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有功有過
王邵又與寇準(zhǔn)說了些閑話,告辭出來后直接去了歐陽穎府邸,既然來到京城,在京往日老友,還是要拜會一下為好。
歐陽穎對于王璇的到來很熱情,柳非煙也殷勤地奉茶,他感慨地道:“子正為朝廷立下不世大功,可惜陳嘉謨出判濟(jì)州,不然也能好好說他。”
不久前,上屆進(jìn)士科省親之后,陸續(xù)被朝廷發(fā)遣各軍州,陳堯咨等幾名及第被委任為大州通判,還有一些進(jìn)士出身的,被授予四等縣知縣,個別被授予三等縣差遣。不可否認(rèn),當(dāng)代進(jìn)士授官的起點,還是蠻高的。
王璇笑呵呵地道:“怎么行簡兄還留在京城,難道是為了嫂夫人不習(xí)慣外面?”
柳非煙在奉上香茶后,白了王璇一眼,說道:“若叔叔不是稀客,定然一頓好打。”
她自與歐陽穎成婚,心態(tài)調(diào)整過來,對王璇變的很敬重。
王璇拱了拱手,望著柳非煙那張國色天香的臉蛋,說道:“嫂夫人說的是,行簡兄若不擔(dān)當(dāng)大郡,日后怎能進(jìn)都堂,嫂夫人豈不與國夫人誥命擦肩而過?!?p> “才外放多久,倒是練就一張尖牙利齒,妾身去準(zhǔn)備酒菜,叔叔稍坐?!绷菬煻鄼C(jī)敏的女子啊!知道王璇和歐陽穎有事要談,借故回避一下,好讓男人們說事。
當(dāng)柳非煙出去后,王璇才淡然說道:“行簡兄,這次回來,恐怕我要留京了,倒是和行簡兄飲酒作了。”
聰明人說話,一點即透,歐陽穎豈能不知王璇處境,以樞密院、御史臺南臺為主,對王璇的攻擊非常犀利,簡直到了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程度。
要說這幫御史就是屬狗的,你咬一下,完成百日彈劾職責(zé),免去罰俸也就罷了,干嘛咬著不丟?。『霉芬渤梢蝗函偣妨?。
恐怕是樞密院那兩位,純屬被削了面子,要出口氣而已。于是笑道:“子正這次回來,官家定有大用,卻不知道子正對時局看法?!?p> 王璇預(yù)感歐陽穎會問,下計較片刻,是不是把歐陽穎算上?
雖然,他們之間存在某些分歧,卻無本質(zhì)上的差別,歐陽穎的才華令他無法漠視的。
再三思量之后,才說道:“這次威虜軍之戰(zhàn),借著地形便利,保住了馬軍主力。我的意思想必行簡兄很明白。下一步就要認(rèn)真經(jīng)略河西,恢復(fù)大宋馬場,涼州乃河西關(guān)鍵所在,拿下涼州,西北將任由朝廷擺弄,才能與契丹做最終決戰(zhàn)?!?p> 歐陽穎默然不語,他明白了王璇的意思,竟然有暫對契丹求和之意,西北固然重要,卻比不得薊北、燕山,北守西攻,絕不是他所希望。
路不同,令他不吝嘆息,片刻之后,才說道:“子正好氣魄,今日咱們好好喝兩杯,嘗嘗我家娘子的手藝?!?p> 王璇知歐陽穎與他意見想做,不愿再談?wù)摮林氐膰?,相信在威虜軍之?zhàn)孰是孰非,歐陽穎能看的透,會給他善意的辯護(hù)。
宮中,劉娥和趙恒同樣在議論王璇,趙恒實在太累了,一年來天下不是契丹南侵,就是李繼遷騷擾,不是兵變就是大水。
如今朝堂上風(fēng)起云涌,大家各懷心事,樞密院與王璇不對付,都堂又和王顯等將帥較真,呂蒙正、馮拯哪一個是省油的燈,還能不能給他一日清閑啊!
