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驚變
驚得屋內(nèi)幾個大丫頭忙不迭的就向外跑,老太君坐在那兒神色也有些微的不自然,雖然就與這鎮(zhèn)北候府隔著個院墻,平日里因著以前的舊事,并無什么往來,與這個外義上的兒子也不多么親近,不過是礙于幾個兒子中最有出息的一個,還因著他皇上封了個二品誥命給自己,平日里雖無往來,但過年這鎮(zhèn)北候無論在不在都會著人接自己來住幾天。
君如顏也慌亂的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就看著鎮(zhèn)北候已進(jìn)了房間。
三十來歲的一個年輕人,五官深刻俊美,雙瞳清冷幽暗,紫玉冠把濃密的黑發(fā)發(fā)高高束起,深紫色的候服華貴張揚。
靜靜的站在那里就帶著種威震天下征戈殺伐的王者之氣,君如顏只看了一眼,就慌亂的跪了下去:“顏兒拜見爹爹,給爹爹拜年了!”
聽君如顏一開口,正盯著鎮(zhèn)北候看的丫頭好似才回過神來,呼啦跪下了一大片:“奴婢們給候爺拜年了!”
鎮(zhèn)北候環(huán)視一周,眼光落在了君如顏的身上:“你們都起來吧,回頭到蘇管家那里去領(lǐng)賞!”
聲音清冷華貴,帶著淡淡的磁性!丫頭們忙都起身,端荼的送水的忙成一片,
鎮(zhèn)北王君清上唇邊邊溢開了絲淡淡的笑意:“顏兒,快起來吧!”
說完前行兩步看著面前的中年婦人嘴里說著:“清上給母親拜年了!”
身子還沒彎老太君就站了起來閃在一邊:“快,快,起來吧,給候爺看座?!?p> 君清上見老太太閃在一旁,也知道她不愿受自己的禮,彎了一半的身子就直了起來,有眼力見的小丫頭早就搬好了椅子在一邊候著,聽此言忙把椅子擺好。
君清上看著慢慢站起來的君如顏,老太太也明白鎮(zhèn)北候的意思,這丫頭與他爹爹見面的機(jī)會絕超不過自己,忙讓人搬了張小椅子在鎮(zhèn)北候身邊安置。
丫頭們忙在一邊的小幾上擺上瓜果點心,君如顏低著頭瞟了一眼,心中發(fā)慌,忙轉(zhuǎn)了頭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眼觀鼻鼻觀心的望著地面,身子略略的向幾那邊移了些,父親與祖母說了什么,一句也沒聽清。
當(dāng)聽得一連聲的響起:“恭送候爺!”呼啦跪了一大片時,君如顏也慌亂的向前一步想讓開小幾也跪下來,沒成想只聽“哧啦”一聲響,君如顏話還沒出口人就暈倒在地。
站在那里還沒移動腳步的鎮(zhèn)北候一愣,臉色變了變,一不上前,抱起了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
纖瘦的小臉蒼白,雙眼緊閉,眼窩深陷,唇無血色,放在胸前的手上滿是紫黑色的凍瘡,手腫的已見發(fā)亮,衣袖勉強(qiáng)到手腕部,甚至連腕部的骨突都蓋不住。
沒等鎮(zhèn)北王開口,就有人慌亂的去請大夫,老太君驚的一個哆嗦,如果這孩子是因為來給自己拜年而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就說不清楚了,忙連聲的說:“快,把顏兒放到這榻上來,這里暖和?!?p> 鎮(zhèn)北候冷著個臉把君如顏放在老太君讓開的榻上,把她放在胸口的手拿開,可握著她小小的手,眼神冰冷,這孩子小手冰冷,再摸摸她手上的衣服,極之單薄,看那剛才在桌角上劃開的口子部分,顏色已顯蒼白,顯然已洗了太多次,布絲都已受不住力了。
大夫與君夫人前后腳趕到,看著站在榻前的君清上和老太君,心下一緊,緊走兩步上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君如顏和坐在床側(cè)的候府內(nèi)的劉大夫,因為過年,其它兩個大夫資歷已老,都回去過年了,只留下了這個新來的劉大夫值班。
劉大夫把了會兒脈,神色不定,似是欲言有止,君清上準(zhǔn)眼看著面前的劉大夫,冷聲開口:“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p> 說完眸光冷寒的盯在劉大夫臉上。
劉大夫長舒了口氣,又看了眼君如顏,才低聲說到:“回候爺,小的不敢隱瞞,八小姐這是餓的了,其它的毛病倒是沒有!”
“什么?你再說一遍!”
冷峻的聲音帶著讓人心寒的陰狠,劉大夫縮了縮脖子,頭又低了低:“八小姐是餓暈的!喂她喝些熱粥就能緩過來?!?p> 君夫人忙轉(zhuǎn)過身給身后的立秋使了個眼色,立秋會意,一轉(zhuǎn)身趁著大家注意力都在修君清上的劉大夫身上,偷偷的溜了出去。
“辛苦劉大夫了,不會留下什么病根吧?”君清上聲音清冷,話雖客氣,但面上表情卻連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應(yīng)該不會,開上幾副藥先吃幾天看看?!?p> 劉大夫一哆嗦,不敢把話說的太滿,想了想把心里的話咽了下去,看眼前的景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帶劉大夫下去領(lǐng)賞!”
