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坎波星從衛(wèi)星上看下來是應(yīng)該泛著一圈紅色的光暈,因為今天是代表著收獲的圣誕節(jié)。雖然地球已經(jīng)成了遙不可及的往事,但是初來到坎波星的先人們還是留下了許多東西,其中就有一大堆節(jié)日。
圣誕節(jié)早已經(jīng)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它的存在不過就是給人們一個狂歡的借口而已,辛苦工作了一年,幾天徹底的休息正是大家所期待的東西。
坎巴拉爾就是這樣期待著自己的圣誕節(jié),三個月前才上任坎波星最高檢察官的他,非常期待這個收獲的日子。過節(jié)嘛,總是有人要送禮的,只有一包又一包的珍貴物品擺到他的腳邊,才能撫慰他一整年來擔(dān)驚受怕的小心臟。
他怕來自多羅合眾國最高檢察院的通知,那有可能剝奪他現(xiàn)在的權(quán)利和財產(chǎn)。他也怕那些在黑暗中游蕩的殺手,那會直接要了他的小命。人一旦做多了虧心事,命運就已經(jīng)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經(jīng)常半夜突然醒過來,驚出一身冷汗。
但是此時的坎巴拉爾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他微笑著握住面前那人的手,不停的夸贊他年少有為,而自己已經(jīng)日暮西山,同時做下保證,他的項目一定會有個盼頭。他的笑容很懇切,多半是因為腳邊盒子里的星行卡。被夸獎的年輕人滿面紅光,一邊忙不迭的說坎巴拉爾寶刀未老,一邊毫不吝惜地綻放著自己臉上的笑容,多半是因為坎巴拉爾手中的權(quán)利。
這是一場錢和權(quán)的交易,坎巴拉爾不知道已經(jīng)進行過多少次了,和以往一樣,他收下對方的禮物之后,親自送對方到宅子的門口,但他不打算送對方出院子,院子里有保鏢,有鐳射干擾器,這讓他覺得安全。院子外面有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他不想留下太多話柄,所以親切的看著對方走出院門,以顯示出自己是個和藹的人。天氣不算冷,空中卻飄著雪花,這是政府為了增添節(jié)日氣氛而特意調(diào)控的。雖然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幾次下雪,但他為了這件事也出了不少力,主要還是因為收了不少錢。他抬頭看著空中飛舞的人工雪花,那都是一點一點的星幣。
他的視野中不但有白色的雪花,黑色的夜幕,還有一道紅色的光束飛向了他們家的院子,光束打的極其偏,根本沒有沖著任何人來的樣子。但是光束在進入他們家的院子后,就奇怪的七拐八拐,最后直直的奔著坎巴拉爾而來,那一朵紅色妖艷的光,在他眼中無限的放大,照亮了他還來不及詫異的臉。
……
蕭潛收起了自己的可拆卸式鐳射狙擊槍,從樓頂上厚厚的雪堆中爬起身來。這次目標家里有鐳射干擾器,使得整個院落的上方布滿了無序的光子偏移立場,雖然不停偏移的軌跡很難把握,但是這種難度對于蕭潛來說聊勝于無。
距離刺殺埃蒂安已經(jīng)過去半年了,從那之后的任務(wù)蕭潛都完成的干凈利落,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不去關(guān)心殺人的對與錯。當(dāng)然,他也賺了不少星幣,手上這把狙擊槍就是自己在黑市里買來的,為此,還多殺了幾個試圖黑吃黑的人。
蕭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時間已經(jīng)快接近九點了,今天他答應(yīng)了胖子羅伯特他們?nèi)⒓铀^的聚會。本來他是拒絕的,但是三個人輪番在耳邊轟炸一個月,誰也受不了。為了趕時間他抓住天臺上的欄桿翻了下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坎波星的冬季夜晚雖然不冷,但是也有陣陣微風(fēng)吹過,穿著一身白色裹身長裙的克麗絲此刻就覺得有點冷了,暴露在外的香肩被微風(fēng)輕輕撫摸,不可避免的在脖頸上帶起了一層小疙瘩,她甩了甩火紅的頭發(fā),抱住自己的雙肩,使得胸前更加誘人,惹來了不少火辣的目光??他惤z兇狠的瞪回去,同時嘴里咒罵個不停,只是仔細一聽,卻發(fā)現(xiàn)她似乎在罵別人。
“該死的兜帽男,不知道和女士有約要早點來嘛,虧我還特地早點出來等你,真是個白癡?!?p> “我沒有遲到。”
突兀的聲音從克麗絲背后響起,嚇得她差點就掏出了小包里的微型鐳射槍,等到聽清那熟悉的冰冷聲音之后,她才氣呼呼的轉(zhuǎn)過身來。那個仍舊戴著兜帽的男子,正把手上的腕表舉到自己面前,上面清清楚楚的顯示著九點整。
這下克麗絲想找個借口訓(xùn)斥他也做不到了,干脆蠻橫的一把挽住他的手,往身后的酒吧里面拖??粗髦得钡哪凶記]有絲毫反抗的意思,她的心里突然變得明朗起來,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
