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記憶

　　哪來那么多為什么。我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看著自茶杯冒出的溫熱氣體裊裊上升，好像漸漸看到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原來瑪茜是和靈程風、骷髏頭一起到達的冰川。他們一路從穿過歐洲到達冰川，但是茫茫冰原，根本看不到任何生物，更不要提找我。

　　在找了幾天之后發(fā)現(xiàn)食物不足，不得不退到人類居住的地方。

　　他們敲響一戶人家的門，主人警惕的從里面問來人的消息。

　　“放心吧，我是魔法師，他們是我的徒弟?！贝┲衲Х◣煹镊俭t頭這樣介紹。

　　“魔法師？那么你要變個魔法給我們看看?！蔽堇锏娜苏f道。

　　可以想象，那個時候屋子里的人已經(jīng)準備好了武器，守在門旁。

　　展示了幾個小魔術(shù)，人們開始相信門外的人。

　　“你們來這里做什么？”人類又發(fā)問。

　　“我們的朋友在冰川上走失了，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我們的食物已經(jīng)消耗沒了，所以只能到村莊……”

　　“我們可幫不了你們什么。”

　　骷髏頭拿出幾枚金幣，說：“我們不會白吃白住的。”

　　對方的門撬開了一點縫隙。

　　“我們只住上幾天，幾天后我們就會離開。”

　　那戶人家才肯打開門。

　　那是一戶有十人之多的家族，人們住在同一個大而長的房子里。房子是難得的磚石結(jié)構(gòu)，門窗也是金屬材質(zhì)的。這樣的房子排列在一起構(gòu)成了聚居的村落。

　　屋子里的人收下了金幣，讓他們進去。

　　家主是一個中年男人，坐的位子彰顯自己的地位。

　　“叫我詹姆士就好了?！摈俭t頭向家主行了禮。

　　“我們這里長期受到狼族和血族侵擾，所以對外來的人格外警惕?！奔抑髡f。

　　三個人都表示理解。

　　三人由長子引到一間屋子，屋子里沒有床，為抵御寒冷用磚石堆成床，在磚石中掏出通道，這樣只要隔壁的爐火燒起，那里就會暖起來。

　　因為長途奔波，骷髏頭和瑪茜缺的是血，而不是食物，面對人們送來的食物也只能尷尬的吃掉。

　　這是極夜來臨之前，人們?yōu)闃O夜準備充足的食物，然后藏在雪蓋之中，所以白天家里幾乎沒人，就連小孩子都跑出去享受最后的陽光。

　　那些天他們時常能夠看到極光，黑夜降臨之際，有五彩絢麗的光芒在天空中如綢帶一般。

　　“聽說這些是虹橋哦?！币粋€大概有七八歲的男童對這三個在門口欣賞極光的人說。

　　瑪茜當然見過這個，但是仍裝作不知道的說：“是嗎？”

　　“聽說只要通過這個虹橋就能到達諸神之地。”他帶著厚厚的手套，用整只手指著極光。

　　“這我可沒聽說過?！爆斳缯f。

　　“魔法師先生，這個橋要怎么才能上去，你一定知道吧？”

　　骷髏頭搖搖頭。

　　“聽說魔法師能呼風喚雨，把冬季變成夏季?！?p>　　骷髏頭仍搖頭。

　　男孩有些失望。

　　骷髏頭說：“我們沒法改變自然，讓冬季變成夏季，讓黑夜變成白天，但是我們可以挪動腳步，去有夏季的地方?！?p>　　“你是說候鳥嗎？不行的，我們世代生活在這里，如果離開這里，我們就沒有家了?！蹦泻⑦z憾的嘆著氣。

　　“你見過不凋花嗎？”骷髏頭問。

　　男孩搖頭。

　　骷髏頭俯下身子，將雙手蓋在冰雪的地面上?！安虏掠惺裁?？”

　　“會生出花？”男孩好奇了起來，在一旁玩耍的其他孩子聽到這個神奇的事情也都圍了過來。

　　骷髏頭將雙手一點點向上，同時說著：“喏喏，快看，長出來了。”

　　幾個小孩好奇的趴在地上去瞧。

　　等手完全張開，剛剛被遮住的那片白色地面竟然生出了一朵紅色的小花。

　　這個顏色在盡是白色的地方太過鮮艷，孩子們興奮得瞧了又瞧，就是沒人敢伸手去碰，好像生怕把那花碰壞掉一樣。

　　骷髏頭將花拔出來，交到那男孩的手里，說：“拿去吧，這是一朵不會凋謝的花?！?p>　　男孩如獲至寶，捧著花趕緊鉆進了屋子，其他小孩追了過去。

　　“有兩下子嘛?！膘`程風說道。

　　骷髏頭站起身，說：“這個地方不宜久留?！?p>　　“怎么說？”

　　“冬天來了，掠食者都在囤積食物。人類在囤積雪兔和魚?！睕]說完，瑪茜便接了下去，“狼族和血族也會趁此之時……”這話她刻意沒有說完，但是大家已經(jīng)心照不宣。

