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殺戒
陳浪夾著雙腿,扶著老腰,以極度扭捏的姿態(tài),一瘸一拐地上到樓船二樓,一路無人,并沒有絲毫阻礙。
林若然辦事,將所有人驅逐離開,沒有人敢隨便出來,這倒方便了陳浪。
推開安樂公主所在的房門時,陳浪愣住了。
青年雙目呆滯地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
在他身后的大床上,一個女子腹部插著把短匕,一動不動。
猛然意識到什么,陳浪沖了進去,伸手一探,發(fā)現(xiàn)女子已經沒了鼻息。
“混蛋,你竟然殺了她!”
陳浪怒不可遏地看著青年。
“我沒想到,她竟然那么弱,是她先刺我的,我只是本能反應,順勢牽引,結果……”林若然茫然的說:“我也不想這樣?!?p> 他抬頭看著陳浪,忽然反應過來:“你怎么上來了?”
陳浪陰沉著臉,沒有理他,只是回頭沖著身后被醫(yī)師附體的黑壯惡仆道:“醫(yī)師姐姐,快看看,還有沒有救?”
林若然一臉莫名地看著黑壯惡仆甩動大腚幾步上前,伸出手指搭在安樂公主的頸部動脈探了探,又翻開安樂公主的眼簾,看著她已經放大的瞳孔,嘆了口氣:“死了,神仙難救!”
這仆役竟然會看?。恐霸趺床恢?。
還有,明明是個糙漢子,怎么口吐女聲?
林若然意識到不對,下一秒,他看到了黑壯惡仆胸口上插著的小刀,血液染紅了衣襟……詐尸嗎?
事出有妖,他立刻竄向一旁,雙眼警惕地在陳浪和仆役身上來回掃視,越看越覺得詭異。
“你該死!”陳浪眼睛瞇了起來,看向林若然,語氣森冷。
“來人吶,快來人吶!”林若然大叫,慌亂之際,依舊不忘第一時間叫人。
樓船上,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很快,二十多人沖進了房間,各自拿著兵器,將陳浪和醫(yī)師圍了起來。
陳浪未動,附身惡仆的醫(yī)師一扭身形,擋在了前面。
“都殺了嗎?”醫(yī)師問道。
“都殺了。公主已死,我目前唯有選擇隱藏,若是放這些人活著,只會給我?guī)頍o窮的麻煩,尤其是他……”陳浪伸手,指向林若然。
被陳浪一指,林若然莫名地一陣心悸,這個明明看上去純屬廢物的書呆子,遠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簡單。
仆役胸口插著刀,十有八九已經死透。
而現(xiàn)在,一個死人卻在活蹦亂跳,滿口女音。
這是鬼魅般的伎倆……林若然完全看不透此時的陳浪。
在那么多人虎視眈眈之下,還能如此鎮(zhèn)定,他不知道陳浪哪里來的底氣。
但,先下手為強,總沒錯。
“滅了他們!”林若然狠辣無比地發(fā)出命令。
他現(xiàn)在,非常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把隨身的護衛(wèi)帶那么幾個上船,而是讓他們巡守紅楓湖周邊,清除各勢力的眼線以及安樂公主的護衛(wèi),只留了一些開船掌舵和處理雜事的仆役。
事情應該很簡單的,為什么會這樣?
看著這些一個個手持棍棒刀斧的仆役,雖然清楚他們手底下都有些能耐,但他依舊忍不住一陣心焦。
隨著他一聲令下,一眾惡仆紛紛朝著陳浪和醫(yī)師涌來,兇狠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砍砸而來。
而林若然,則悄然挪動身形,朝著房門靠近。
事若不可為,還能當先奪路而逃。
只是,陳浪始終死死地盯著他,又豈會輕易放他離開。
他眉心靈光閃動,勾勒的符文消散的剎那,九層冥樓虛影再次降臨,周遭陰風陣陣,魂泣鬼嚎。
異變突生,那些沖在最前面的惡仆不由一怔,想要站住,卻被后方不明情況的仆役推擠著不由自主的打著踉蹌撞向陳浪和醫(yī)師。
醫(yī)師也不客氣,劍指連連點出。
每點一下,必然有一人倒下,如切菜砍瓜一般,輕松異常。
只是眨眼功夫,仆役倒下大半。
后邊的人此時才反應過來,看著陳浪身后的古樓虛影,還有周遭徘徊、沖撞的鬼魂。還有,胸口插把刀,依舊大殺四方的那個原本他們都熟識的壯漢。
太詭異了!
沒人敢再上前一步。
看著滿地或是胸口被洞穿,或是腦袋崩裂的尸體,這手段,凌厲狠辣得讓林若然頭皮發(fā)麻。
這些仆役,指望不上了,而且,他對自己,也全無信心。
身為相府少爺,想要學些絕技傍身,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都是權傾朝野的相爺之子了,還有什么好學的?
所以,他哪怕在諸多奇物珍寶的堆砌下進了修者的大門,可依舊只是個半吊子,加之毫無對戰(zhàn)經驗,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就是個渣。
毫不遲疑,他轉身就往門口逃竄。
眼看一步就能出門,他卻猛然撞上一道無形的屏障,被彈翻回來,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出不去……
結界屏障?
林若然來不及多想,慌忙翻身站起,回望陳浪的眼神,變得驚恐無比。
仆役不敢上前,醫(yī)師卻是逼了過去,劍指一一點過,也不管這些人如何哀嚎求饒,毫不手軟地將剩下的人擊殺,獨留下林若然。
“你……你究竟是誰?”
林若然結巴著問。以他對陳浪的了解,不過是一個鄉(xiāng)野出來毫無背景的書呆子,隨手可以碾死的存在,可是,這古怪的九層冥樓,這周遭的鬼影,都超出了他的認知。
猛然間,他想起安樂公主所說的暗衛(wèi)。
是那些奇人異士嗎?
他無法確定。
“哈……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陳浪大笑起來,和初見時,林若然笑的沒什么兩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忽然止?。骸拔彝蝗话l(fā)現(xiàn),他這顆榆木腦袋留著也沒什么用,醫(yī)師姐姐,幫我取了吧!至于我是誰?你還有必要知道嗎?”
陳浪說完,醫(yī)師彎腰將面前死去的仆役手中的刀抽出,拖著一步步朝林若然走去。
“我是當今宰相之子,你不能殺……”
林若然驚恐地大叫,只是,話未說完,醫(yī)師手中的大刀已經呼嘯著從他脖頸掠過,他翻飛掉落的頭顱甚至看到自己脖子上激射而出的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