劉大夫恨不得多生出個腳,面上卻不敢?guī)С鰜恚Ω鴣頃r的小軍士走了回去。
君清上看著劉大夫消失在了門口,冷哼了聲,俊美的容顏眼風(fēng)寒冽似刀,尋過周圍,看向剛才立在君如顏背后的兩個丫頭:
“怎么一回事?說!”
兩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哪見過種陣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身板子嗦嗦直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拉出去給我砍了!”君清上大聲喝到,門一開,走進(jìn)來兩個面容冷峻的軍士。
青煙和柳葉磕頭如搗蒜:“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我們說,我們說!”
“哼!”君清上一聲冷哼,金戈鐵馬般的殺伐之氣在房間里彌漫,嚇得周圍眾人除了君夫人和老太君全跪了下來。
“回候爺,自從小姐開了小廚房,我們自己做飯吃開始,小姐平日里只愿些清淡可口的食物,身子骨眼見是一天天好轉(zhuǎn),明顯的長高了也長胖了,不咳了也不怕冷了,前些日子,不知什么原因,我們從大廚房領(lǐng)回來的東西就開始不好了,菜葉不是凍壞了,就是爛了,肉不是餿了,就是些肉皮連著些肥油,我們還勉強(qiáng)可以下咽,小姐她,她身子骨剛好,這些東西,她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吃下去就吐,所以,所以,不是餓到?jīng)]辦法,她,她不愿意吃!”
還是青煙膽子大些,總算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給其本說清楚了,君清上眼風(fēng)掃了白著張臉站在那里的君夫人,臉上神色漸漸發(fā)青:“
母親,我去芙蓉閣看看,顏兒醒了麻煩你著人用車送她回去!”
老太君剛一頷首,君清上已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身后跪著的一片子人沒有一個敢出聲,甚至連“恭送候爺”都忘記了說。
君清上提起身體,幾個縱落已不見了身影,君夫人帶著一君丫頭婆子一路小跑也跟著向芙蓉院而去。
青煙和柳葉見王爺和君夫人一走,忙起身去看君顏,蒼白的小臉或是受了榻上的暖氣,臉色紅潤了些,一邊小丫頭已喂了她幾口熱水,已緩了過來。
青煙和柳葉淚終于敢落下來了,慌忙上前:“小姐,你沒事吧?”
君如顏虛弱的點了點頭:“扶我起來,咱們回去吧?!?p> 老太君想留也知道不是留的時候:“乖孫女,奶奶的車在外頭,讓他們送你回去吧?!?p> 這內(nèi)宅之內(nèi)除了王爺,有資格乘車也就老太君一個人了,君如顏著急忙慌的要
起來給老太君跪下磕頭,老太君慌亂的拉住了她:
“好孩子,快別這樣了,你這樣,奶奶看著更心疼?!边@是鎮(zhèn)北候府,不是她說話的地方,這事她也管不了。
君清上來到芙蓉閣的時候,一片人正在那里吵吵著個不停,地上擺滿了雞鴨魚肉各色蔬菜瓜果,君清上只哼了聲,聽到這聲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抬眼瞅見是自家大主子,都哆嗦著身子一片聲的跪下來磕頭問安。
君清上理都不理,一抬腿進(jìn)了內(nèi)院,一聲不吭,直接走至廚房門口推開了門,一股子餿味撲鼻而來,只見平日用來放置蔬菜的架子上堆著兩棵還算完好的白菜,案臺上收拾的極清潔,放著兩個空盤,看得出來還沒有洗過。
君清上轉(zhuǎn)身去了正房,房間內(nèi)沒有生火,冷得像是冰窟,房間的擺設(shè)雖然整潔,卻沒什么值錢的物件,剛進(jìn)到書房,卻聽到書房外有兩個小丫頭在掙執(zhí),君清上冷喝一聲:“進(jìn)來!”
書房本有兩個房門一個在廳堂一個通向外面的河岸,這還是八小姐親娘在時讓人給改的。
花非花和另一個小丫頭聽到喝聲,不情愿推門走了進(jìn)來,看著面前長身玉立,俊面寒威,瞳眸深幽,一身殺伐之氣的男人,花非花快走兩步跪了下來,卻不吭聲,那小丫頭也早就在另一側(cè)跪了下來。
“說,吵什么?”
君清上眼中已然將要冒出火來,這家里,自己就是王法,在此刻,竟然還有人在此吵鬧,如若不是那可憐孩子的地方,早就一人一個窩心腳踹了過去。
“我,我……”那小丫頭嚇得直打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君清上心中有氣,眼刀向花非花刮了過去,花非花一哆嗦,身子伏得更低。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