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朝著帝都而來
春去秋來,草長鶯飛。很快,五六個月便匆匆而過。
寒墨的身體也開始隱隱有了崩潰的征兆,只是基于寒墨的刻意隱瞞和皇帝的刻意維護,周圍人幾乎都未看出寒墨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攬華雖然一直很是懷疑,但每每欲刨根問底之時都被寒墨敷衍而過,再加上寒墨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康健,更何況他日日聯(lián)系機關術,耗損神識,更是為身體的虛弱提供了好了借口。再加上今日攬華總覺得自身身體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遂相安無事的度過了近半年的時光。
寒墨有時候會獨自呆在窗邊看著明朗的夜空一陣接著一陣的嘆氣,這段時光他過得既珍惜又小心翼翼。從門中出來的時候師傅就說過若再無法找到解藥,他的身體再難撐過一年,她讓自己做好離去的心理準備??墒牵@樣美好的日子,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終于得到了,如今卻只得這樣的結局,他實在無法甘心。他還未給母妃報仇,他還未登上皇位,他還未曾當過爹……人的一生本就短暫,而他的一生更是短到了極致,什么都還沒經歷,卻已經數(shù)著命運的脈絡踏著死亡的歸期。
他知道這些年來父皇和師傅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對他身上病癥的治療,但是收效一直很是微弱。也許,他改放棄了才對,可是隱隱的,似乎有一個人讓他始終放不下,離開不了。緊緊閉上眼睛,一張含笑的臉盈盈浮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那是——攬華!
寒墨怔怔的睜開眼,隨即苦笑起來,自嘲道:“舍不得又如何?自己這副身軀,天意從來弄人,對母妃是,對我——也是!”
此時,極寒之地外,一個滿身血污的女子暮然睜開眼睛,眸中一抹藍光隱隱流過,她從容的將自己的頭發(fā)和身上的血污打理好,嘴角噙著一抹勢在必的笑大聲笑道:“哈哈,你終于還是沒有整死我,而今我終于要回去了,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所有一切,我都要一點一點的全部還給你們!”
身后颶風流轉,織顏攏了攏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頭發(fā),步伐堅定的朝著帝都方向走去。
遠在極遠的南方,白發(fā)真人冷漠的望著眼前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的呆萌徒弟,終于大發(fā)慈悲的說:“試煉已過,你自去罷。為師已決定卻云游四海,數(shù)年中你便不要找我了,若是時機到了,我們自會有機會再見的?!闭f完,不再看面前徒弟到底有何反應,很快便離開了此地。
離度呆呆的跪在原地,看著面前空無一人的居室,無奈的摳了摳腦門,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響頭,出門在不遠處的溫泉仔細的洗了個澡,朝著帝都的方向微笑著說道:“我的女神,我終于要來找你了?!彪S著收拾了物什,朝著帝都大步而去。
而帝都,正因為這些人的到來而掀起怎樣的變數(shù)呢。
而此時的攬華什么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唯一在意的便是寒墨,不過短短幾天,寒墨的身體顯得更是孱弱了,飯菜也開始有些吃不下,常常陪著她吃了不少,她收拾碗筷才離開寒墨便嘔吐不止。
她聽說過寒墨中的毒,但是這個毒實在是太過稀少,除了寒墨,她也沒有見過任何人中過這種毒,或者說中此毒者很快便亡故,故而她翻閱了無數(shù)典籍,沒有半絲對此毒的記載。
但是寒墨總是溫柔的對著她笑,仿佛對身體的苦楚半絲無法察覺一般。有時候,攬華也想像時下女子一般,得知丈夫重病,抱著夫君痛哭一場,或者找到一位絕世高人救治他的病。但是,作為丞相的女兒,這世間還有什么奇人未曾見過,當世醫(yī)術最好的華禹真人都無法根治他的毒,而她又能如何。不過陪著他演一場戲,他不想她知道,她便當做真的不知道。
花園中央那顆柳樹下,她親眼看著他埋入了無數(shù)條染血的手帕;夜晚睡覺時,她無數(shù)次注視著夜半起床呆坐窗前的他唉聲嘆氣;每次從皇宮回來,她都能發(fā)現(xiàn)他看著她時依依不舍的目光。攬華握緊了手掌,牙齒咬得死緊,她什么無法為寒墨做,只能這樣日日看著心愛的人衰竭而死。
這樣的日子,寒墨的長姐來得更是頻繁了,長長拉著寒墨與攬華出么游玩,將整個帝都都逛了個干凈。也只有整個時候,寒墨與攬華都放下了心里的疙瘩,放松的享受這溫暖的陽光和富含生機的景色。
皇宮中,皇帝憂心忡忡的處理著國事,不過才靜下心批注了半數(shù)的奏折,便聽見暗衛(wèi)來報,今日六皇子吐血的次數(shù)又增加了。他心緒不寧之下,直接甩開滿桌的奏章,快步朝著太醫(yī)院而去。
此時裴漱正小心翼翼的制作這藥劑,這半年來,他抽了六皇子不少的血用于實驗自己的解藥是否可用,可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這次他改良了不少配方,看著面前不斷冒著青色煙霧的解藥不斷翻騰,很快便變成了淡紫色。他繃緊了整張臉取了一部分解藥,倒入了寒墨的一份血液中。
這些日子,他抽出的寒墨的血已經不再是鮮紅的顏色了,而是開始發(fā)黑,而且總有一些絮狀物堵在血液里面。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說明玉嬌絨的毒已經完全控制住了經脈,開始堵塞血管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解藥倒了進去,很快那一份血液便翻滾起來,那些絮狀物和藥液不斷交互纏繞,發(fā)出了巨大的熱量,很快青色的藥液不見了,而血液中的絮狀物卻少了不少。裴漱皺著眉頭,看著面前被極高的熱量烤到焦黑的桌子暗自嘆了口氣。這次的配方雖然可以解毒,但是若是人體服下解藥,怕是全身會在一瞬間被狂奔的靈力給燒成灰燼。
正在為難之際,便聽見下人稟報皇帝駕到。他急忙出門跪迎皇帝到來,皇帝看也不看他,直接便進了裴漱煉制解藥的地方,看著面前終于變回鮮紅的血液,驚訝道:“裴愛卿,你——你做出解藥了?”
裴漱站了起來,快步走進屋內,朝著皇帝跪下道:“陛下,恕臣直言,這藥能解六皇子身上的毒。但——”
“但什么,你快說,有什么條件朕都答應你?!被实奂泵φf道。
裴漱咬咬牙,接著說道:“但這種解藥在和毒物反應的時候會發(fā)出大量的熱量,會在一瞬間燒毀六皇子的身體?!?p> 皇帝一愣,隨即將旁邊一只花瓶扔到地上,發(fā)出極大的聲響,裴漱全身一抖,連忙說道:“陛下,臣等已找到解藥的方法,待臣將解藥改良一二后或許可以解決此藥的副作用,請陛下稍安勿躁?!?p> 皇帝深吸一口氣,漸漸平息了下來,解藥終于有了眉目,他應該高興才是,隨即轉過身去,冷聲說道:“裴卿家,墨兒是孤的珍寶,你,勿要往了當日的誓言。還有,孤的小六最近身體似乎不好,你盡量快些?!?p> 裴漱低頭答“是”,抬起頭時,已經不在了皇帝的影蹤,他這才抬起手抹了抹額頭冒出的虛汗。
半盞茶酒
呼~!終于走回大綱了,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