　　“我想我有必要把實情告訴你們?！爆斳缯f。“血族這塊領地是我們家的?！?p>　　兩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的說不出話。他們知道她是血族，但是不知道這么巧?，斳绾唵蔚恼f了自己無法再回血族的原因。

　　“所以，我們不能離開，要等到我們家族的人來了，這樣我才能拜托他們幫忙找到閃?！?p>　　“你們兩個一個要走，一個要留，要我怎么選擇？”靈程風撓撓頭，看看這個人又看看那個人。

　　“那么姑且留在這里?！摈俭t頭說完也進了屋子。

　　之后是一段漫長的時間，外出打獵的人們成群結(jié)隊的歸來，按照這里的習慣是要等所有人都回來后再進行晚飯。

　　他們所住的人家姓氏是新月，雖然記不住每一個人的名字，但是住了兩天后也大概能分清誰是誰了。這其實是兩家人，家主新月宇和其弟弟新月杰兩家人居住。

　　餐廳有一張很長的桌子，人們長幼有序的落座。

　　晚飯進行得像是開會一樣，家族的每個人都要發(fā)言匯報自己一天的工作。

　　輪到那最小的男孩，他比任何人都高興的給大家看他得到的花朵。他將花種在一個小小的花盆里，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忘記帶。

　　“阿初，這種小事就不要匯報了。父親，最近村里有人發(fā)現(xiàn)家豚被吸干了血。大概是血族來了。”叫明的年輕人說道。

　　“沒有人受傷是好事，大家平時一定不要單獨行動，發(fā)現(xiàn)哪里有問題一定要及時通知大家?！?p>　　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坐在門口的大女兒去詢問。雖然是熟人的聲音卻不敢輕易開門，一定要核對暗號之后才開門。

　　進來的人一臉胡渣，氣喘吁吁，“不好了！辰月家的人把狼引來了！村長叫我來報信?！?p>　　屋子里所有人都慌亂了起來。

　　家主一拍桌子，大喝一聲：“把我的刀拿來！”

　　阿初小心的放下花盆飛快的跑出去取刀。

　　待他的父親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正把一柄大刀抱來。

　　新月宇帶頭出去。便看到村子里到處是舞動的火把。那些火把正在慢慢聚在一起。

　　三個人跟了出去，擠在人群中。

　　人們都認得這三位是魔法師，所以有人希望魔法師幫忙擊退那惡狼。

　　而新月宇并不想讓他們插手這個村莊的事情，說先要會一會那惡狼。

　　眾人跟著新月宇，由一人引路，另有一人跪在眾人后面一臉沮喪并沒有跟上，似乎就是他引來了狼。

　　可站在眾人面前的不是狼，而是兩個壯漢?，斳缰钢焐系膱A月告訴還有些發(fā)蒙的兩個同伴，“今天是滿月，狼可以在這天變成人形?！?p>　　“這也行？”大概這些超乎了靈程風的科學邏輯，他格外注意那兩個狼人。

　　新月宇倒是不驚訝，掄起大刀就要沖鋒陷陣。

　　“哎等等！”其中一個狼人忙高舉雙手，似乎無意打架。

　　“耍什么花招？”新月宇刀停在半空，但也沒有收回的意思。

　　“我們只有圓月才能變成人形，以狼的形態(tài)又沒辦法與你們溝通。人類的語言真是難學！”

　　那狼人啰啰嗦嗦，新月宇不耐煩的沖過去。那兩個狼人趕緊后退。

　　“哎，我說你可別沖動。咱們是來和解的?！?p>　　“和解？你們這些騙子的話還能信？”新月宇毫不領情。

　　“你看就我們兩個，毫無惡意。我們也沒必要犯險來逗你們玩。我們大王說了，要與人類和解。我們是使者。”那狼人說。

　　“你們想吃我們還來不及，還和解？”人類這邊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語，就是沒人相信他們。

　　“我們是以人類為食，血族不也是嘛。但是我們這邊，人類越來越少，有個故事不是說羊把草吃光了羊也都沒有食物餓死了嗎……”

　　“少廢話！”新月宇小心的看著這兩個狼人。

　　“我可能語言學的并不好，不知道表達明白了沒有?？傊?，我們狼族希望同人族結(jié)盟，一起對抗血族。我們也是有意圖要離開這極寒之地的?！?p>　　“我們怎么相信你們？”新月宇問。

　　“以我們狼族的實力，攻下你們村子再簡單不過。不過你們?nèi)祟愑袑Ω段淼牧α?，我們不希望浪費。對于強者的承諾，應該無需置疑吧?！崩侨苏f道。

　　“你們想怎么做？”

　　“血族這段時間就會光臨每個村莊，給村里的人和畜生喝這個。”說著他從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小瓶液體，放在掌心。

　　“這是從巫師那里得到的用馬鞭草做成的藥水，只要放幾滴在你們平時喝的水里面。吸血鬼一旦喝了人或者畜生的血就會變?nèi)?，那個時候我們就會推翻他們的城池?！?p>　　聽到這里，人們沉默了。

　　“你們是想拿我們當誘餌？”

