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夢魘
“風(fēng)雪交加之處,必現(xiàn)白衣神女影蹤?!辈恢獜暮螘r開始,整個帝都都開始流傳起這樣的傳說。
寒墨自深沉的夢中醒來,影影憧憧的記得自己似乎行走于漫天風(fēng)雪之處,一個模糊的步履婀娜的白影朝著自己慢慢行走過來,他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響,生怕驚動了眼前自成一副風(fēng)景畫的身影。
身旁是凌冽吹動的颶風(fēng),他單薄的衣衫在風(fēng)中被吹得四下撕扯,但奇異的是白影周圍似乎沒有一絲風(fēng)暴的悸動,悠遠處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極淡極淡的九色茶花香,那聞到,只怕一生中只聞過一次其年終不能忘。
他不知道他站在這里到底注視了那個影子多久,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察到自己應(yīng)該靠近她,自己應(yīng)該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于是躊躇間踏出了那一步。
白影四周一陣微風(fēng)吹過,手中拿著的那束花便紛紛揚揚的掉落下來。一聲嘆息隱隱傳來,那聲音似乎近在耳畔,又似乎遠在天邊。醒來后那個人說的什么其實,他并未聽得太清,他看著那束凋謝的花只覺得心傷不已,似乎自己丟失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但他此刻仍舊一無所知。站在原地,后來的他只隱隱約約記得那是個十分清越且溫柔聲音對他說道:“你怎么來了這里?你不該來的,快回去吧……”
這里,難道我不能來么?
寒墨一陣詫異,但就像每個深陷夢魘的人一樣,他雖然滿腹疑問,卻既不能言也不能語,他只能看著面前那個白色的聲影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后在自己將要看清她面容的剎那瞬間醒來。
頓時大汗淋漓!
空曠的大殿除了自己再無他人,后宮各個妃子均有自己的宮殿,只有這里,除了皇室血脈,他人不得擅入。寒墨運轉(zhuǎn)體內(nèi)生生不息的靈力,將身體略微調(diào)整,方才感覺自己重新又活了過來。
這些年來,他似乎總是在不經(jīng)意的時刻做著這樣的夢境,到如今他做這個么已經(jīng)快十年了,每每到那個白影接近自己的時刻便會自覺的醒過來,但是今天的似乎不一樣,他撫了撫額,他竟然聽到了聲音,而那個聲音他似乎很熟悉,每想起一次,心里便會不住的顫動。
看著窗外隱隱泛白的天光,寒墨起身梳洗,再過一刻便該早朝了。
剛剛梳洗完畢,歸便照常走了進來,朦朦朧朧間,寒墨竟覺得自己又看到了夢中那個身影。他恍惚著伸出手吶吶問道:“你是誰?”
一陣輕笑傳來,瞬間打破迷蒙的幻象,歸的樣子在眼前瞬間清晰,只聽他說道:“父皇這是怎么了?又做了那個夢了么,我……就那么像那個人么?”
寒墨鎮(zhèn)定的搖了搖頭,抿緊嘴唇,說道:“無事,剛睡醒一時眼花罷了。走了,隨我上早朝?!?p> 行至半路,寒墨突然問道:“歸,到了如今,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怎么還是不肯喚織顏一聲母妃,你可是她的孩子,有時候我當(dāng)真想不清楚,你怎么那么討厭她,剛剛出生才那么小點兒,只要被她抱在懷里就會大哭不止,非得讓我日日帶你,除非吃喝拉撒,其余時候就一定要待在我的身邊方才安心。”
歸:“……”
半晌方才揚起頭朝著寒墨勉強一笑,回道:“我也不知道呢,就是莫名的很討厭她,不愿意接近她,看見那個人就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低下頭來,掩飾住眼底的冷意,若是可以,真想將那個女人剝皮抽筋,讓那個女人死都死不安寧。
寒墨停下腳步,看著寒意襲身的歸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罷了,那是你的母妃,你自己都不在意,我又能如何。若是你不想說便不說吧,我也不勉強你了。”說完繼續(xù)朝前走去,巍峨的大殿就在眼前,寒墨神獸摸了摸歸的頭,接著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你不想是織顏生的兒子,但卻一定是我的兒子?!?p> 他大步朝前走去,只剩歸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眼里流轉(zhuǎn)著熱意。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寒墨,但是每次到了口中,都想起母親在他降生前的尊尊告誡,他無奈的低下頭,隱沒的擦去眼中的濕意,重新?lián)P起一抹淡定的微笑走進大殿之中。
這一場議事無非仍舊繞著如何維持結(jié)界,如何打退結(jié)界外垂涎他們的妖獸。一無進展。倒是在早朝快完的時候,左司馬報上了一個很特殊的情報,他說世人都在流傳著一個語言,說結(jié)界將破,能救人的神女已經(jīng)在極北之地出現(xiàn)。他請求寒墨派人前往北方探查事件的經(jīng)過。
雖然整個帝都都因為備戰(zhàn)而弄得人心惶惶,人手都被充分的利用了起來,但是寒墨仍舊從有限的人手中抽調(diào)出了幾個精英前往探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挽救帝都的任何一個希望所在。
臨近結(jié)界破滅之際,整個帝都的救世留言紛紛四起,好不容易被鎮(zhèn)壓的各方勢力又開始蠢蠢欲動,寒墨冷眼旁觀,只要那些勢力不過分?jǐn)_亂秩序,他就任其發(fā)展,反正妖獸攻入之際,帝都外圍很多勢力都會被大舉攻入的妖獸吞噬殆盡。既然如此,臨死之時,讓他們瞎折騰一下也就不無不可了。
回到那片茶花林前,寒墨再次沉默著看著眼前開得分外妖嬈的花,慢慢陷入沉思。
等到日光式微之時,寒墨眼中一道光滑瞬間閃過,他隱隱作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此時已是冬季,天上又開始紛紛揚揚落起了大雪,遠遠望去,便見歸撐著紙傘手提燈籠朝著自己緩緩而來。寒墨搖頭一笑,朝著歸走去,鎮(zhèn)定的說道:“走吧,回去了,屋外風(fēng)雪這么大,你身子有些弱,還是不要出來走動了?!?p> 歸一愣,霎時仍未反應(yīng)過來,過去的幾年中,寒墨從未如此主動的離開谷此處,他靜靜的待在那里,直至天光已歇,露華深重方才心有不甘的回去休息。
而此刻,他怎么這么主動的離開了?
