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禮物
嬌娘推著輪椅，與盛崖余漫步在府院里的池塘邊上。
眼見七月流火，盛夏轉(zhuǎn)涼，晚風(fēng)拂過楊柳，吹動麗人衣角。
“崖余，你真的想好了？”
盛崖余雖處池塘邊，注意力卻一直放在府院的另一頭，連嬌娘的問話都沒聽清。
“嬌娘你說什么？”
嬌娘見狀嫣然一笑：“我說，他?！蹦抗膺b有所指。
“哥哥和我是兄妹。”
原本清冷如冰的盛崖余聞言好像想到些什么，立即低下頭，不敢與嬌娘對視。
嬌娘停下推車的步伐，凝望澄澈水面上漂浮著的荷花：“嬌娘沒有你的天賦，可以讀懂別人的心，但天底下有兩個人是絕對騙不了我。”
“沒有...”盛崖余的聲音越來越弱...
若不是風(fēng)兒蕩起水面的一圈圈漣漪，還以為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短暫的安靜之后，嬌娘接著道。
“他是有千好萬好，可他終究是...”
“嬌娘！”這是盛崖余第一次這么大聲和嬌娘講話，言語之間仿佛還帶絲絲慍怒。
“哥哥...反正我也差不多?！笔⒀掠嗟恼Z氣神情又恢復(fù)往日的清冷淡薄。
“你做的任何決定，嬌娘都會支持。你和小雨，都是苦命的孩子...”
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更別提這亂世孤兒。
雨化田、盛崖余，以及她收養(yǎng)的那四個孩子，各個透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聰慧和成熟。
嬌娘一生未嫁，早把他們當(dāng)成是自己的孩子，可雨化田他們表現(xiàn)得越優(yōu)秀，嬌娘就越心疼，這該死的世道...
......
“這雙手套是我用頭層牛皮一針針縫的，堅韌又保暖，以后再擺弄你那些飛鏢飛針什么的就不會割傷手了?！?p> 嬌娘第一個送出了她的禮物，不過這手套看起來可不像她說得那樣簡單。
手背和關(guān)節(jié)處的皮革還覆蓋著細(xì)密的鏈甲，一看便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謝謝嬌娘。”盛崖余淡然一笑，把手套捏在手心，并沒有急著戴上。
“無情姐，這是我們...嘶！你掐我干嘛？”
大狼吃痛，倒吸一口涼氣，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旁邊的鈴兒正對自己怒目而視。
其余兩個小伙伴則是什么表情都有，不過基本都是負(fù)面的。
許久，大狼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嘴快說錯話了，“無情”是他們四個在背后暗里給盛崖余起的昵稱，就連雨化田都不知道。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四人組或低頭呲牙，或緊張得不停張望，總之不敢看盛崖余的眼睛，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審判...
“無情，挺不錯的，正好我一直沒想好該給崖余取什么字，就叫無情好了。”
沒想到打破沉寂的人會是諸葛正我，府中眾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目光全部匯集到盛崖余身上。
“可以?！崩浔亓粝聝蓚€字，這事就這么草率地決定了...
“雨師兄你的禮物是什么？”
“四小名捕”送上了自己的禮物，是他們攢了好久的工錢買的一套首飾。
只見雨化田摸出一枚骨哨在衣角擦了擦，“四小名捕”一臉失望，卻也不敢啐出聲。
這時雨化田把骨哨放在嘴邊，不太悅耳的哨聲響徹院落。
正當(dāng)四小陷入迷惑中時，院墻之外忽然傳來清脆的鳥鳴聲，一只金黃色的小雀兒由遠(yuǎn)及近，直直落入雨化田攤開的掌心。
“這是南洋進(jìn)貢來的金繡眼鳥，鳴聲清朗微顫，婉轉(zhuǎn)動聽，據(jù)說在產(chǎn)地南洋也極為稀罕。”
雨化田依稀記得，盛崖余在原劇情中是有過一只寵物鳥來著，想來她應(yīng)該是喜歡的。
于是他頗費了一番心思，從御花園里弄了這只又漂亮，又聰明的金繡眼鳥回來。
盛崖余看看人又看看鳥，與鳥兒對視一眼，忽然眉間一凝，那只金繡眼鳥就從雨化田手里徑直飛到盛崖余的肩膀上。
太久沒見盛崖余動用她的神奇天賦，居然已經(jīng)能夠控制活物了！
二人對視，隨即同時淡淡一笑，無需更多語言...
“呃...”身后一條壯漢摸了摸頭，不知該不該驚擾周圍安靜的空氣。
“鐵手哥，這是？”四小首先發(fā)現(xiàn)了鐵游夏，他的手上正推這一臺周身骨架皆泛著金屬光澤的輪椅。
沉默既然已經(jīng)被打破，鐵手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推著輪椅來到盛崖余面前。
“這是我新做的輪椅，比舊的更結(jié)實，上面有機(jī)關(guān)，不需要用手，只用念力就能催動里面的暗器...”
鐵游夏介紹輪椅的各項功能足足用了一盞茶的時間，而且看樣子還能還能再聊一盞茶的...
“鐵手哥，它這么厲害，有沒有名字??？”四小里的叮當(dāng)睜大了好奇的雙眼。
“呃，這個...”鐵手撓頭，看樣子是沒有。
“不如就叫燕窩吧?！?p> 這個聲音，又是諸葛正我...
“燕窩？這是什么...”雨化田第一個站出來不答應(yīng)，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被盛崖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好，就叫燕窩?！?p> 于是雨化田只好悻然坐下...
“世叔，該輪到您了吧，世叔的禮物呢？”他雨化田又豈是好相與的？
“我都送崖余兩個名字了，還需要用別的東西當(dāng)禮物嗎？”
諸葛正我說話時下巴上的羊角辮不停擺動，看樣子是想賴賬啊。
雨化田正欲攛掇強(qiáng)辯幾句，卻聽盛崖余輕聲道：“不需要。”
“哈哈哈...”
難得看到雨化田“吃癟”的模樣，先是諸葛正我和嬌娘，然后四小也終于忍不住了。
就連濃眉大眼的鐵游夏，也為太傅府中的歡聲笑語貢獻(xiàn)出自己的一份力...
......
雨化田輕手輕腳，將無情環(huán)抱而起，放在新的輪椅上，一如十年前第一次做的一樣。
夜空月明星稀，明天大概又是天朗氣清，不過如今朝堂上暗流涌動...算了，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今天崖余最大。
雨化田收起心中雜念，在宵禁的街道上緩步前行...
“小飛，不是從萬貴妃那里要來的吧？”
幽長靜謐的街道冷不丁傳來冰冷的聲音，雨化田的臉上并無波動。
“小飛...放心吧，是我從別人那弄來的?！?p> 盛崖余這起名的本事一看就是和諸葛正我一脈相承，突出一個字——草率。
雨化田心知崖余不喜歡萬貴妃，又怎么可能犯這個忌諱，小飛是他從云羅郡主那兒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