斯托克酒吧,坎波星上的青年少有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圣誕夜幾乎不可能在里面弄到一張臺子坐。但是胖子,羅伯特,克麗絲隨便誰想來,座位絕對是有的。
胖子和羅伯特早就坐在里面悠閑的品著小酒,看見蕭潛被克麗絲挽著手臂進來俱都偷偷的笑了起來,瞬間讓克麗絲鬧了個大紅臉,撲打上去給胖子和羅伯特一人一個來自指尖的教訓(xùn)。蕭潛此時也取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自己略顯蒼白柔弱的臉,每次克麗絲看到這張臉時都止不住的吃驚,她想不通為何一個人不戴兜帽后就完全換了一種氣質(zhì)。
“最近你怎么沒有去上課?”克麗絲和胖子鬧騰完之后,馬上轉(zhuǎn)頭向蕭潛發(fā)問,她最近想在學(xué)校里找蕭潛的時候都已經(jīng)找不到了。
“我的課程上完了?!笔挐撘埠苡魫?,他的旁聽課早就上完了,雖然他還有一大堆課程沒有學(xué)習(xí),但是他的那張旁聽卡就只能學(xué)這么多東西。最近他已經(jīng)回到了古德曼的維修店幫他修一些比較難修的東西,并且沒有要任何報酬,算是為了報答古德曼的恩情。
“啊!你們不是初級考試都還沒考?”克麗絲并不知道蕭潛只是旁聽生,她覺得按照蕭潛的技術(shù)應(yīng)該在班里排前列才對。
“蕭潛是旁聽生。”這件事也只有羅伯特知道。
“開玩笑吧!”這下不僅克麗絲,就連胖子都驚訝起來。見到蕭潛默默地點了頭之后,他們才一臉詫異的相信了。
“依蕭潛你的技術(shù),要去上學(xué)肯定沒問題,如果想去上,跟胖子我說一聲,我馬上幫你弄個正式入學(xué)。”胖子不是不知道蕭潛是旁聽生,他甚至知道蕭潛對維修的喜愛,就像他之前所說的,他是打算不知不覺的賣個人情給他。
蕭潛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其他人的幫助他可能不會接受,但是,胖子是他的朋友。
見到蕭潛答應(yīng),三人都放下心來,只是各自放下的是什么心,那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酒吧里不停的放著古老的藍調(diào)歌曲,悠揚的節(jié)奏在空氣中回蕩,這算是一間有格調(diào)的酒吧,但是再有格調(diào),它還是酒吧??倳腥藖泶騺y它的寧靜。
嘭的一聲,酒吧的仿古木質(zhì)扇門被人一腳踢開,經(jīng)常會有人這么做,他們覺得很有氣勢,今天這個人也算是個中老手了,一腳下去,聲音大,氣勢足,成功的吸引了酒吧內(nèi)大部分人的目光。
克麗絲也被吸引地望了過去,然后臉色馬上變得奇差無比,嘴里小聲嘟囔。
“晦氣。”
蕭潛也轉(zhuǎn)頭望去,馬上就看見了一張尖嘴猴腮的臉。賈杜爾帶著一幫打扮的不倫不類的人走進了酒吧。
他一眼就看見了克麗絲那頭鮮紅的頭發(fā),邊上取下兜帽的蕭潛倒是一點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賈杜爾滿面紅光的走過來,熱切的跟克麗絲打招呼。
“親愛的克麗絲小姐,你怎么也在這……呃,你們也在?!?p> 待到走的近了,他才注意到不光是克麗絲,胖子、羅伯特,甚至是那個讓他恨的咬牙切齒的蕭潛也在這里。
人就是這么奇怪,明明經(jīng)常羞辱過他的是羅伯特,但他就是記恨蕭潛。相比于羞辱本身,他更在乎的是哪些人看見他被羞辱。
羅伯特和胖子不說話,蕭潛本來就是沉默的老手,只有克麗絲一如既往的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我喝個酒而已,怎么你有意見?”以前她就很討厭猶如牛皮糖一樣的賈杜爾,但她至少還會客氣一下。自從發(fā)生了那次EMP事件后,她也懶得再虛與委蛇。
賈杜爾雖然心里十分生氣,但他還記得他哥叮囑他要隨時保持風(fēng)度,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幅難看的笑容道:“克麗絲小姐少喝點,萬一喝多了,像克麗絲小姐這么漂亮的女人可是有很多不知好歹的人想要接近的?!?p> 克麗絲哪里不知道賈杜爾是在影射蕭潛,當(dāng)即綻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親密的挽住蕭潛的手臂道:“我喝醉了自然有蕭潛送我回去,我有什么好怕的。”
克麗絲心中很忐忑,她也是一股氣上心頭才挽住蕭潛的手。按照蕭潛的脾氣,很可能一把甩開手,到時候自己可就糗大了。
還好蕭潛這次很給面子,沒有做任何動作,只是不停的喝著面前的藍色酒水,似乎是默認了克麗絲的話,其實他根本沒有注意二人的對話,只是覺得這次酒比那次的紅色液體要好喝得多。
賈杜爾看見他們這幅親密樣子,氣的要噴出火來,一時間怒火蓋過了理智,指著蕭潛大喊:“給我打,打死他?!?p> 賈杜爾身后站了一個一頭綠毛的穿著鼻環(huán)的小子,一聽這話,馬上跳出來想要立首功,其他各種藍毛,白毛,彩毛等人也都是躍躍欲試。一瞬間,蕭潛這一桌被各種毛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