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宋文的下半身已經(jīng)埋沒在積雪中,上半身也是結(jié)滿了冰雪,幾乎看不出來是一個人。
整個人,只有一點微弱的氣息。
大約十幾息的時間,暴風雪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迅速凝聚,中心所在的位置,正是宋文所在的地方。
風雪的凝聚,擠壓整個天空,虛空也都變得有些扭曲起來。遠遠的看去,已經(jīng)變晴朗的天空,處于一場無規(guī)則的狀態(tài)之中,有著一種異樣的美。
宋文在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對他說話。
“此寶名為天珠,現(xiàn)送予汝,待汝修為大成,至北海之眼救我!”
立刻,宋文覺得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一指,那珠子立刻融入宋文的體內(nèi),消失不見。
“天珠送汝,待汝修為大成,至北海之眼救我!”
“修為大成,至北海之眼救我!”
“救我!”
那飽含憤怒與不甘的聲音在宋文的腦海中不斷回旋,只不過越來越弱,直至消失不見。
隨著天珠的融入,宋文覺得有股暖流進入內(nèi)心,身上暖和了不少,漸漸的恢復了一些知覺。
此時,宋文又聽到似乎有人在跟自己說:“你天資太差,不過可以逆天改命,我可以修改你的資質(zhì)!”
這聲音很輕,與剛才完全不同,宋文可以肯定,不是同一個人發(fā)出來。
就在宋文疑惑之時,天空之中,暴風雪已經(jīng)消失,一道長虹急急而來,是一個中年人御劍飛行。他的嘴唇略薄,顯得有些刻薄。
他的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比之前所有修真者加起來都要強大。
此人名為白無情,玉峰宗的宗主。
玉峰宗離此僅數(shù)十里,白無情看到水柱后,料定必然有寶物出世,便急匆匆的趕來。
御劍之時,他便看見水柱破碎和天空異象,不由得加快速度,三十幾息的時間便趕到了這里。
不過還是晚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
此地一片狼藉,大量的積雪被神通之術(shù)融化,尸體到處都是,連那萬年的溫泉,都結(jié)上一層厚厚的冰。
白無情沒有去動任何東西,而是用靈識探查一切,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最終將靈識落在了宋文的身上,這里打斗的如此激烈,所有的修士都死了,一個凡人卻活著,而且他身體上的冰雪居然開始融化了。
雖然他只剩下半條命了,但這也足夠奇怪了!
白無情知道,定然還有不少修士正在往這里趕來。這也是他沒有動手去翻查本地,而是用靈識的原因。避免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到過這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略一沉吟,白無情知道不能耽擱,一把抓住宋文,御劍向玉峰宗飛去。
他的路線并非筆直,而是有些繞路,就算路上遇到別的修士,也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并非是從溫泉處而來。
宋文身上的冰雪已經(jīng)全部融化,不過還是口不能語,身體僵硬,只有眼睛能夠動??罩械睦滹L如同冷刀,讓兩個眼睛火辣辣的疼。
“若是不想瞎,就把眼睛閉上!”白無情的聲音傳來!
聞言,宋文立刻閉上眼睛,不敢睜開。
不知過了多久,宋文感覺到飛劍下降,確定落到地上后才睜開眼睛。
立刻,一個管家模樣的修士迎了上來,白無情看都不看他一眼,將宋文向其一拋,開口道:“將此人帶下去,晚一點我要問他話!”
