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隱隱約約,有聲音道,霍桐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滿面滄桑的臉,見她醒了,嘆息一聲道:“小姐,你終于醒了呢,別這么想不開,無論怎樣,還要好好過日子的?!?p> “小姐?”霍桐忽地坐了起來,見自己正在一個破敗的房間里,眼前是個四五十歲的婦人,眉清目秀,卻神情凄苦。
“你……是誰?”霍桐嘶啞地張了張口。
“小姐,你不認(rèn)得我了?”那婦人扶著霍桐的雙肩。
霍桐立時不說話了,只覺頭腦昏昏,陌生的記憶紛沓疊來——
顧蘊(yùn),是顧府的嫡大小姐,因?yàn)樽鲥e了事被毀容發(fā)配到這里,眼前這個人是她的乳娘徐氏,生父禮部侍郎顧云山,先母沈曦早亡,繼母袁氏生二妹顧云,二弟顧清……等等,顧云?
難道自己穿成了那個賤人的姐姐?不會吧!
霍桐望著墻怔忪許久道:“嬤嬤,我渴了?!毙焓嫌眯渥硬亮瞬裂蹨I道:“小姐,我給你去端碗水?!?p> 霍桐趁她走出屋的功夫,幾步跑出了門外,掀開水缸,映著陽光看著自己的臉,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五官是極好的,只是膚色暗黑,這是……中了突厥的牽機(jī)面毒!
她在軍隊上曾見過的,可一個京都顧府的小姐,怎么會中這種外族毒?據(jù)說這種毒只在突厥貴族中流傳,誰下的呢?
正忖度間,聽徐氏道:“小姐怎么出來了?”
霍桐正要答話,忽見門“啪嗒”一下被推開,一群人涌了進(jìn)來。三四個仆婦摸樣的女子,其中一個是個小廝,八九歲的摸樣。
“就是她!”那小廝指著霍桐道:“王嬸兒,我親眼看見王叔把一個荷包塞在了她身上?!?p> 一個婦人聽了這話,眼睛立時紅了,撲上去道:“你個喪門星,狐貍精,都這摸樣了,還記掛著勾搭男人!”
霍桐退后一步,那婦人撲了空,晃了晃,差點(diǎn)撲倒。
徐氏見那婦人還要打,忙擋在她面前,怒斥道:“你們血口噴人!小姐是堂堂顧家千金,怎么會勾搭下人?“
這話一出口,周圍幾個仆婦都笑了。
一個抿著嘴道:“哎呀,我知道你家小姐最是冰清玉潔,最不愛勾搭男人了?!?p> 一個道:“是,是,要不怎么成摸樣了呢?”
徐氏氣得發(fā)抖,回頭藐了霍桐一眼,唯恐霍桐再次羞憤自盡,一頭撞向了那說話的仆婦,道:“我跟你拼了!”
那仆婦仗著人多勢眾,哪里肯怕,她們對霍桐也許還存著幾分顧忌,對徐氏卻正中下懷,互相使了個眼色,喊道:“殺人了,徐婆子殺人了?!币贿呥@么說,手下卻揪著徐氏打起來。
霍桐面色沉靜地看著這一切,見那小廝溜溜要逃走的時候,一把抓住,拖到角落里,用簪子抵住他的脖子,森然道:“好孩子,我反正不想活了,讓你陪著如何?”說著,尖銳的簪子一下刺入了小廝嬌嫩的肌膚。
小廝“啊”地一聲,眼淚掉了下來,沒想到這大小姐如此狠毒,一時想不著主意,膝蓋一軟道:“大小姐,饒命啊,饒命啊,不是我的事情?!?p> 霍桐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這群婦人必是受人指使,故意找茬,而這個小廝,就是關(guān)鍵!
“讓我饒命很簡單,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霍桐的語氣越發(fā)狠烈,面色猙獰地靠近小廝。
“我做,我做,大小姐饒命……嗚嗚嗚?!毙P幾乎被嚇尿,哭著哀求。
“好,你要……”霍桐低聲吩咐道。
陡然間,小廝那清晰的童音忽地尖銳地喊起來道:“你們別打了!我認(rèn)錯人了!王嬸子?!?p> 這話一出口,王氏先住了手,掐著腰,氣勢洶洶道:“泗兒,你說什么?”
