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猶在耳,那星月老鬼縱身撲向了令狐風,他早已經把令狐風視為了靈液被偷后的補償,不管以后有什么用先把這小鬼扣下了再說。盛怒之下星月老鬼當然不會跟令狐風客氣,功力運至巔峰,掌力強橫無匹。
令狐風也絲毫不懼,畢竟四五歲就和苗人阿克這樣的絕世高手拆招的少年郎,臨場的經驗也無比豐富,且此刻狀態(tài)極佳,想當初吳奇才這樣在拳腳功夫上極有造詣的外家高手都被他令狐風揍趴下了,現在面對這空有一身高強功力的半吊子功夫還能被難倒?
對拆四十余招,令狐風雖然沒有他父親令狐煌那樣花哨艷麗變化多端的招式,但舉手投足間舉重若輕,飄然若仙,光那副拳架勢就極為優(yōu)美,或格擋、或閃躲、或進招,極有章法,盡顯大家風范,且僅以右臂對敵,依舊是絲毫不落下風,也不曾后退一步。
遠處的清玄道長看在眼中,心知這少年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功力又有了突飛猛進,真是前途不可限量。想當日他聽聞血魔鬼童的事情,其實心里還是很生氣的,而且一下子就把目標鎖定為令狐風,但當他原原本本聽完眾人的敘述,得知事情的全部經過,不管起因是為何,最少在南陽聚義堂中,他的左手不是背負閑置,就是抱著一個重傷的女孩,不管情勢如何不利,乃至于生死一線的時候他還是死死的守著當時與自己的約定,可見這孩子還不是一個濫用煌煌武功的人,重情重義,守信自律,不管過去如何,為人心地都不錯,只是一次次的被世俗的眼光和價值觀推到了風口浪尖,推到了傳統(tǒng)中原武林正道的對立面,這一切怪不了孩子本身,若是能善加勸導,以他的聰明和穎悟將來一定能頂天立地,堂堂正正做人。所以適才與令狐風見面時,清玄道長不僅沒有提及血魔鬼童只字片語,反而還抱以最和煦的笑容,讓令狐風感覺如沐春風,僅僅只是將當初的話又復述了一遍。誰成想,這孩子還真上道,雖然嘴上不承認,卻用實際行動扛起了中原武林最后的大旗,若是此番得以脫身,中原武林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承了他的恩同再造的人情,只要他以后不再作奸犯科做出些糊涂事,看誰還有臉提“血魔鬼童”四個字。但前提還是要過了眼下這一關,畢竟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身上不太現實。
轉眼已經過了一百余招,星月老鬼居然是完全奈何不了令狐風,猛然間雙掌齊出,重重的轟擊面前小鬼的胸膛。
令狐風不欲與這老東西再做糾纏,于是右手當前遮攔,又是一招“巨熊”之法,飛出四五丈遠,趁機脫身。
這一下中原的武林中人都看明白了,不會再以為是實力不濟被震飛,這小鬼使出的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卸勁大法,當日在南陽聚義堂英雄大會上就以此逃生,將對手勢大力沉的掌勁轉化為將人推向遠方的推力,如此一來再兇猛的掌力也不過是鐵胎彈弓和牛筋彈弓的區(qū)別,只是將人再拋的遠一些罷了,如此神妙的卸勁大法江湖中聞所未聞,從未有過,難道這少年的師傅是什么隱士高人?要是讓他們知道這還是令狐風四歲的時候自己琢磨出來的,恐怕那些人都要驚的眼珠子掉出來。
令狐風拉開距離,擺開架勢,雙掌重重相擊,頓時整個人身形鼓掌,繼而身形急速翻轉,“嗤嗤嗤嗤……”的響成一片,一道道急促的真氣流射從令狐風渾身各個穴道噴涌而出,隨著時間推移,令狐風對“黃蜂”之法的運用也有所心得,起初只是單純的靠數量去覆蓋,現如今密集的真氣射流編織成一張致密的大網撒向對手,無論對手如何規(guī)避,都很難躲過這張大網。
星月老鬼剛才就吃了這無形真氣射流的大虧,現而今感覺到空氣中前所未有的震蕩波動哪還敢托大,運起十足功力,當先一掌擊出,卻是震的整條手臂發(fā)麻,繼而怒目圓瞪,口中高呼:“弦月如鉤!顫抖吧,看我這改變亂世的力量?!痹捯魟偮?,又是一連擊出十余掌,“砰砰砰……”愣是將令狐風“黃蜂”之法的真氣射流盡數接下,繼而連進數步,雄渾的一掌擊向對手。
令狐風右手握拳,“潮汐”之法將功力不斷推高,十七重功力的一招“磐石”之法與那老鬼又是硬拼一掌。
“咚……”的一聲巨響,勁風凌冽,大地晃動,空氣震蕩,十數丈范圍之內的青石板磚碎裂如蛛網,還波及了遠處的十數個中原武人滾落一地。如此雄渾的的對掌似乎都要凌駕于江湖中絕世高手之上。
略處下風的令狐風又借著“巨熊”之法遠遁三四丈。與此同時,令狐風心中也是驚駭莫名,不過是說了一句話,功力提升了何止兩重啊!身法雖然沒有大的改變,但速度也明顯加快了不少,這太不可思議的。
一招得勢,星月老鬼招招奪命,步步緊逼,雙掌運轉如飛,恨不得立刻把這小鬼擒下,這樣一個十來歲的小鬼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顯然是自己那一池靈液的功效,若是能飲其血,食其肉恐怕自己還能挽回一點損失。一念及此,攻勢愈發(fā)兇猛,掌勢連綿不絕。
雖然令狐風明顯要處于劣勢,卻也絲毫不虛,身法出手井然有序,神態(tài)舉止安之若素,雖然在對招拆招中不斷的被那星月老鬼逼退,但僅僅只是以“巨熊”之法卸去無法抵消的勁氣罷了,看似大劣,實則無甚大礙,畢竟令狐風的屁股也是滑不留手跟泥鰍一樣,左拱右拱的很難被逮住。
看著那少年舉止從容,姿態(tài)優(yōu)雅,神韻氣度似曾相識,就好像是……遠處的令狐煌居然是有點懷念的感覺,可惜自己的吳師兄在幾天前的戰(zhàn)斗中犧牲了,否則真想讓他去辨認一下那少年是不是令狐風,當日唯一與風兒近距離接觸的人不在了,或許一切的真相從此都要石沉大海。
時間悄然流逝,夜已深沉,夜涼如水,五圣山的山頂上依舊是勁風蕩漾,黑影閃動,一晃之間又過了近兩百余招,高手之間的對決往往打個三天三夜,天昏地暗也不足為奇,誰也奈何不了對手只能是耗到一方油盡燈枯或落荒而逃為止。雖然令狐風始終處于守勢、退勢,但也四平八穩(wěn),無懈可擊,根本沒有任何破綻留給對手。星月老鬼也是極盡所能施展渾身解數,強橫雄渾的掌勢不間斷的轟出,即便成效寥寥,但求廣種薄收,沒準就瞎貓碰上死老鼠給蒙上了。
場中的一眾中原武林人士心情極為沉重,幾番努力之下始終無計可施,只能聽天由命。此時他們的性命皆由別人主宰,一方是魔教教主,一方是血魔鬼童,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既然那血魔鬼童聽不懂苗語,且說的是漢話,姑且認為他是漢人,此時此刻應當暫時摒棄內部矛盾,轉而一致對外,基于這樣的考量,以至于場中有不少人居然為令狐風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