管家立刻上前,雙手牢牢接住宋文,一股寒氣立刻自雙手處傳遍全身。
管家內(nèi)心暗暗吃驚,這看上去極為虛弱的少年,居然冰寒至如此程度,連自己一個修士都有些難以抵擋。
將宋文扔進一間房舍內(nèi)后,管家便轉(zhuǎn)身離開。
很快,就有仆人拿來破棉絮、干草等物,鋪在了宋文的身上。又端了一個爐子進入房舍內(nèi),將其放在離宋文較遠的位置。
宋文的身體現(xiàn)在如同一塊冰,如果直接用火烤,輕則皮膚爆裂,重則要其性命。
漸漸的,宋文的身體有了一定的恢復了,雖然依然覺得冰冷,但四肢開始有知覺。
喝了仆人端來的熱湯,宋文開才是覺得身體暖和了不少。不過肚內(nèi)很是饑餓,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嘎吱一聲響。
管家從推門而進,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宋文,道:“我家宗主要見你,趕緊跟我走吧!”
宋文坐在地上,并沒有起身,而是開口道:“這位仙長,恐怕……我跟你走不了!”
管家十分不悅,一個凡人居然敢拒絕自己,若不是宗主有交代,定然一巴掌拍死對方。
見管家有慍怒之色,宋文趕緊解釋道:“仙長,我太餓,腦子一片空白,怕萬一宗主的問話,有什么遺漏!”
管家略一沉吟,沖外揮了揮手,很快,一個仆人拿了一些粗茶淡飯進來。
“給你三十息的時間!”管家丟下這句話,便飄然離去。
宋文則不管那么多,立刻狼吞虎咽起來,全部吃了下去才覺得力氣恢復了不少。
一旁仆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快些,讓宗主等久了,當心小命不保!”
跟在管家的后面,宋文穿過一個個長廊。到處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極為豪華。還有幾處園林,種滿各種奇花異草,爭鮮斗艷。
宋文覺得有些好奇,如何寒冷之地,卻有鮮花盛放,而且這里的氣息讓人十分舒服,不由得四處張望。
“不要到處亂看,小心將你的眼珠子挖出來!”管家不用回頭,對宋文的一舉一動極為清楚。
宋文趕緊低下頭,不再言語,很快就來到白無情所在的廳堂。
白無情并沒有立刻說話,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的接過一旁丫鬟遞過來的茶水,嘬了幾口,顯的很悠閑的樣子。
等待,讓宋文的心里極為不安?;謴土梭w力之后,他已經(jīng)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那叫天珠的珠子,應該就在自己的體內(nèi),只不過自己無法感應到。
這個宗主,應該就是為了天珠而來,不過應該沒有發(fā)覺天珠,否則就不會找自己問話。
白無情一言不發(fā),但展示出來的那種霸氣,給宋文一種無形的壓力,額頭開始有細汗冒出。
很久之后,白無情微微側(cè)身,對一旁的管家和丫鬟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管家和丫鬟行了個禮,立刻向外走去。
這丫鬟容貌清秀,身姿婀娜,在村子里,恐怕只有阿秀才能跟這丫鬟相比了。
宋文的眼神,不由的跟隨丫鬟轉(zhuǎn)動。
“嗯哼!”
白無情咳嗽了一聲,宋文這才回過神來!
“宗主!”宋文趕緊說到。
白無情陰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宋文,開口道:“那一切,你親身經(jīng)歷了?”
“是!”宋文立刻答到,他知道宗主問的是什么。
見宋文比較聰明伶俐,明白自己問的是什么,白無情比較滿意,不過他的目光依舊陰冷,讓宋文覺得不寒而栗。
“把你見到的、聽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訴老夫。若有半句虛言,老夫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聞言,宋文立刻將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告訴了白無情,不過并沒有說自己得到了天珠。
那道目光之下,宋文覺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看的極為清楚。但他覺得白無情應該看不出天珠,因此將其瞞了下來。
說完后,發(fā)覺白無情還一直盯著他看,豆大的汗珠不禁從宋文的額頭流下。每一息,對宋文來說都是煎熬。
經(jīng)過了四五息之后,白無情的眼神終于移開,宋文松了一口氣。
這時,管家從門外走了進來。
“將他帶走,送到炮灰營!”白無情吩咐道。
“是!”
