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狗！
“咳...咳！”
那直立生物眼神中流露著驚恐的神色，雙手捂著脖子，指縫中鮮血止不住地往外噴涌著。他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端端地在床上睡著覺，會有一只狼出現(xiàn)在自己的房間里！
不過好在這個問題也不用繼續(xù)糾結了，他感覺自己身體當中的力量正在飛速流失。
手上沒力氣了，要握不住脖子上的傷口了，頭...腦袋好重...
眼睛，眼睛好像有點澀，看不太清楚了。
有點冷，倒是不太疼，哈哈哈。
“真倒霉。”
他發(fā)出最后一聲感嘆，雙手無力地垂下，失去支撐的身子頓時癱倒在地。
餓狼很小心，它一擊致命以后趕緊彈開身子，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靜靜地等待著那直立生物的死亡。
那生物充滿驚恐的目光和餓狼急切而壓抑的眼神交匯在一起，最后又緩緩失去了神采。
幸運。
大概餓狼腦海里如此在想著。
一陣咀嚼聲。
那飽餐的狼跳上桌面，透過窗戶往外望去，林立的樓房內住著各種各樣的人，遠處大街上汽車飛馳著。它突然感到有些迷惑，自己好像應該是那里面的一員，但好像又不是...
念頭，這種狼生從未有過的東西突兀地從它腦海里蹦了出來，不甚清晰，但又切切實實地影響到這飽狼。
“我是什么？”
何謂我，何謂什么。
對飽狼來說有點過于復雜了。它只不過才剛剛吃飽飯而已！
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突然令它有些害怕。
它怕這叫做念頭的事物最后會給自己一個不想知道的答案。
狼第一次萌生出了膽怯之意。這種膽怯不是面對殺死自己5個同伴的雄鹿時，力不從心而產生的膽怯，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不想知道！
該走了。
它走到裂縫前，原本的念頭消失不見。
不過...
一種名為“不舍”的念頭再次出現(xiàn)。
它隱隱覺得，這個古怪的地方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如果走了...
可能就回不來了！
“家”是什么？
飽狼甩了甩頭。
走了！
......
“你確定是在這里？”
身著袍子的男人和他的同伴穿過叢林，徑直來到一處隱秘之處。
“這...卦象上確實顯示的是這里??！”
他的同伴似乎也很迷惑，看樣子二人應該是在找尋著什么東西，但結果并不如他們所意。
兩人來來回回在這隱秘處轉了好一會兒，除了發(fā)現(xiàn)一些野獸的腳印以外再無它獲。
“狼的腳印？”
“哎，你管這些干什么？彼界入口呢！？”
“真人給的卦象肯定沒有錯！就在這里！”
男人堅持自己的觀點，他從懷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布袋，然后嘴里念念有詞。
一連串冗長而晦澀的話語從男人嘴里冒出來，只見那布袋仿佛是活了過來一般，來回收縮幾次，不情不愿地從肚子吐出幾樣物件。
男人小心翼翼地將這些物件擺放在地上，隨手從地上拾起一根還算結實的樹枝，圍繞這些物件畫出一個小型陣法。
割開手指讓鮮血分別沾在這些物件之上，然后回頭對同伴抱怨，“愣著干嘛，搭把手！”
“真人的東西是你這么用的？”
同伴也不依不饒回了一嘴，他覺得男人用樹枝畫陣有些過于草率了。
“我修為比你高！”
他將修為二字咬得特別重。
“半步而已?！?p> 同伴一邊嘀咕著一邊也刮破手指，運起真氣從傷口中逼出幾滴鮮血融入那陣法當中。
“給我出來！”
只見原本空空如也的陣法內部空氣突然晃動起來，若有若無的撕裂聲在二人耳邊回響。
接下來這一幕就如同飽狼當時所見一般。
湛藍色的橢圓形裂縫憑空出現(xiàn)在陣法中央。
可惜，天不遂愿，那裂縫僅僅維持了數(shù)息，“啪嘰”一下便消失得無隱無蹤。
“我說什么來著！”
男人狠狠瞪了同伴一眼，他興奮地搓了搓手，“走，回去復命！”
“乙上陣法打不開這彼界的入口，對面的世界肯定很大！”
......
