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皇子想欺師9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朝著人潮洶涌處走去,異常和諧。
廟會染上了熱鬧的煙火氣息,跟著行人的方向,最終停在天橋下的一棵大樹旁。
枝繁葉茂,艷麗嬌嫩的花兒點綴其中,紛紛揚揚的花瓣灑落。
茂密蜿蜒的枝干上,幾乎掛滿了紅繩。
微風拂過,垂下的銅板叮鈴叮鈴敲響。
“唔……”
仰著小腦袋的謹翌猝不及防被掉下來的銅板砸到,手中的小腦斧面具掉在地上。
白皙的額頭立刻多出一個紅印子。
系著紅繩的銅板掉落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字跡露了出來。
小手慢半拍地捂住被砸痛的地方。
商晚愣了一下,又好笑又心疼地在小孩兒面前蹲下,替他看了看被砸到的地方。
雪白額頭上浮出來的紅印是明顯的,她捏了捏小孩兒鼓起來的軟白臉蛋兒,指尖突然被攥住。
紅著眼尾的小崽子睜著濕漉漉的眸子看著她,抿起唇角委屈巴巴的:
“吹一吹……”
水光氤氳的墨眸漂亮,恃美行兇的小崽子聲線奶呼呼的。
女孩兒壓下老母親一般想要糊口水的心理,好脾氣地靠近。
溫熱的氣息灑在額頭,癢癢的攜了幾分素凈清淺的軟香。
謹翌乖巧地抬起小手拽住女孩兒的衣角,嫩白的臉蛋兒浮上一抹薄紅。
額頭朝著女孩兒靠了一下,溫軟的唇瓣擦過。
愣怔的小謹翌緩慢眨了眨眼,纖長濃密的眼睫顫了顫,投落的剪影氤氳著薄霧。
桃樹的另一邊走出來一位婦人,看到兩人腳下的紅繩,愧疚地上前道了歉。
看兩人面生,唯恐因為不通民俗鬧了矛盾,連忙解釋:
“小郎君,這是鎮(zhèn)上最古老的桃樹,結銅板將紅繩掛上去,掛得越高,天上的神啊就越容易看見你的心愿。
我方才在另一頭,將這紅繩拋了上去,沒想到運氣不好,掉了下來,還正好砸中了小郎君。”
婦人又彎腰認真道歉,見兩人確實沒有追究的心思,松了一口氣,緊張的神色緩和下來:
“不過啊,這廟會拜神也還有一種形式,折枝?!?p> 婦人低笑一聲,繼續(xù)解釋道:
“這折枝啊,就是將開得正艷的桃樹枝折下送給心上人,如此兩人便能心意相通,長長久久?!?p>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便是如此。
畝林鎮(zhèn)從前這一風俗最是受到少男少女的喜愛,那老桃樹都差點被薅禿。
只是近幾年流寇侵擾,這一類行為便少了許多。
婦人看了一眼旁邊落灰的梯子,苦澀地搖了搖頭,朝著兩人道了別。
撿起的銅板紅繩被婦人珍視地掛在了桃樹低處。
額角獨屬于女孩兒的氣息已經(jīng)淡了許多。
謹翌望著高懸于頭頂?shù)奶抑?,捏了捏衣角?p> 輕輕掙開女孩兒的手。
踩著樓梯爬到了樹枝上。
嬌小的人影掛在枝頭,白皙的小手費力去摘更高處的桃枝。
樹下的少女仰頭看著他,瀲滟的鳳眸微掀。
胡亂的動作驚擾了枝頭嬌艷的桃花,懨懨的花瓣掉下。
女孩兒纖長的眼睫抖了抖。
視野被云團一般柔軟的淺粉色花瓣擋去大半。
眼前多出來一枝綻放開了的桃枝。
跨坐在樹枝上的小孩兒俯下身子,眉骨間清澈漂亮。
腰上掛著一個蠢萌可愛的小腦斧面具。
他小心翼翼朝著女孩兒彎起眸子,軟白臉蛋兒被包圍的桃枝印得緋紅:
“給大人……”
落在眼睫上的花瓣悄無聲息滑落,碾碎在一眾落花之中。
四起的煙霧朦朧,昏暗燈光卻總能將小孩兒清透美貌的臉龐照亮。
看過來的那雙眼睛明亮,深邃,像是一池柔靜,清澈的水。
可蕩漾起來的波瀾卻總有幾分驚心動魄的熱烈和真摯。
少女素白修長的指頭微蜷,溫吞地朝小孩兒伸出手——
與桃花撞了個滿懷。
“叮咚!當前碎片認可度:40%!”
情感監(jiān)測系統(tǒng)微不可查地冒了一點光,零九慢慢靠近,悄無聲息踹了一腳。
光亮瞬間被掐滅。
警報系統(tǒng)并未敲響。
零九摸了摸光禿禿的冰冷腦袋,白白的一團安靜落在自家大佬肩上。
……
熱鬧的街道漸漸銷聲匿跡,無論是攤主還是行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喧囂。
熙熙攘攘的大街讓出一條通道。
商晚牽著小謹翌混進人群,恰好撞見方才丟銅板的婦人。
不動聲色打聽。
婦人壓低了聲音,垂著頭向兩位外來人解釋:
“是廟神轎輦到了,廟會每年都必須出一名干凈善良的妙齡少女扮做廟神,供人們祭拜?!?p> 幾乎是婦人說話的功夫,赤色朱紅的轎輦由身強力壯的四名農(nóng)夫抬著走上大街。
撩向兩邊的紗簾輕輕飄動,坐在轎輦里的少女白衣裹身,仙氣飄飄。
謹翌隨意抬眸,下意識地頓住。
少女的裝束和第一眼見到女孩兒的裝束很像。
面具遮面,巫鈴與香囊掛在腰間。
玉冠束發(fā)。
心口有不悅涌上,謹翌碰了碰無名指上像小痣一般的紅痕,眼瞼垂下,情緒被收斂,似乎很不解:
“這位姐姐的裝扮,似乎不像是廟神。”
婦人聞言,臉上出現(xiàn)恭敬的神色:
“國師是我天輔的神,廟會祭拜,拜的也應該是護佑我天輔的國師大人?!?p> 得到準確的回答,謹翌轉頭抱住了少女,嗓音悶悶的冒著氣鼓鼓的小泡泡:
“沒有人可以扮做大人!”
大人是獨一無二,怎可隨意被人模仿,供人觀賞。
女孩兒發(fā)懵地拍了拍小孩兒的脊背,倒是沒怎么在意。
混亂幾乎就發(fā)生在一瞬間。
流寇穿著和村民一樣的衣服,掏出藏匿的武器,攔住了浩浩蕩蕩的廟神游行。
四處逃竄的村民撞翻了轎輦,少女摔了出來。
抬轎的農(nóng)夫已然因為混亂逃跑了。
玉白的手腕被擦傷,血珠子冒了出來。
少女只是蜷縮在轎輦附近。
不是不想跑,而是不能跑。
眼前出現(xiàn)一只素白修長的手,少女抬眸,撞上女孩兒清冷摻了薄霧的眼瞳。
她遲鈍且出于本能的,想要將手搭上去。
另一只白白嫩嫩細膩如羊脂玉的小手先一步覆在女孩兒手上。
她咬了咬唇,敏銳地察覺到來自這個漂亮小孩兒的警惕。
她只能收回手,近乎狼狽地看著面前宛如神明一般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