙?”張冥有些不明所以。
“這幾千頂帳篷搭在這里定是十分壯觀,可是我卻身在其中,完全不能領(lǐng)略,所以想,能不能找個人帶我去附近的山腰看看這些的帳篷的全貌?”唐毓望著張冥,一雙眼里全是期許,水盈盈的,要是張冥拒絕了,好像隨時可能落淚似的。
張冥頭埋了下去,眼睛眨得飛快,很是為難。
唐毓又接著道:“大興朝國力強(qiáng)大,百姓富庶,軍隊(duì)悍勇,這些在我看到這些帳篷時就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所以帶我去看全貌,也是在彰顯圣上英明,大興之強(qiáng)。作為一個朝廷命官,不該推辭哦!”
張冥聽見這么說也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樣吧,今日軍隊(duì)才到,還有很多事沒有安排好,這兩天還不行,等過了這幾天我?guī)闳?,如何??p> 唐毓自然答應(yīng),反正這兩天她的傷也還沒好?!澳翘昧?,多謝張校尉!”末了又道:“我能不能不叫你張校尉,直接叫你的字?”
張冥又低頭思考了一瞬,但確實(shí)不知如何推脫一個女子如此盛情,不得已才抬頭道:“在下字南回?!?p> “南回?南回。雖然有點(diǎn)怪,不過很特別。南回,以后跟我說話不要那么客氣,我很隨意的,不是那么拘謹(jǐn)?shù)娜?。?p> 張冥笑了笑,沒說話。
唐毓沒有想到真正的戰(zhàn)爭會來得這樣快。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帳篷里就有打斗的聲音響起。清峰寨來偷襲了!選擇時間不是深夜,而是快要天亮的時候,這時候,無論是白天睡覺還是晚上睡覺的人,都是最疲累的時候,守夜換班的剛睡下,起來換班的才醒來。就在這個交接的時候,清峰寨兩千人,從叢林小道冒出來,放了幾十把火,將大軍的糧草燒得只剩下第二天早上的饅頭。
從最近的一個縣城調(diào)這么大一批糧草過來至少也得要兩天時間,也就是說每個士兵一個饅頭,得挨過兩天的時間。就算是李熙邁和幾位將軍,也只能把一頓飯的食量減少分配成兩天。唐毓更是憋屈,本來以為不用吃饅頭了,誰知到了這里還是吃饅頭,而且還沒有清峰寨供應(yīng)那么充足。
正在朝廷大軍餓著肚子的時候,清峰寨內(nèi)歌舞升平,正喝著酒慶祝著這一次的完勝。
李熙邁一氣之下也放了幾百把火,直接從清峰山腳下開始往上燃燒,這半月之內(nèi)都沒下過雨,又多干草,一天一夜的功夫就燒了清峰的一半樹林。唐毓看著那沖天的大火只覺得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jì),李熙邁都不知道被槍斃多少次了。那么好的樹木啊,要是一顆一顆砍去賣,得賣多少錢。
可是第二天早上起來大火就完全被熄滅了,只剩下鋪天蓋地的煙霧。但是這煙霧徘徊不久后也被吹散了。如果此時再在半山腰放火,難免又會遭暗算,所以李熙邁放棄了火攻。但是經(jīng)此一燒,清峰寨要想再來偷襲位于山底下的大軍將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
就在雙方勝負(fù)不分的時候,從最近的縣城運(yùn)來的糧草卻在半路被劫,連半根草都沒剩下。由于糧草數(shù)量巨大,所以押送的大軍達(dá)到了八千,想來清峰寨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一萬,而且大多數(shù)都被困于山上根本下不來,也就是說這半路劫糧草一事不可能是清峰寨的人干的。至少不是清峰寨內(nèi)人士干的。
將在外,君命都可以不受,更何況先斬后奏?于是派人沿著被劫的糧草車隊(duì)留下的痕跡一路追查,并且打出一旦查出是誰在相助清峰寨,那么必將誅滅九族。如果適時收手,還可以饒其不死。
相助清峰寨的正是不遠(yuǎn)處一個州府的府衙,他常年和清峰寨做著買賣,這次燕梁秋拿這件事威脅他,如不幫助清峰寨,那么就將這幾年的交易證據(jù)交給朝廷,如果幫助清峰寨,那么清峰寨勝了,他該得多少還是多少。府衙本來就十分忐忑,出動府衙駐軍劫糧草本就是無奈之舉,現(xiàn)在李熙邁給出寬容的條件,當(dāng)天他便帶著家眷趕著馬車到李熙邁面前求饒恕。
李熙邁遵守諾言,饒了他和他的家人,卻將他所貪污和做不正當(dāng)生意的錢盡數(shù)歸了國庫。在從最近的一個縣城運(yùn)糧草來時李熙邁還留了一招,就是走得更遠(yuǎn)一點(diǎn),讓另一個州府也開始運(yùn)送糧草。這樣就算一隊(duì)被劫,還有另一隊(duì)能按時到達(dá)。
對于清峰寨來說,那劫來的糧草就算能運(yùn)上山,那也堅(jiān)持不了幾個月。如此一來清峰寨大勢已去,猶如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