寒墨皺了皺眉,斥責(zé)道:“還不走,你不討厭喝苦苦的藥了?”
歸一呆,瞬間反應(yīng)過來,屁顛屁顛的隨著寒墨回了棲龍殿。
卻不曾想,甫進入房間,就被寒墨的一句話給震在了原地,半晌不能動彈。
歸搖了搖頭,鎮(zhèn)定了片刻方才對著寒墨說道:“父皇,方才屋外風(fēng)雪有些大,你說的什么我沒聽清,您老再說一次?”
寒墨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淡定道:“今日早朝你也聽見了,據(jù)傳神女在北方出沒。我想親自去找找看?!?p> 歸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陣頭疼,他無奈道:“父皇,您現(xiàn)在是皇帝,而帝都現(xiàn)在整個都陷入了危機之中,您不在帝都坐鎮(zhèn)怕是人心不穩(wěn)。這個時刻哪里是出去游山玩水的好時機呢,父皇,您沒忘您身上的重?fù)?dān)吧?”
看著眼前雖然被自己震得臉色一白,卻仍舊故作鎮(zhèn)定的歸,寒墨難得的笑了。他不動聲色的投下另一顆炸彈,“唔,正因為帝都缺了我不行,所以,我將把你易容,讓你扮作我的模樣,在帝都坐鎮(zhèn)。你身子雖然弱,但是易容的術(shù)法卻是應(yīng)該能勝任的,再加上我這里有一件能篡改自身氣澤的法寶,你帶著他,就算朝堂之上那些術(shù)法修為高深的大臣,也不能耐你何的。”
歸斜著眼珠覷了寒墨半晌,吶吶道:“早先聽說過你不少傳聞,說父皇你少時因身體不好,沒有進皇室專屬的門派修仙,而是另尋了一處風(fēng)水寶地養(yǎng)著,你一有空閑便出門游山玩水,因你上有數(shù)個哥哥爭權(quán)奪利,遂你不思進取,甘于平庸……”
寒墨越聽越是不對,急忙喊停后說道:“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不對,聽你這語氣……暖陽?你又去你姑姑哪里閑晃了?不是說不準(zhǔn)去的么?”
“不準(zhǔn)去?唔,父皇你說過?”
“我每月都在說?。?!”寒墨強調(diào)道。
歸嘆了口氣答道:“父皇,你既知道你每月都在提,那就是你每次提都沒有用咯,既然沒用你還提干嘛?再說,姑姑說的又不是假話。”意思就是父皇你不用把你那些陳年糗事藏著掖著了,全都已經(jīng)暴露了。
寒墨長長嘆了口氣,對著他這個唯一的兒子,他始終做不到真正狠下心來仔細(xì)教訓(xùn),不過腦袋中靈光一閃,他微笑道:“結(jié)界將破,整個帝都局勢不免太過緊張,皇姐年紀(jì)也實在是不小了,結(jié)界破損之后,恐怕更是顧不上她了,不若趁著現(xiàn)在給皇姐指定一門親事簡單辦了,也好了卻我一樁心事。唔,塞外額多吉似乎前來求親多年,不若今日就修書一封答應(yīng)了罷。兒子,你覺得如何?”
歸一愣,姜果然是老的比較辣么?
想了一想,歸說道:“姑姑回來鬧的。”意思是暖陽鬧起來很是驚天動地,你鎮(zhèn)壓不住她的。
寒墨不動如山,繼續(xù)說道:“唔,不服來鬧,不會的,暖陽最疼愛你了,她若來鬧,我讓你去擋就是了。”
歸挺得直直的肩膀瞬間一垮,愁眉苦臉道:“父皇,不帶你這么欺負(fù)親生兒子的??!”
寒墨正色道:“誰說的?我最疼愛你了,讓你早早擔(dān)當(dāng)大任,以后你處理起來才會游刃有余啊,所以,兒子,你得感謝我?!?
半盞茶酒
呃,去捋了一捋脈絡(luò),把大綱重新編寫了一下,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