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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中宮

第四章 規(guī)則

鳳儀中宮 芳塵去 3062 2014-08-07 12:00:00

  見沈桐茳忙慌慌的翻找東西,蘇朝雨也趕著放下手上的營生,“你呀,就是心腸太好,可知這世上的事,不是好心就有好報的,你又何苦事事都往自個身上攬?!?p>  得了這話,沈桐茳有片刻的晃神。

  蘇朝雨說的對,民間是有句俗語,說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不可否認,是有幾分道理的??删蜑槭率滤煨拈L命百歲,就都去當了禍害,豈不好笑。

  沈桐茳尋思著,微微勾了勾唇角,傻傻的笑了笑。

  “我說的可不是好話,偏你笑的出來。”蘇朝雨音量驟然拔高,沈桐茳唯恐彩萍外頭聽見不好,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旁人是旁人,我是我,我到不圖有什么好報,無愧于心就是了。”話畢趕緊捧著三個藥瓶出了屋。

  彩萍見人出來,趕緊放下手上的臉盆去迎,卻不敢貿然接沈桐茳手上的藥。

  畢竟藥這東西,在宮里太稀罕了,沒錢換不來,沒門路更換不來。難為她舍得將這些賞給宮婢使。

  “這白瓶里的是消腫的,稍扁一些的是止痛的,這盒子里是幾顆仁丹,回去趕緊催雁飛吃了,那大太陽底下跪了快一個時辰,沒中暑已是萬幸了。”話畢,忙著往彩萍懷里塞。

  彩萍見此,猶豫再三,才接了過去,“這樣金貴的東西,難為姑娘舍得?!?p>  聞此,沈桐茳倒是糊涂了,午后的杜云珠是這樣,這會兒的彩萍也是這樣,宮里藥材難得不假,可再貴能貴過人的性命?

  都說內廷之中,宮人之命賤如草芥,那也是在主子眼里,身為奴仆,本就已經夠悲哀了,難道還要自輕自賤不成。

  “回吧,早一刻上藥,雁飛身上也能舒坦些?!?p>  “噯。”彩萍也是懂禮數的,非得替雁飛給沈桐茳磕個頭才走,沈桐茳不得不受,可心里還是別扭,硬是望著彩萍離去的方向,半天沒回過神來,還是蘇朝雨出來找,她才跟著回去。

  天悶的厲害,絲毫沒有要下雨的意思,沈桐茳去了外衣,擰了把手巾敷在頸上降溫。

  這樣的天,沒有空調怎么睡的著。

  沈桐茳轉頭望向蘇朝雨,見人正對著燭火,依舊埋頭做著她那永遠只打了一半的珠絡。

  之所以說永遠只打了一半,全因這丫頭總是拆了補,補了拆,從前年秋一直到今年夏,還是一半。

  沈桐茳想,蘇朝雨或許并非真想打個珠絡來戴,畢竟宮規(guī)森嚴,即便身為女史,也不能上濃妝更不許戴花朵步搖,體面的簪根銀簪子,也是頂了天。蘇朝雨手上的珠絡即便打好了,也戴不得,所以才周而復始的拆補,多半是為打發(fā)光景。

  燭光下的美人,周身被紅紅的火光映照,越發(fā)的俏麗奪人,沈桐茳就這樣望著她,有些走神。

  “瞧什么呢。”蘇朝雨不知何時回了頭,一滴香汗順著額頭淌下,愈發(fā)嬌俏。

  “這屋里悶的很,要不你也把外衣去了,我給你浸個手巾?!?p>  “別忙了,莫說是去了外衣,即便脫光了身子,該出汗還是出汗。心靜自然涼,你也別干坐著,也找些營生做?!?p>  “這光太暗了,傷眼,你也別做了?!鄙蛲┸f著,趕緊從窗臺上躍下來,去了蘇朝雨手上的珠絡。

  蘇朝雨也不爭搶,反倒有些悵然,“從前在府上時,孫婆婆也總這樣叮囑我。說她的眼就因年輕時熬夜做了太多針線,上了年紀后,才愛泛花的。”

  蘇朝雨口中的孫婆婆,是打小照顧蘇朝雨的下人。蘇朝雨雖然沒與沈桐茳講的太仔細,可聯系著蘇朝雨零星透出的話,沈桐茳大抵能猜出,蘇朝雨是家中一個不得寵的小妾所生,又因為生辰八字不好,很不得她爹和正房夫人待見,一出生就棄去跨院由下人帶大。

  要說蘇朝雨也是苦,才落地就離開了親娘。記得剛入宮那會兒,有一回蘇朝雨問,桐茳,你娘長的什么樣。

  沈桐茳一時語塞不好回答。她穿越而來,才將自己的身份弄清,實在不知沈府是個什么情形。

  沈修撰雖然只是個從六品的小官,但官就是官,家里有幾房姨太太是標配。好在這身體舊主的生母是正室,否則若有人問起你娘是第幾房太太時,難道要說不知道嗎。

  見沈桐茳不應聲,蘇朝雨也是一聲輕嘆,說她也不記得了,畢竟自小不長在母親身邊,又住在跨院,臨入宮前,也不曾好好看上一眼。所謂母女,全系在血緣上,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想到這里,沈桐茳不免要唏噓。

