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帶著火氣離開,柳畫眉走到窗邊,注視著樓下馬車里的青年,陷入沉思。
此時,她的身后響起鼓掌聲和男人的聲音。
”不愧是蘭桂坊的花魁,三言兩語便把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為你所用了?!靶禅欀就崎_門,朝柳畫眉走去。
柳畫眉聽見那熟悉的聲音,收起眼中的厭惡,換上討好地笑容:”公子說的哪里的話,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罷了?!?p> “在我面前,何必如此謙虛?這說你的本事。”男人往前逼近幾步,柳畫眉看出了他的意圖,露出恐懼,”公子,你忘了我已經(jīng)是......“
男人依舊我行我素,“如今姓陸的不在此處,眼下只有你我二人,難道你就不想我么?嗯?“他勾起女人的下巴,問:”我把你送給他這么久,他有沒有動你?“
女人搖搖頭,神情有些落寞。
男人狂妄一笑,”他剛從永城調回這里,還不習慣此處的行事方式,清高一些也正常。何況他還娶了一位美嬌娘,家有仙妻,哪能晾著。對了,你可曾見過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
柳畫眉想起那天聽到的話,自己原本只是好心送她干凈的帕巾,她非但不感激,還罵她是娼妓。
柳畫眉眼里露出絲絲恨意,“見過?!?p> “長得如何?”
“陸公子娶的新娘子,必定是個標致的人物。公子,你打聽這個做什么?”柳畫眉抬頭看向徐鴻志,徐鴻志將她摟進懷里,鼻子埋進她的發(fā)絲,聞了聞香味:“倘若她長得漂亮,那豈非是你的勁敵?有她在的一天,陸堯就不會對你著迷。改天我去會會她,若有合適的機會,一并鏟除了?!?p> “她只是一個女人?!?p>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湊近啃咬:“放心,我只是玩玩她。憑你的美貌和智慧,我想沒有哪個男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用不著我?guī)兔?。等哪天陸堯深陷于你之時,青洲城還不是又回到咱們的手里?!?p> 女人瑩潤眸子里的恐懼一閃而過:“他不肯呢?”
“不肯?”男人面露狠色,“那本公子就送他去見閻王!”
馬車上,隨豫安看著主子眉頭緊鎖,關心一句:“爺,屬下給您買些醒酒藥?!?p> 陸堯睜開眼,搖搖頭:“醉不了?!?p> 即便如此,隨豫安仍舊一臉擔心。
“方才柳畫眉說的那些話,是怎么回事?”
隨豫安認真答道:“如眉兒姑娘所說,那名自稱少夫人表哥的男子,想帶少夫人走。我去查了一下,此人正是即將接任徐玉錦大人太守之位的傅云齊?!?p> “傅云齊?”陸堯記得這個名字,“看來我們很快要見面了?!?p> “爺真的要回去找少夫人嗎?若是起了爭執(zhí),爺以后和那位新上任的大人恐怕就......”
“我雖不反對這對鴛鴦在一起,但是李知愚先送上門來招惹的我。走吧,回府?!?p> 男人姿態(tài)慵懶地靠著馬車,說完之后,便閉目養(yǎng)神。
李知愚帶著春喜從外面晃悠回來,前腳剛到府上,后腳蘇嬤嬤跟了過來。
“少夫人,可算把你等回來了?!?p> “我在外面耽擱了一些時間,蘇嬤嬤等我有何時?”
蘇嬤嬤跟著進到房間,從懷里拿出一瓶藥樽:“前幾日,我見少夫人手臂上有了劃傷,便派人打聽了上好的金瘡藥?!?p> “是嘛?”李知愚眉眼彎彎,笑成月牙兒形狀。
蘇嬤嬤跪坐下來,李知愚把袖口掀開,露出傷痕,老婦人一邊上藥,一邊介紹:“聽聞此藥乃是用數(shù)十種藥材碾磨而成,有些還是長在深山老林中才能挖掘到的好東西。這人的傷口只要敷了金瘡藥,不僅好得快,還不留疤痕呢?!?p> “聞著挺香的?!?p> “少夫人還年輕,女人嘛就得漂漂亮亮的,沒有疤痕才好呢?!?p> 李知愚打量了一眼藥瓶,笑道:“這藥如此珍貴,蘇嬤嬤打聽此藥,必定費了不少的心思?!?p> “少夫人說的哪里的話,這些都是老奴應該做的?!?p> “現(xiàn)在這世道,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最彌足珍貴的便是用心。我與嬤嬤沒有半分親緣關系,可是嬤嬤待我卻如我母親一般。蘇嬤嬤待我這樣好,我怎能讓嬤嬤傷心?春喜,快拿十兩銀子給蘇嬤嬤?!?p> “少夫人,這可使不得。這只是老奴的一片心意,從不奢求回報?!?p> “蘇嬤嬤,這也是知愚的一片心意,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要收下。不然你以后對知愚好,知愚愧不敢當?!?p> “既然少夫人堅持,那老奴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p> 春喜心不甘情不愿地,從剛在外面換回來的銀子里,抽了十兩出來遞給蘇嬤嬤。
老女人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嘴里說著不要,拿過銀子的時候手快得像一陣風。
“多謝少夫人,多謝少夫人?!?p> “我年輕,有許多事情不懂。嬤嬤是府里的老人,以后還望多多指點知愚。”
“這是自然,老奴一定賣力干活?!碧K蘭咧嘴笑了笑,忽然看見前方來人,膽怯地低下頭:“公子回來了?!?p> 他回來了?
李知愚看見男人走進屋子,不帶絲毫感情說,“你們兩個出去?!?p> “是,公子。”蘇嬤嬤二話不說走了出去,而春喜望向小姐,猶豫了很久才出去。
“夫君,你有要緊事要找我嗎?”李知愚站起身,溫柔地看著他。
誰知他一句話也沒說,上來便先動手,抓住她的手腕,“李知愚,費盡心思嫁進陸家,你還不滿足。這才成婚多少時日,你就忍不住要跟老情人打情罵俏了?”
果然。
柳眉兒跟他告狀了。
“夫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的手剛敷上藥,你弄疼我了。”她努力解釋。
陸堯見她神情痛苦,手上力道未減分毫,“你跟傅云齊干的事情,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從小同表哥一起長大,知愚一直視他為親哥哥,他視我為親妹妹?!?p> “那你們光天化日之下還抱在一起,又作何解釋?!”
“他離開青洲城多日,兄妹兩好不容易相聚,一時心切才做出的反應。”李知愚說時抬頭,“夫君覺得我和兄長舉止親密,可夫君與那眉兒姑娘又何嘗不是呢?我與兄長清清白白,蒼天為證,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