“我說我認(rèn)錯人了,不是大小姐?!便魞好嫔钒祝齑筋澏?,眼角含淚。
王氏驚訝他的變口,停手問道:“不是她,那是誰?”
“是她!”泗兒指著王氏身邊助兇的一個婦人道:“王叔其實(shí)是跟李三嬸子好,因?yàn)楸煌鯆鹉惆l(fā)現(xiàn)了,所以才讓我嫁禍給大小姐的?!?p> “???”王氏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那李三嬸道:“你……你……居然勾搭我相公?”想到這李三嬸子丫頭出身,品相在她們這堆里最出挑的,“嗷”了一聲,向李三嬸子沖了過去。
李三嬸子沒想到王氏這就要打她,被王氏撞在地上,哪里肯吃虧,上手就是一耳光,兩人打成了一團(tuán)。
其他人則面面相覷,誰也想不到會發(fā)生這種神轉(zhuǎn)折。
徐氏剛才被打了幾拳,此時爬起來,見霍桐靜靜地站在泗兒背后,不哭不鬧,面無表情,心中詫異,卻也歡喜,走過來低聲道:‘小姐……”
還沒說完,倒吸一口涼氣,見那簪子血淋淋地嵌入了泗兒的背后,鮮血浸浸地濕了簪子,卻沒有流下來,泗兒整個身子都在發(fā)抖,卻不敢倒下。
徐氏一下捂住了嘴。
“讓她們滾!”霍桐吐出幾個字道。
徐氏雖然不知道小姐這是怎么了,卻不不由自主地按照她的命令去做,上前呼喝道:“你們要算賬,去外面算去!跑到別人院子算什么事?”
這話似乎提醒了旁邊幾個,忙過來拉開了,見王氏與李三嬸皆面帶青紫,眼角腫脹,看來是用了實(shí)力的。
徐氏怒氣沖沖地把門拉開道:“還不走?再不走,我去告訴老爺!”
這話一出口,大家忽然想到了什么,臉上變色。
“滾!”角落里的霍桐忽然一聲呵斥,聲音雖然不高,卻氣勢十足。
大家對望一眼,出了大門,王氏站在門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頭道:“泗兒……”
“我……還有事情跟大小姐說?!便魞簼M面哀求,希望王氏能看到自己的眼淚,誰知王氏已經(jīng)轉(zhuǎn)身,“當(dāng)啷”關(guān)了門。
泗兒絕望地閉上眼,他不過是個的孩子,想到大小姐的可怕摸樣,又怕又懼,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嬤嬤。”霍桐放下手,道:“把他包扎一下領(lǐng)進(jìn)來?!?p> 徐氏沒想到小姐忽然換了個人,面上似喜似悲,“哎”了一聲。
霍桐又把簪子遞給徐氏道:“若是他敢反抗,用著簪子扎死他?!?p> 泗兒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道:“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是太太身邊的李嬤嬤吩咐的,她說必須讓大小姐沒了,顧府才有指望。”
這是什么意思?
霍桐轉(zhuǎn)頭對徐氏,見徐氏臉上也顯出困惑之色,蹙眉道:“為什么我沒了,顧府才有指望?”
泗兒只是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嬤嬤這么說的,大小姐饒命啊。”
霍桐冷笑道:“那你是李嬤嬤什么人呢?”
“我以前跟著我哥的,后來才調(diào)到了內(nèi)院。”泗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你哥是誰?管事嗎?”霍桐接著問道,在泗兒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去。
“不是管事,是老爺?shù)男P笙兒。”泗兒怯生生道。
霍桐一怔,忽然笑道:“嬤嬤,把這小子綁起來。”
“別殺我啊,我不是有意的,大小姐饒命啊?!?p> 在泗兒連哭帶嚎中,徐氏把泗兒綁了個結(jié)實(shí),道:“小姐,你這是想要……”
“去跟笙兒說,他弟弟在我手上,不想讓泗兒死,就過來見我?!被敉┥坏?。
幻天心
此段不計入字?jǐn)?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