  “從前婆婆在時,每到這三伏天,都會扇著蒲扇哄我睡,只是——只怕這輩子再見不著了。”

  “又說糊涂話。”沈桐茳說,“咱們女史年介二十便可放出宮去,你長我兩歲,算算再過五年,你便能歸家了,婆婆吉人自有天相,你倆一定能再見的。”

  蘇朝雨聞此,望著沈桐茳,略帶苦楚的笑了笑,“桐茳,你忘了,我不能出宮的。”

  壞了,怎么把這一茬給忘了。

  見蘇朝雨垂下眼,沈桐茳滿心自責。

  是,蘇朝雨的身世是與她們都不一樣。

  蘇府是名門望族,是大世家。上數三代,出了一個貴妃,三個王妃。到了蘇朝雨這一輩也是顯赫,蘇朝雨自個不曾提起,卻聽雁飛說過,說蘇朝雨的長姐,早與五皇子有婚約,最晚明年秋便要成婚了。盡管五皇子的生母出身不高,但能與皇上結親家,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可這樣的榮耀,也只屬于長房嫡女。如蘇朝雨一般的庶女,只能算是為家族鋪路的墊腳石。

  宮中當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許多事,都能提前得到風聲。而更要緊的是,能與主子接觸,互為靠山。

  其實說難聽了就是各自權衡利弊,內宮與前朝相互勾結。

  所以即便在宮中年限滿了,可以放出宮去,蘇朝雨也會選擇留下。

  沈桐茳倒也猜不透蘇朝雨自個是什么意思,只是這也不重要,作為蘇家的女兒,必須順應家族的安排。就如蘇朝雨的表姑姑一般,已經年逾三十,依舊侍候在全貴妃身邊。這差怕是要當到老了。

  沈桐茳自知失言,卻怕多解釋反惹得蘇朝雨難受,忙回身去取了蒲扇過來,笑呵呵的說,“那你便將我當是沈婆婆,叫婆婆我好好給你扇扇風,哄你睡覺?!?p>  蘇朝雨聞此,也是樂了,“就是鬼話多。”說完,又埋頭打起了珠絡。

  臨睡前起了風,夜里怕是真會下雨。

  沈桐茳望著帳頂,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心里都是出不出宮的事。

  宮里是個是非之地誰都知道,沈桐茳自是想出去,尋個自由??沙鰧m之后真就能自由了?其實不然。

  身為女史,宮里格外優(yōu)待,每隔三個月,便可與家人見上一面,以解思親之苦。而普通宮女,一年能見上家人一面,已算不錯。

  穿越之初,頭一次聽說有會親的事,沈桐茳可是慌的三天沒睡著,只怕不小心露了餡,小命難保。

  直到會親當日,沈桐茳才松了口氣,沈府上竟然沒一個人過來。

  只是歡喜過后,又有些悵然若失,瞧著一個個女史大包袱小盒子的湊在一處炫耀家里給送進來什么,沈桐茳只能捧著臉干瞪眼。心想,府上一定出了什么事,才錯過今兒的日子。心里反倒盼著下回府上能來人。

  只是左等右等,到如今快兩年的光景,府上從沒來人瞧過她,甚至連差下人捎個口信都沒有。雖說并非自己真正的家人,可沈桐茳還是替這身體的舊主悲哀。便猜想,這身體的舊主,從前不是個軟弱可欺的草包,便是個人見人厭的混世魔王,否則家里人怎會絲毫不惦記她。

  而最大的懷疑是,這孩子很可能沒娘,否則就太沒道理了。

  都說沒娘的孩子像棵草,說的就是她。

  沈桐茳尋思著,翻身將枕頭底下的小匣子翻出來,里面除了些零碎的銅錢,就只剩幾個梅花狀的銀錁子了。沈桐茳抹黑數了數,怎么算怎么覺的不夠。

  內宮中的人最勢利,無權無勢,便只能靠銀錢叫人高看你一眼。

  沈桐茳自然沒法與蘇朝雨比。蘇朝雨不單有靠山,家里每月還會封銀子入宮。畢竟身在宮廷,無論做什么,都得有銀錢打點。大處不說,只說尋常沐浴,燒火丫頭也是看錢辦事。

  若是有賞,水自然燒的熱乎乎的,若是賞得多,興許還能在浴盆里看見幾片新鮮花瓣。若是摳門不愿出錢,水一準兒是半熱的。你若與她理論也沒用,這就是宮里的規(guī)矩,或者說是潛規(guī)則。

  雖然不堪,卻是人人都要遵守的。

  這兩年間,全憑蘇朝雨接濟,否則光指著自個微薄的月例銀子,怕死早就被欺負死了。

  一聲悶雷,沈桐茳才醒過神來,閃電過后,便是傾盆大雨。

  憋了這么久的雨,總算降下來了。

  沈桐茳嘆了口氣,靜靜聽著雨聲雷響。

  半晌,正當她昏昏欲睡之際,忽聞蘇朝雨說,“桐茳,好像有人敲門?!?p>  沈桐茳睜開眼,見蘇朝雨已經下了地。

芳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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