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氣息術(shù)
打人者跳了出來,雖然躬著身子,可一雙眼睛卻惡狠狠的瞪著泥人張,伸出指頭罵:“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兄長!是我親眼所見!”
宋長庚面色一黑,揶揄道:“你有證據(jù)?”
宋長庚是侯爺,打人者根本招惹不起,可兄長被害的事情卻猶如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口。
“可是侯爺,您也沒有證據(jù)證明不是他殺的,我相信我的眼睛?!彪m然仍然躬著身子,可他已經(jīng)抬起頭盯著宋長庚,眼里透出倔強。
宋長庚張了張,沒有說出話。
誠然,打人者說的是事實,自己是侯爺,并不能因為承過泥人張的恩惠就過于偏袒他,想要洗清他的嫌疑,自己必須找到證據(jù)。
退一萬步講,也起碼應(yīng)該找出兇手并非泥人張的證據(jù)。
宋長庚的手無意識的敲打大腿,心里有些疑惑。
“我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問問你們?!爆F(xiàn)場還尚未勘察,不過宋長庚打算先聽聽他們兩個人的說法。
“侯爺請問,只要能替我兄長償命,我一定是知無不言。”打人者晃了晃拳頭,語氣雖然平淡,可充滿血絲的眼睛仍在死死盯著泥人張。
“嗯?!彼伍L庚點點頭:“既然你目擊到了泥人張殺人,他為何不把你一起除了?”
這問題沒有難到打人者,他侃侃而談:“他只不過是個老頭,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我,所以看到我就落荒而逃了?!?p> “那他是怎么殺了你兄長的?”
打人者捏緊拳頭,顯然余怒為削,若非宋長庚在此恐怕早已經(jīng)又跟泥人張扭打起來了。
此時他更是咬牙切齒地道:“他在我兄長的飯里下了軟骨筋!我兄長就這么毫無防備的被他殺了!”
“胡說八道!”泥人張此時身上全是淤青,可他顧不得疼,因為打人者說的話更讓他氣的哆嗦。
“我與你兄長根本無冤無仇,只不過前幾日他在我店里買了一個泥人而已,我為什么要殺他?而且軟骨筋這種東西我更是聞所未聞!”
打人者一瞪眼睛,恨的直咬牙:“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我打死你!”
話還沒說完,打人者就提著拳頭向泥人張那跑去,作勢就要打人。
宋長庚冷哼一聲,暗自動了靈力,一陣音波向四周擴散出去,在打人者腦中一種蕩漾,叫他心神一顫。
“在我面前不得動手?!彼伍L庚冷冷的看了打人者一眼,不怒自威。
打人者身子顫了顫,這次卻沒有隱忍,反而是吼了出來,有些破音:“憑什么!他殺了我兄長!我要他償命!”
“一切皆不明了,沒有證據(jù)你們二人的所說所言全是一面之詞,你憑什么這么說?”
打人者聽到這話,身子一僵,低下腦袋。
宋長庚長吁一口氣,打人者的心情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想到這,他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
“我先進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吧?!彼伍L庚扭頭對李玄魚說了一聲,便起身向邊上門戶大開的屋子走進去。
桌上的飯餐灑了一地,一具尸體躺在地上,喉嚨處的血還沒凝固,正不斷的淌出去,地上一地的血,死者死不瞑目。
宋長庚走上前去翻動尸體。
“除了喉嚨處外沒有別的傷害,連淤青都沒有,應(yīng)該是只有這么一處傷害。”
“眼睛瞪得渾圓,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死前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熟人?還是說什么不常見的東西?!?p> “而且……”
宋長庚瞇起眼睛掃了屋外的打人者一眼,兀自抬起尸體的腦袋,伸手摸了一下后腦勺。
“尸體除了喉嚨處沒有任何別的傷口,可按照打人者所言,他是吃了軟骨筋才會軟弱無力被殺的,桌上灑落的飯菜也能證明死者的突然無力?!?p> “可是如果死者真是突然無力的話,他本應(yīng)該摔倒才對,可身上卻沒有任何淤青,腦后也沒有任何傷害?!?p> “他在說謊?”宋長庚又打量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桌上擺著一個泥人,走過去伸手將其拿起,模樣栩栩如生,應(yīng)該就是死者生前去泥人張那買回來的泥人。
上下翻看,看到泥人臉的時候宋長庚的手突然一頓。
這個泥人有眼珠!