劉娥最清楚趙恒的心思,她為半臥在榻上趙恒輕輕捏著腿,細(xì)聲道:“官家,這些日子太過操勞,身子怎能受得了?!?p> “不必多慮,沒事的,只是最近內(nèi)外事情太多,一是應(yīng)付不過來?!壁w恒輕輕嘆了口氣,舒坦地享受著劉娥的按摩,那輕重得當(dāng)?shù)牧Φ溃‘?dāng)好處的指法,讓他每次在勞累之余,鬼使神差地來到瑞仙宮。
劉娥心理揣著明白,嘴上卻說道:“邊事還未解除,朝廷這些大臣們,也不讓官家省省心,整日里許多是非,功就是功,過就過,只要符合天下大利,小節(jié)又算什么?!?p> 趙恒瞥了劉娥一眼,卻忽然說道:“娘子,王家五哥來京兩天了,明日宣他?!?p> 劉娥一愕,說道:“雖說有功社稷,但王卿家畢竟擅專,空他幾天算薄施懲戒,官家無需焦急?!?p> 這就是劉娥高明之處,一切全為趙恒著想,至少表面上看讓人看不出用心。實際,在維護(hù)趙恒的前提下,以退為進(jìn),保護(hù)王璇。
用馮拯等人的話,王璇的行為簡直是可怕的,比呂蒙正不愿給前方將士記功賞賜還毒。
她本就讓王璇在家閉門思過幾天,避避風(fēng)頭,躲躲惡狗,等別人嗓門喊啞了,再進(jìn)宮認(rèn)個錯,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趙恒卻淡淡一笑,溫和地看著劉娥,說道:“娘子此言差矣,此戰(zhàn)名義上是王顯節(jié)制,實際從料敵先機(jī)到布陣,都是王璇一人。斬首三萬余,俘獲五萬余,火焚數(shù)十萬石糧草,又及時調(diào)整布防,在唐河迫使契丹撤軍,此便是開國名將亦不過之,不賞賜是說不過去的?!?p> 劉娥放心下來,既然趙恒如此考慮,王璇顯然不會有事,她對趙恒的政治手腕也很看好。
幾年的皇帝當(dāng)下來,從登基那一日起便是內(nèi)憂外患,交困之下促使趙恒越發(fā)成熟,再也不是哪位年輕活潑,率意純真的襄王了,這樣她不免有幾分傷感。
“不知陛下有何封賞?”
趙恒沉吟半響,才慢慢說道:“參戰(zhàn)將士按功績?nèi)坑浌?,至于幾名大將,有大行皇帝潛邸之人,卻不好說話,我的意思是各將繼續(xù)留任,職事不動,本官按功轉(zhuǎn)遷,撤三路都部署?!?p> 恩威并重,劉娥聽的點頭,記功留任,升官不升職。裁撤三路都部署司,既避免權(quán)力過重,又對將帥稍示不滿。既能安撫將士之心,又能對文官們有個交代。
她忍不住笑道:“裁撤三路都部署,恐怕王太尉要求致仕了?!?p> “王顯并非貪得無厭之人,不然大行皇帝亦不會重用于他?!壁w恒淡淡地笑了,他坐起身來拉著劉娥的玉手,溫聲說道:“至于王家五哥的賞賜,卻還要顧忌樞府?!?p> 劉娥心中雖有想法,臉上卻沒有半點表達(dá),反而微笑看著趙恒,平和地說道:“妾還是認(rèn)為,對王卿家不能過于優(yōu)容,卻又不能不看王相公臉面。”
“呵呵。”趙恒見劉娥全心為他著想,又提醒王旦這層關(guān)系,心下高興,笑道:“娘子想的周全,我自知如何去做,這小子是人才,若善加訓(xùn)導(dǎo),日后必是太子的宰相?!?p> 劉娥臉色微變,到現(xiàn)在為止,后宮所生皇子無一人成活,而她卻一直沒有懷上皇子,不能不說是一場危機(jī)。
王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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