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鐵皮石斛（四）
寒暄一番后，劉掌柜送走衙役，又對眾人道：“今兒實(shí)在對不住，給諸位添麻煩了，你們今日所選藥品，一律八折，就當(dāng)我給諸位陪不是了?！?p> 今兒不僅免費(fèi)看了一場熱鬧，還得了八折藥品，美哉！
紛紛都對劉掌柜的道謝。
福清愣了一下，剛好像見著虎子哥了，他應(yīng)該沒看見自己吧！
要是被發(fā)現(xiàn)，就完了，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正在做心理建設(shè)，劉掌柜就走了過來。
“這位姑娘，我是藥鋪的掌柜，姓劉，我們可否談?wù)勈氖拢闭乒竦膶ΩＧ骞硇卸Y。
福清想著反正都是要賣給他的，便同意了劉掌柜的請求，跟著他來到了藥鋪二樓。
“姑娘，請坐。”
見劉掌柜還想叫自己姑娘，福清便打斷掌柜的話，“劉掌柜，叫我福清就好。”
掌柜心想，這姑娘爽朗。
“那行，我就直說了，福清姑娘，你手中石斛出價幾何？”人家小姑娘都爽朗，那說話就不必拐彎抹角的了。
“二百兩，不二價?！备Ｇ鍋碇岸枷牒昧?，最低一百五十兩，所以先二百兩試試，這是小葫蘆說的，萬一有個憨憨呢。
“行，成交！”說完，就讓賬房先生去拿銀票。
福清傻眼了，這么爽快？草率了......
“你不講講價？”
“哈哈...不滿姑娘，你這石斛品相好，拿去縣城三四百兩都有可能，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說了?！?p> 掌柜這么一說，福清就明白了，她要是再出高一點(diǎn)，掌柜的還會要，因?yàn)樗€是能掙錢的。算了，反正自己也是奔著做好事去的。
賬房先生將二百兩銀票遞給福清，還體貼的問，要不要給她換成碎銀子。
福清一想，也可以，反正一會兒也要用到，就換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四十兩的銀錠、十兩碎銀子，便告辭了。
出去打聽了一下白家住哪兒，便往白家去了。
“劉叔，這石斛...”賬房先生是劉掌柜娘家侄子。
“怎么？是不是想說怎么給她這么高的價?！?p> 林世文沒回答，算是默認(rèn)了這個問題。
“你還小，能用銀子解決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兒，等到用銀子都解決不了了，那就是大事兒了?！?p> 林世文感覺始終參考不透這這句話，也不敢多問，只默默站在一旁。
“石斛送出去了嗎？”
“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
來到白家，看著這破破爛爛的小院子，福清咂舌，原來這鎮(zhèn)上也有和家中一樣的房子啊！
敲了敲門。
“誰啊？”
門打開，探出一個小腦袋，“姐姐，你找誰??？”
這么可愛的小孩兒，福清立馬起了逗弄的心思，“我找你啊?！?p> “可是我不認(rèn)識你啊。”小孩兒愣了，我真不認(rèn)識這姐姐。
見小孩傻乎乎的，福清忍不住開懷大笑，“你叫什么名字?。俊?p> “姐姐，我叫白文寶?！保粗矍斑@個奇怪的姐姐，白文寶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因?yàn)槿思沂莻€有禮貌的寶寶呀！
爹也經(jīng)常這樣夸獎他，只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爹已經(jīng)好久都沒笑過了。
一想到這兒，白文寶情緒低落了起來。
“那我可以叫你小寶嗎？”
白文寶看著眼前這個姐姐，好久都沒有人這么溫柔的看著自己了，他們都說爹賣假藥害人，都欺負(fù)他，不跟他玩兒，還說他是壞人的兒子。
爹不壞啊，爹是好人，小寶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會這樣說。
“好啊?！卑孜膶毩ⅠR笑了起來，這個姐姐這么好，一定不能讓她看見自己在難過。
福清進(jìn)了院子，院子空曠得很，一眼就可以掃到底，冷冷清清，跟外面的熱鬧仿佛就隔了一座山，半點(diǎn)不見喧嘩，院里只有一口水井和墻角破落的罐子。
“姐姐？”見福清愣住了，小寶心里滿是不安，姐姐不會同外婆他們一樣吧，以前家中還有藥鋪時，他幾乎可以天天見到外婆他們，好像自從爺爺生病，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
福清彎腰看著小寶，“怎么了？”
“我?guī)Ы憬闳ヒ娔棠贪??！毙毝碌馈?p> 進(jìn)了堂屋就見之前在懸壺堂大哭的婦人，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淚，看見小寶進(jìn)來了，立馬用帕子遮住。
小寶跑上前抱住奶奶，“奶奶你在哭嗎？不哭哦，等小寶長大了，就可以照顧爹和奶奶了?！?p> “好，奶奶等小寶長大?！?p> 小寶指著福清道：“這是我剛認(rèn)識的姐姐，奶奶，你幫我看看姐姐好不好看？”
老人慈祥地看了福清一眼，認(rèn)出是剛在懸壺堂的姑娘，“好看，但是姐姐好像口渴了，寶兒去給姐姐到碗水，好不好??？”
見奶奶如此的需要，白文寶立馬脆生生地，“好。”
“姐姐，你在這兒等我哦?！币姼Ｇ妩c(diǎn)了頭，這才離開。
望著小寶離開的背影，老人喃喃道：“佛說，眾生皆在六道輪回，是來酬償業(yè)報的?？赡苓@就是命吧！”
“可佛也說眾生皆苦，唯有自渡?！?p> 老人自嘲，“可能等不到那時候了?！?p> “可小寶還小，您忍心嗎？”老人明顯存了死志，只盼她的孫子能給她一點(diǎn)希望吧。
老人又開始喃喃，對啊，我還有孫子。
福清見老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便起身去了白進(jìn)所在的房間，總共就兩間房，應(yīng)該是這兒沒錯了。
一進(jìn)屋就聞見藥味，都快熏得人喘不過氣來。
小葫蘆受不了了，“快把窗子開開，這味道太熏人了?！?p> “你還能聞到味道？”福清在腦海里與它交談起來。
小葫蘆白了她一眼，“我也是有鼻子的好不！”說完，它就不理福清了。
開窗子的動靜，吵到了白進(jìn)，病怏怏的看了福清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你誰?。俊?p> “我叫福清，”正欲上前探望他的傷情。
白進(jìn)又淡淡地開口了。
“如果沒什么事，你就走吧，我家里已經(jīng)沒藥了。”知道你們這群豺狼虎豹是為了藥，我爹病死了，藥你們也拿走了，就剩這條命，如果要，你們也拿走吧！
說完，便閉著眼不管福清了。
暗自詢問小葫蘆他的傷情，小葫蘆說沒事兒，就是心病。
福清也理解他，被自己好友背叛，親爹也去世了，最后落得人才兩空的境地，一般人都承受不住這打擊。
“我不是來拿藥的，就是來給你們送銀子的?！闭f完，便將那一百兩碎銀子給放桌上。
“銀子？你們用這點(diǎn)銀子就想換我爹一條命嗎？”白進(jìn)憤怒的吼到。
福清默默翻了個白眼，都跟你說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