仔細看去,顯然不是泥人張的手筆,只是在眼睛中用刻刀劃出了兩個圓球,技藝很粗糙,但并不妨礙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是眼珠。
宋長庚把泥人拿到外面去,揚了揚手把泥人遞給泥人張,問道:“這可是老先生做的泥人?”
泥人張接過泥人端詳,少頃后點點頭:“是我做的,可……可這眼珠是誰刻上去的?”
宋長庚轉(zhuǎn)頭看向打人者,挑了挑眉。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可打人者也感覺到了宋長庚對他的針對,深呼一口氣道:“侯爺,我雖然不知道這眼珠是誰刻上去的,可您哪能相信那什么祖師爺?shù)膫髀??一個泥人而已,刻了也就刻了,和我兄長命案會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可還沒說什么傳聞呢,你就知道了?”宋長庚笑吟吟的,還什么都沒說就全招了。
不過這確實也不能作為證據(jù),于是宋長庚道:“不如這樣吧,今晚我就跟著泥人一塊睡一覺若是泥人動了,自然就能證明泥人張的無辜的。”
這注意其實荒唐的很,可偏偏是宋長庚說出來的,也就沒人反駁。
只有打人者例外,此時他耿著脖子粗聲問道:“那若是泥人今晚沒動呢?”
宋長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放心吧,我已經(jīng)在這具尸體上布下了術(shù)法,若是泥人沒動,明日來此,尸體上自然會浮現(xiàn)出死者的名字。”
在場的眾人聽到這話,紛紛瞪大了眼睛,心里雖然驚訝卻沒有表達質(zhì)疑,畢竟侯爺是修行者,手段自然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所能夠想象的。
打人者聞聲,雖然百般不情愿,卻也只好點點頭。
泥人張差點就向宋長庚跪下了:“多謝侯爺還我清白!多謝侯爺還我清白!”
“老先生,我只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具體情況還得看明日才是?!彼伍L庚俯身將他扶起,替他撣去身上的灰塵。
聽到宋長庚的話,泥人張連連點頭。
環(huán)顧四周,宋長庚轉(zhuǎn)身離去:“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明日再來吧?!?p> 打人者狠狠瞪了泥人張一眼,一擺手也走了。
侯爺都發(fā)話了,他還能不聽?他堅信兇手一定就是泥人張,侯爺絕不會徇私舞弊,等明日查出真相,泥人張一定得死!
想到這,打人者的心情才好了許多。
回去的路上,李玄魚盯著宋長庚欲言又止。
“李先生,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宋長庚注意到了李玄魚的樣子,微笑道。
李玄魚撓了撓腦袋:“侯爺,恕我直言,你之前說的那個術(shù)法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你是……唬他們的?”
“是啊?!彼伍L庚承認(rèn)的很坦然。
李玄魚一怔,隨即苦笑道:“侯爺,你這是什么意思嘛?!?p> “什么意思?”宋長庚頓足,扭頭看向他解釋道:“這泥人我?guī)Щ厝?,若今晚無事則說明此案與鬼神無關(guān)?!?p> “既然與鬼神無關(guān),那也就是普通的兇殺案了,你是修行者,你知道我那術(shù)法是在唬人,可他們卻不知道,所以今晚一定會去處理尸體。
而我在尸體上也確實下了術(shù)法,只不過是氣息術(shù)?!?p> 氣息術(shù)是蕭山教給宋長庚的簡易術(shù)法,中了氣息術(shù)的東西,任何觸碰它的人都會染上氣息術(shù)的氣息。
明日誰身上染上了氣息術(shù),就是誰想毀尸滅跡。
誰想毀尸滅跡,誰就是殺人兇手!