飽狼從裂縫中返回之后，總感覺自己似乎聰明了一點？
或許這狼并不知道“聰明”為何意，但它切切實實地依靠所謂的“聰明”不時捕獲到一些野兔，老鼠之類的小動物。
它并不以此為意，只是當做了如同獵食本能一般的另外一種本能，可以幫助自己擺脫危險不被餓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飽狼再也沒有餓過，有血肉則享用血肉，無血肉則刨食漿果——當然，也沒怎么飽過。
但是不知為何，它只覺得生活本不該如此。
“生活？”
狼有些疑惑，最近腦海里的念頭越來越多了。
有時候是一些能夠幫自己吃飽的念頭，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一些無用的念頭。
不過這可比冒險狩獵好太多了，多出來一些無用的念頭而已，只要能吃飽就由它去吧！
它忽然抬起頭，一些雜音它聽到了。和樹枝被踩斷，雨水打落在泥土上，動物摩擦植被發(fā)出的聲音不一樣，那是自然的聲音。
雜音，狼以前聽到過，只有那些直立生物能夠發(fā)出這種聲音，自己不久之前還吃過一只。
似乎...沒有那么可怕，也許？
一想到這里，它腦海里突然又蹦出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如此之強烈，直接打斷了狼的所有動作。
“不想吃人?！?p> “人”？
“人”是什么？
狼現(xiàn)在已經可以很熟練的使用這些念頭，只需要順著這些念頭繼續(xù)想下去，就可以獲得它們的具體內容和自己該怎么做。也正是如此，飽狼才能一直被叫做飽狼，而不是餓狼或者別的什么狼。
那些直立生物叫做人。
它深入這個強烈的念頭當中，一種名為“人”的概念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呈現(xiàn)在了狼生的世界當中。
不吃人，但是可以接觸人。
狼的這個念頭讓它多和人接觸，在這個念頭里有很多關于人的東西，它對那些東西并不感興趣，但是...
人有很多食物，自己不會挨餓！
它估摸了下自己的饑餓程度，距離上次進食沒過多久，接近那雜音所在的地方足夠了。
......
人，很多人，從四面八方朝城內涌來，他們想進入其中，對于從未來過的人，或是滿載著貨物的商販來說，城市意味著機會。他們仿佛掘金者似的，哪怕被吞沒在淘金的浪潮當中，也想要先擠進去親手揮上兩鎬子。
這些掘金者想要進城，卻又被卡在名為城門的入口處，那些城門衛(wèi)們就像鬣狗般，貪婪地從每一名獵物身上咬下一口。
進城的速度便由此慢了下來，他們如同一股浪潮，不管不顧拍在城門口上，然后又堆積在那里。
當然這一切跟我們的飽狼沒有一點關系，鬣狗不會阻攔獵物以外的東西。
狼不解地看著這股浪潮淤塞在城門口，它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不直接進去。腦海里并沒有給出額外的念頭，只是一個勁兒地催促著它進去，看一看人的社會。
“滾！”
“娘希匹，哪兒來的野狗？”
“嗷嗚，嗷嗚！”
頭戴灰帽，身著短衫，袖子半挽，一尊略微寬大的男人手里拿著一根木根，嘴里罵罵咧咧地咆哮著。
短衫上下都滲著點點污漬，雙手泛著油亮的光，油漬浸潤得半挽的袖口有些發(fā)硬。
“廚師？”
狼冒出一個小小的念頭，似乎這個念頭也有些不確認，或者說對整個城市都有些不確認。
這個時候狼也沒有管新出來的念頭，它身上結結實實挨了幾下，很疼。自己找到的食物，那自己理應吃掉它，這個直立...人卻突然冒了出來，手里揮舞著棍子攻擊自己。
也就是說...跟自己搶食？
那就各憑本事！
頓時，飽狼擺出一副進攻的姿勢，身子壓低，喉嚨低嚎，露出自己最鋒利的牙齒，向這個生物...人展示出自己的威脅。
狼想告訴他，這是我先找到的，你，走開，不然我就會發(fā)起攻擊了！
“我他媽...”
那廚子萬萬沒想到在自家食館后廚居然溜進來一只野狗——既然是在城里面，當然就是野狗了，難不成還能是狼？那些畜生有這個膽子嗎？
“刨食人屎的畜生，還想還口？！”
廚子可不管飽狼的是怎么想的，自家的東西還沒賣出去呢，就給糟蹋了，作孽??！
俗話說得好，好狗不跟人斗，更何況還是拿著打狗棒的人。
雖然飽狼不是狗，但是道理都一樣。
“嗷嗚，嗷嗚！”
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飽狼被伙計扔到街邊。
“哪兒來的死狗！”
“扔一邊去，別擋著客人的道兒了！”
“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