炮灰營,宋文不知道是什么,但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去處。
宋文走后,白無情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猜測與宋文所說相差不大,那些修士都是淬氣期,若是他們當中某人臨死前將寶貝藏了起來,瞞不過自己的靈識。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有修士得到寶貝后逃走,宋文沒有發(fā)現(xiàn);二是宋文欺騙了自己。
仔細思考后,他覺得這兩種可能性都不太大。
白無情手一揮,再次御劍向著溫泉處飛去。
宋文在領(lǐng)了一套紅色的衣服之后,便被安排到一間有三十幾個人的大屋內(nèi)。
這間大屋,比他之前待的那間還要破舊,兩排靠墻的大通鋪。
屋內(nèi)的人全部穿著紅色衣服,宋文不明白,這玉峰宗為何會讓男人穿紅色的衣服,不過多了件衣服,比以前暖和了不少。
見宋文到來,所有人眼中盡是麻木的神色。
“喂,新來的?”旁邊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漢子問到。
宋文明白,新來要拜山頭,趕緊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我叫宋文,不知大哥怎么稱呼?”
“我叫李一山,叫我老李就可以了!”那漢子有些大大咧咧的說道。
“李大哥!”宋文叫到。
頓了頓,宋文問道:“這炮灰營都是做什么的?”
他總覺得這炮灰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能會讓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去。
李一山?jīng)]有回答,而是用一種狐疑的目光大量著宋文,問道:“你怎么會想著來這里?。俊?p> 宋文聞言,苦笑一聲:“我是被抓進來的!”
這一句話,讓其他的人都不由的看向這里,其中一個兇悍的漢子,面色不善的看著宋文。
李一山眉頭輕皺:“玉峰宗很少胡亂抓人,就算有年輕人來,很少直接放到炮灰營的,你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們?”
宋文搖了搖頭:“沒有,我是剛到北海之濱,這是哪里我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得罪他們!”
見宋文不像撒謊的樣子,眾人臉上的疑惑之色更重。
“李大哥,你為何會來這里?”宋文問到。
聽李一山的話,他應該不是被抓來的,難道還有人自愿來這會死的炮灰營?
李一山長嘆一聲,說道:“若不是家里過于貧窮,誰會來這炮灰營呢?這里雖然危險,但報酬高。若是死了,會有一筆更高的賠償,家里人以后也有一個保障!”
李一山雖然沒有說的很詳細,宋文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的心酸與無奈。
“來這炮灰營的,都是四十歲往上,六十歲往下的,沒有你這么年輕的!”
聽到這里,宋文終于察覺到哪里奇怪了,那就是跟別人相比,自己太年輕了。
“別聊了,趕緊睡!明天還有任務!”門外一聲暴喝傳來!
所有人立刻不敢再說話,躺了下來。
這里散發(fā)著一股極為難聞的酸臭味,但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有了安身之地,至少不必露宿在冰天雪地之中。
夜里,外面風雪呼嘯,宋文睡在鋪著干草的床上,蓋著破舊的被子,在此起彼伏的鼾聲中,漸漸入睡。
入夜,宋文的胸口之處,閃爍著七彩之光。
漸漸的,這團七彩之光開始擴大,宋文整個人變成了七彩之色。不過沒有任何一個人,發(fā)現(xiàn)這七彩之色。
正在睡覺中的宋文,忽然間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一種特殊的天地之中,四周的一切都處于混沌的狀態(tài)。沒有天,沒有地,只有一望無際的虛無。
宋文整個身體懸空,不由得一驚。心中一沉,以為自己會掉下來,發(fā)現(xiàn)卻沒有。掙扎了一下,身體一用力,直立了起來。不過依然雙腳不著地。
往腳底下一看,一片深不見底的虛無。嚇得宋文趕緊將頭抬起,不敢再看。
宋文感覺自己仿佛處于萬丈深淵之上,稍不留神,就會跌落下去,摔個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