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紅娘的消息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

　　一閃，但不逝去的光，淹沒了黑暗。

　　宛如置身于萬丈光明之下。

　　我知道，這只不過是我人生中無數(shù)個早晨睜開眼睛見到的景象之一罷了。

　　我起身，伸舒全身，推門往外面無限的曙光走去。

　　我以為會見到的，將是太陽初升之時的迷人的笑意，是的，我應(yīng)該說我是見到了，但萬丈的光芒之下，卻站立一個陌生人。

　　絕不像是剛剛來到。更像是站了很久。

　　“亂世公子，您好，我是奉了我家老爺滿哲士之命，前來邀請公子您到府中一聚?！彼蛭业皖^行禮說道。

　　我說：“滿哲士，是不是天陽城城牧那個滿哲士？”

　　對方欠身說道：“是的?！?p>　　闌珊之外，佇立著一輛馬車。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解決的羅青云，青云堡落入了我手中。

　　我也知道，羅青云一直有送大量的金銀給滿哲士，以作為滿哲士“瞎”了一只眼的交易。

　　恐怕世上再沒有比這更令人惡心的交易了。但往往惡心的東西，其作用更大。

　　我微笑著說：“既然如此，勞煩送我一程了?！?p>　　他說：“豈敢，公子請！”

　　我走上了華麗的馬車，宛如走進(jìn)黑夜之中，光明瞬間消逝。

　　外面吆喝一聲，車轍和馬蹄聲響，打破了清晨中溫柔而凄美的寧靜。

　　臉如山川的縱壑，兩道濃密如掃把的八字眉。還有比八字眉更八的胡子，一笑，便向兩邊展開，抖動?？瓷先サ梦迨畾q。

　　這就是我眼前的滿哲士。

　　“英雄！英雄也！”滿哲士對我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我笑道：“滿大人叫在下來此，不是僅僅讓在下知道自己是一個英雄吧？”

　　滿哲士立即張口而笑，但，那只是皮笑肉不笑。他已經(jīng)可以做到隨時隨地支配笑容。

　　“英雄果然是快人快語！英雄請坐！咱們可以慢慢聊?！?p>　　我往凳上坐下，滿哲士亦坐下。

　　一婢女倒上酒，滿哲士揮手示意婢女退下。

　　“英雄！來，我敬你一杯，為天陽城老百姓除了一大害！我先喝為敬?！?p>　　我也接著一口喝下，說：“滿大人過譽(yù)了?！?p>　　“哈哈，英雄不愧為英雄，就是懂得謙虛。哎呀，那個羅青云，也有今天?。　?p>　　“羅青云承蒙滿大人的照顧，活到今天，也算足以?！?p>　　滿哲士哈哈大笑，兩撇胡子隨之舞動。突然他微笑著說：“聽說，青云堡還沒有解散?！?p>　　我笑了笑，滿哲士終于露出目的了。

　　我細(xì)聲對滿哲士說：“羅青云給多少，我就絕不會比羅青云的少?！?p>　　滿哲士哈哈大笑：“青云堡那群土匪有你管束，我放心！”

　　“多謝滿大人！”我現(xiàn)在需要滿哲士的支持，為將要實(shí)現(xiàn)的計劃。

　　“亂世??！你可要好好管束青云堡那幫人啊！”

　　這是相當(dāng)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我知道滿哲士想我把我個尺度，他可以對青云堡的所作所為閉一只眼，但絕不能搞出大簍子。因為青云堡的財物來源，就是取之天陽城的百姓。

　　我說：“滿大人放心，我絕不會讓青云堡那群人亂來?！?p>　　滿哲士笑了笑說：“如此甚好。亂堡主既然一場來到，今天我作東，留在這吃個便飯。”

　　我推辭說：“滿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但在下確實(shí)還有事要處理，請滿大人原諒?！?p>　　我聞著滿哲士滿身的銅臭就已經(jīng)想吐，還要我留下來陪他吃飯？

　　滿哲士說“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強(qiáng)留，那我們就相約下次，下次你可不能推遲啊。”

　　我笑著說：“一定，一定?！?p>　　客似云來，笑如仙女。胭脂香中的酒氣，仿佛在永遠(yuǎn)誘惑著每個男人。

　　欲仙樓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欲望，快樂，憂傷，在酒杯交錯和狂歡中繼續(xù)發(fā)酵，釀成一壇極樂的“酒”。

　　藤見到我時大吃一驚，忙問：“先生，這幾天你到哪去了？”

　　我說：“滿哲士都能找到我，欲仙樓這么大的能耐，會不知道我在哪？”

　　藤說：“不知道，紅娘姐才會知道一切。我就知道你殺了羅青云，接管了青云堡，這件事倒是大家都知道了，整個天陽城都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p>　　我問她：“紅娘呢？”

　　藤說：“先生你來得正好，紅娘姐正想找你呢。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紅娘姐?！?p>　　不久后，紅娘走了進(jìn)來，風(fēng)姿卓越，胭脂香彌漫。相比于藤身上的香氣，紅娘的淡一些。

　　我笑著說：“紅娘，依然那么美麗動人?！?p>　　紅娘笑了笑，說：“先生真會說話，我如果再年輕十年，我都被你的甜言蜜語和你英俊的臉龐迷死了。”

　　“若是能迷倒紅娘，倒是我福氣?！?p>　　“哎呀，再說就真的把我迷倒了。不跟你說這個。我為你打聽到了一個不錯的人?！?p>　　“是嗎？說吧?！?p>　　“名字叫原道，原云熊的手下一員將領(lǐng)，在聯(lián)盟軍攻破天陽城一役中，活了下來，被關(guān)入天陽城大牢，等候處理。但聯(lián)盟軍當(dāng)時忙于北上的事宜，對戰(zhàn)俘并沒有處理，原道得以幸存。最后天下大赦時出來，在天陽城內(nèi)開了一間鐵匠鋪?！?p>　　我望著手中酒杯，一陣莫名的興奮。原道，就是我所需要的人。

　　紅娘又說：“打聽途中，我還知道有一個實(shí)力不錯的人。”

　　“是誰？”

　　“名叫師沅。天陽人，年方24歲。早在天下大亂的時候，為保護(hù)自己村免遭戰(zhàn)亂的糟蹋，聚村中勇士500人成立西芬營，據(jù)村自守，多次打退亂兵的侵?jǐn)_，最后無人敢進(jìn)。后因瘋歌平定了叛亂，和銅羽揮師北上，大勢已定，天下太平在望，為了村子的安危，師沅一個人去官府自首，聽說在獄中受盡了獄卒的折磨，后瘋歌大赦天下出來?，F(xiàn)居西芬村?！?p>　　“紅娘果然辦事，果然有一套，我不說你就知道我需要什么人?！?p>　　“不是紅娘我自吹，這個當(dāng)然。不然我也不會和云熊有合作?！?p>　　“嗯，很好。錢財不會少了你的?！庇星嘣票さ慕饚煸?，我已經(jīng)可以解決了一切資金問題。

　　紅娘咯咯而笑：“那先生還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說：“勞煩紅娘繼續(xù)打聽各個英雄好漢的下落，若有消息，就通知我?！?p>　　紅娘說：“沒問題。那沒其他事的話，我就不打擾先生你了。”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紅娘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我望向窗外。我也該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