　　“誠實的說，是這么回事。”另一個狼人說道?！耙呀?jīng)有十幾個村莊和我們達成了結(jié)盟?！?p>　　“這是什么狗屁結(jié)盟！”新月宇一刀砍向其中一狼人。

　　狼人反應機敏立刻躲出很遠。

　　“那么這就是你的態(tài)度？”狼人也發(fā)了脾氣。

　　這時有人拉住了新月宇。

　　“這個事情我們和村長商量一下吧。”

　　“沒什么好商量的。”新月宇怒道。

　　但是最后新月宇還是被其他家族的人拉了回去。

　　“這樣，你們把藥水留下來，我們?nèi)ズ痛彘L商量一下?！?p>　　狼人點點頭，把藥水丟過去，有人接住?！翱煲稽c，再過幾個小時我們變回狼就沒辦法說話了?！?p>　　家族首領離開那里，十幾個人向一個小屋走去。當然也叫上了他們?nèi)恕?p>　　瑪茜知道這件事涉及到血族的事情，心虛的低著頭一直不說話。

　　那雖然也是一間長屋，但是恐怕是村里最小的一間。

　　三個人終于見到了人們口中的村長。

　　那村長年紀已經(jīng)難以估測，躺在榻上，但是頭腦清晰，嘴巴和耳朵都很好用。得知情況后，說：“沒什么不好。雖說結(jié)盟，大家更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戒，要知道，最危險的不是敵人，而是盟友。”

　　“聽說村里來了幾位魔法師，老朽沒法去看你們，請見諒吧?！?p>　　“是我們該來拜訪您才是?！膘`程風立即說道。

　　“我們的村子就是這樣，別看危險重重，但是大家心都是在一起的。這個藥水雖然我覺得沒有問題，還請魔法師大人幫忙瞧上一瞧?！贝彘L說。

　　有人把瓶子遞到瑪茜的手里，瑪茜強裝鎮(zhèn)定把瓶子遞給骷髏頭。

　　骷髏頭拔出瓶蓋，遠遠聞了一下，然后滴了一滴在那黑炭一般的枯手上，放在舌尖舔了一下。

　　“是馬鞭草，沒問題?！?p>　　“那么發(fā)給大家喝吧?！?p>　　眾人退出屋子，幾位家族首領回去與狼族議事。

　　瑪茜走的尤其慢，骷髏頭和靈程風也放慢了腳步。

　　“擔心了？”靈程風問。

　　瑪茜搖搖頭，說：“我倒不擔心哥哥，如果我們喝的水里面也有這個……大叔倒是沒問題，但是我怎么辦？這幾天那那些動物的血根本不夠補充我的體力。這樣一來，我到哪里去弄血液？”

　　“你不是可以半個月不吃不喝嘛，我們在這里住不了那么久的忍耐一下?！?p>　　“不，狼族和血族要開戰(zhàn)了。不能開戰(zhàn)，還不能。我需要血族幫忙找到閃?！?p>　　那天狼族與人類達成了結(jié)盟，人類將馬鞭草放入飲用水中。

　　這一天的夜出奇的長，甚至第二天可能不會再有日出了，從此永夜。

　　在人們熟睡的時候，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回蕩在大地之上，遇到遠處的山、遇到遠處的河，但是這種聲音是人類無法聽到的。

　　自遠處丘陵，一團黑壓壓的云逐漸向聲波發(fā)出的地方聚集。

　　幾個小時候，那團黑壓壓的東西覆蓋整個村莊，村莊的守夜人睡得香甜，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那黑壓壓的東西聚在一起，化成幾個人形落在房頂。

　　“小姐！”其中一人驚呼。

　　瑪茜示意他們小點聲，“聽著，狼族已經(jīng)和人類結(jié)盟了，他們在血里面摻了馬鞭草。馬鞭草倒是沒什么，主要是狼族已經(jīng)計劃好要趁機偷襲?！?p>　　“小姐，這些我們放在后面再說，您怎么會在這里？要是遇到狼族可怎么辦？”一個男子擔心的問道。

　　“我是來找一個朋友的，但是一直都沒找到。又不方便回去……”瑪茜說。

　　“小姐，不是告訴你要跑的遠遠的，為什么又跑回來了?！绷硪粋€年紀大一些的郁悶不已。

　　“這些該死的人類都是墻頭草，之前和您結(jié)盟，現(xiàn)在又和狼族結(jié)盟?？次覛⒘怂麄儭！绷硪粋€更加暴躁，說著就要行動。

　　“你們都別說了！”瑪茜拉住那個沖動的家伙?！拔医心銈儊韼兔?，不是來添亂?！?p>　　“小姐盡管吩咐。”

　　“我回來的事千萬不可以告訴哥哥，悄悄叫些人，陪我去冰川上找個人?！爆斳缯f。

　　“沒問題。小姐，等我們兩天?！闭f著幾個人再次化為蝙蝠。

　　“哦對了，順便帶些食物來?！爆斳缯f完便小心翼翼的跳下房頂。

　　瑪茜躡手躡腳的往自己屋子走。

　　這時她聽到一個動靜，但不是自己發(fā)出的。

　　“誰？”她警覺的小聲問。

　　但是沒人回答，或許是她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